第7章 读书问题
麻辣黄鳝，竹鼠炖汤，几十年后，这一桌子菜没有几百块钱是下不来的，秦川把爷爷奶奶请来，一家人吃的油光嘴滑。
尤其是秦晓薇，一边吃还一边嘀咕，明天还去抓黄鳝，被张秀芬训了一顿，不知道今天费了多少油吗？
再这样吃，多少家当都不够败的。
歇息了一天，二叔家开始起棚子，秦川哥俩还要拉木屑，不用去帮忙，照样是早上去卖笋，下午去挖笋。
等棚子搭好了，秦大河也闲了下来，接下挖笋的活儿，秦川每天下午都能清闲下来，就把大姐的书拿出来读。
对于读书的事儿，秦川还纠结了一阵。
都说读书是为了找工作，工作是为了赚钱，现在有赚钱的门路，干嘛还要读书？上辈子已经上过大学，又不是没文化。
但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但凡他敢说不读书了，父亲能拿皮带抽死他，反正在秦大河的认知里，孩子就应该去读书。
秦川纠结过后，还是决定继续上学，上辈子拼了命地赚钱，一辈子跌宕起伏，但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是大学时纯真的岁月。
重活一世，又不怕赚不到钱，何必早早地进入社会摸爬打滚，去享受大学生涯不好吗？总不能还跟上辈子一样，做了金钱的奴隶，都不曾好好享受过。
“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政治。”
秦川是理科生，这年头正统的课程就五门，高考时每门一百分，另外还有外语，只占三十分。
闽漳这边学的是英语，听说东北那边学的是俄语。
比较让他头疼的是语文和政治，这么多年过去了，对这些需要背诵的东西，早忘得七七八八，得好好补补课才行。
至于数学、物理和化学三个科目，秦川一点不担心，本身底子就好，上辈子又给儿子、孙子补课，再翻几遍就能应付考试了。
想起儿子、孙子，秦川就直皱眉头，上辈子还真有点糟心，人到中年离了婚不说，儿子不省心，孙子也不省心，这辈子就算了吧，再来一次，非得被气出心脏病来。
读书之余，秦川每天还要抽时间去香菇棚检查原菌，父母也跟着一起学习怎么培育，以后这些都要他们来操持的。
“小川，这是长菌丝了吧？”
秦大河拿了一根菌棒，塑料袋里长出了白丝，数量并不多，只占了一小部分，就像长了一小块白斑。
“没错了，开始抽丝了。”
秦川拿着看了一会，又去看其它的，不少菌棒都开始抽丝了，“等整个菌棒长满了，就能移植接种了。”
“就是说，种子成功了？”
秦大河跟张秀芬还是习惯了叫“种子”，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是成功了，可以开始做香菇棒了，等都弄好了，菌丝应该就长满了，刚好能衔接上，谁去通知一下大姑？”
“让三儿跑一趟，把几家都喊过来，可以忙活起来了。”
除了秦川家，还有大姑、二叔、李卫民和车把子，一共五家，大伙商量好了，一起做香菇棒，毕竟只有秦川有经验。
秦川跟大姑、二叔家都是五个棚子，每家要两千个香菇棒。
车把子改造了两个牲口棚，面积也不小，要一千多个香菇棒，李卫民少了点，起了两个棚子，要八百个香菇棒。
等人都来了，五家人一起干活，那声势可不小，全村都在传呢，本来也没什么，可传着传着就不对劲了，不知道是谁在传，说秦川挖集体的笋，发自己的财，投机倒把才有钱种香菇。
闲言碎语没少传到村支书秦文学的耳朵里，秦文学气得牙痒痒的，挖集体墙角，投机倒把，这是要把秦川弄进去啊。
都一个村的，什么仇什么恨啊？竹笋就在山上，有本事自己去挖啊，又没人挡着你发财，自己胆小怪别人喽。
秦文学也头疼，这事儿管不管？不管吧，以后人心就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管吧，这事儿又得罪人，再说现在都改开了，再揪着这种问题，出门都得小心挨闷棍。
“有啥好愁的，你也不看看谁在传闲话，还不是那几个爱嚼舌根的老娘们，生产队哪会就不好好干活，见天地偷奸耍滑，尤其见不得别人好，理会他们干啥。”
关键时候，还是他媳妇李翠花发了话，“别看传闲话的不少，可希望秦家种出香菇的多着呢，就等着秦家种出香菇，跟着一起种呢，现在都跑去香菇棚，一边搭把手，一边学呢。”
“你说得对，都改开了，管他那么多，有本事去镇上告秦川啊，我反正是管不了，也不想管。”秦文学点了点头。
“这么想就对了，真把秦川弄进去了，等他们家种出香菇，不让大伙学了，大家伙能吃了你。走，咱们也去学。”
李翠花一直等着呢，见秦家有了动静，就想着过来帮忙呢。
虽然没胆子跟着种，但先学着总是有好处的，万一秦家成功了，明年自家就跟着起几个棚子。
“翠花来了，我教你拌料。”
张秀芬把人喊过来，一点不藏着掖着，一边说着配方比例，一边教她怎么拌料，“等你熟悉了配料，我再教你做香菇棒。”
“那敢情好。”
李翠花手上没敢闲着，人家愿意教技术，也没收钱，自己就得懂点事儿，没看到李卫民和车把子吗？
天天干活，不就是想学技术嘛。
“好家伙，之前一个个忙着说闲话，咋都围过来了？”
看着围观的人，李卫民啧啧称奇，“瞧这架势，等咱们几家种出香菇，明年全村都得跟着种。”
秦川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过来，看来大伙想赚钱的心都是一样的，只是没有成功的样板，还在观望而已。
“等大伙都跟着种，发财的机会就来了，你算一下，那么多热跟着种，要多少做香菇棒的压缩模具，还有蒸汽木桶？”
“还是你小子脑子灵活。”
李卫民眼睛一亮，一个模具几毛钱，蒸汽木桶几块钱，加起来就是一大笔钱，“这钱算你一份，回头咱们就开工。”
“我要上学呢，没时间跟你搞这些。”
秦川笑了下，说道：“把我大姑、二叔，还有车把子带上就行，这玩意需求大着呢，你一家忙活不过来的。”
“又没要你干活，大河叔跟秀芬婶子指定愿意干，咱们就趁着农闲，做多少算多少，先囤起来。”
李卫民点了根烟，仔细盘算了一下，要是能种出香菇，又能把工具卖出去，说不定能把“三转一响”赚到手。
有了这些，都能去娟子家提亲了。
在农村，没念书的，像他们这个年纪都能开亲了，就算不结婚，也会先定下来，过两年再办婚礼。
“你们商量着吧。”
秦川也没拒绝，等香菇种植铺开了，这些东西的需求量很大，不是一家两家能吃得下去的，父母愿意干，就忙活着呗。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不过想要推广香菇种植，问题同样很多，最大的拦路虎还是材料问题，光一个木屑就能断了这条路。
家具厂每天能出一两百斤木屑，供应几家问题不大，一旦大规模铺开种植，需要的量就不是家具厂能供给的了。
除此之外，塑料袋、麦麸、石膏和糖，全都是问题，一旦材料供应不上，推广香菇种植就是个笑话。
七九年不是后世，缺什么东西都能买到，甚至一个电话过去就有人送货上门，现在很多东西都是管控的。
就比如糖，是需要糖票的。
城里人每个月的供应也才二两，怎么能满足香菇种植？秦川现在用的糖，都是拿钱跟票贩子买的。
这些都是秦川要解决的，他也早有心理准备，无论哪个年代，赚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什么都不干就想捡钱，还不如大白天往床上一趟，做梦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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