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修罗场？
“还不都是你给惯的，谁家孩子兜里有个三五块的，那就跟过年了一样，你倒好，给她兜里塞几百块。”
张秀芬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逮着秦川就是一顿骂，“上次花五十块钱买三个破烂我就不说了，这次出手更大方了，花了两百块钱买个破鸟笼回来，要不是她说漏嘴了，我还不知道呢。”
“妈，上次买的瓷器，有一件还是不错的。”
秦川讪笑，出来拱火的，没想到这火烧到自己身上了，“秦晓楠同学，收了个什么样的鸟笼，拿来我看看。”
秦晓楠看了老娘一眼，见她没反对，赶紧去把鸟笼提过来，“秦老二你看，漂亮吧，肯定是好东西。”
“你没拿给你青青姐看？”
秦川把鸟笼放石桌上，仔细看了一会，不得不承认，这玩意的做工确实很精细，但要说多好看，还真没有，反而觉得俗气。
你说一个鸟笼子，尤其是浮雕，又是镂雕，还整出各种各样的花纹，花花绿绿的，有啥看头啊。
“青青姐这几天没来这边，去帽儿胡同了，秦老二，你看看底部，带款的，肯定值钱。”秦晓楠嘟着嘴，要是颜青青在，把这东西鉴定了，她也就不用挨揍了。
秦川把鸟笼提高，看了下底部，还真是带款的，用的还是阳刻的工艺，用楷书写着“大清乾隆年制”六个小字。
“大清乾隆年制，要是真的，还真是件宝贝。”
话刚出口，秦晓楠就笑了起来，秦川赶紧补充道：“至于真假，得让你青青姐鉴定后才知道，再有一个，现在古玩价格都很低，你花两百块买下来，在当下来说，肯定是吃亏的，如果去鬼市，花个十几二十块钱应该就能拿下来了。”
秦川没说的是，千金难买心头好，碰上一些玩主，你不多花点儿钱，根本不可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古玩收藏，有时候看运气，有时候也是看钱的。
如果是秦川看到这个鸟笼，对方咬死了要两百块，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来。
秦川很多时候都不得不感慨，老四这个财迷，是真能搂住财的，小小年纪就敢花两百块钱去买一件不确定的东西。
想想上辈子，这丫头也是魄力十足，做起生意来，风风火火的，姐弟五个人里边，就她混的最好。
秦川之所以这样说，全是因为老娘在一边虎视眈眈，不给这丫头一点儿打击，老娘怕是还能骂自己一顿。
秦晓楠倒是不在乎这些，她只关注一点，“秦老二，这个鸟笼要是真的，能值多少钱啊？”
“等你青青姐看过再说吧。”
秦川正说着，颜青青走了进来，“说我什么呢？又收到好东西了？”
“老四收了个鸟笼子，你给看看。”秦川盯着颜青青，这姑娘今天换了件白衬衫，跟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倒是多了几分清秀。
“晓楠可以啊。”
颜青青朝秦晓楠竖起拇指，看了一会儿鸟笼说道：“整个笼子的架子，用的鎏金工艺，花多少钱买的？”
“两百块，青青姐，鎏金，是金子吗？”秦晓楠眼睛发亮。
“鎏金是一种金属加工工艺，把金和水银合成金汞齐，涂在铜器表面，然后加热使水银蒸发，金就附着在器物表面，这么大一个鸟笼子，最少要二三十克金子，晓楠你可是赚大了。”
颜青青话音未落，秦晓楠就咧嘴笑了起来，突然又委屈地落泪，朝着老娘嘀咕道：“妈，你听到了吧，我没败家，我赚了，你以后不能动不动就揍我。”
“……”
秦晓楠显然没学过“恼羞成怒”这个成语，张秀芬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把她揪出来，又揍了两下才松开手。
热闹过后，颜青青才继续说道：“笼门跟托盘，用的都是雕掐丝珐琅工艺，笼门这叫花鸟纹，底盘是缠枝莲纹，技术非常精湛，确实是乾隆时期的风格，底部的款也是对的。”
秦晓楠立马问道：“那它能值多少钱？”
颜青青笑道：“现在古玩不值钱，如果没有鎏金的话，像这样一个笼子，鬼市上也就十几二十块，但鎏金了就不一样，几十克的金子都要一两千块了。”
秦晓楠又看向秦川，秦川只好说道：“在古玩收藏里，鸟笼属于冷门收藏品，只有在特定的时候，碰上特定的人群，它的价值才会炒作起来，先收着吧，等个二十年，卖个几百万问题不大，碰上合适的买家，上千万都有可能。”
秦川倒不是信口开河，古玩这东西就这样，尤其是冷门收藏，像鸟笼这些物件，很长一段时间里，价格都上不去，但也曾在拍卖会上创造过辉煌，有过一两千万成交的案例。
秦晓楠对此非常满意，乐滋滋地把鸟笼提回去，再过二十年，自己也才二十几岁，正当年轻呢。
“小财迷！”
秦川摇了摇头，又看向颜青青，“听说你这几天都在沙井胡同那边的院子？有没有什么收获？”
“我是真没想到，你能收那么多的民窑瓷器。”
颜青青神色一乐，想起帽儿胡同那一大堆的民窑，加起来估计都有近万件了，“通过这些民窑器，能够研究不同时期，不同窑口的变化，对于我们研究历史的，还是有极高的价值的。”
略作停顿之后，又道：“那边的家具也多，但都拆散了，很多还是挺有研究价值的，改天你跟我过去，拼起来看看。”
“不拆了，没地方放啊。”
秦川苦笑，自从开始收旧家具后，万老幺可是牟足了力气，这种东西在四九城简直不要太多，“回头我再买几套院子，专门用来摆放这些旧家具吧。”
“秦老二，旧家具也值钱吗？”秦晓楠放好鸟笼，刚出来就听到老家具，马上就来了兴趣。
“秦晓楠同学，咱能不那么贪财吗？”
秦川也是无奈，懒得理会她，跟颜青青聊了一会儿就出门了，直接去找侯三，让他再介绍几套院子，最好就在秦家大院周边，或者南锣鼓巷那边的也行。
最近要出国的人越来越多，卖房的也多了起来，要找到合适的房源也不难，甚至还有不少人，是打算卖了四合院去买楼房的。
不过最近的房价也涨了不少，上半年陈雪侞那套院子花了两万五就拿了下来，下半年就涨到三万五了，还真是一天一个价，再过两年估计就是以十万、二十万为单位了。
现在星光农贸运作正常，资金也充沛，秦川再买房，可不像上次一样，还要考虑一下手上的钱够不够用，直接大手一挥，在南锣鼓巷那边拿下三套，又在秦家大院附近也买了一套。
最后想了下，连陈雪侞租的门面也一起买了下来，那铺子占地两百多平，上下两层，位于王府井，不说未来，现在也是核心区，虽然价格贵了一些，但买下来绝对是赚了。
秦川这边刚办完过户手续，羊城那边的货车就到了，陈雪侞这头也忙活了起来，好在门店早装修好了，员工也请好了，把衣服陈列好了，直接就能开业。
开业当天，陈雪侞也很大气，买了一万响的鞭炮，又请了舞龙、舞狮队，热闹了一个多小时才正式宣布开业。
“书雅服装城！”
陈雪侞取的名字，主打高端与潮流，其实就一个字，贵！
里边的衣服，就没有低于五十块的，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像连衣裙之类的，就没有低于一百的。
打一开始，陈雪侞就没指望生意能有多好，走的是高端路线，是以单价取胜的，一天能卖个几单就够了。
然而事实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虽然大多数人都不富裕，但有钱的人也不少，尤其是最先下海的那批人。
“小川，没想到吧？才一个上午，营业额就有一千五，下午人可能更多，这一天就好几千了。”
陈雪侞很兴奋，一天好几千，要是稳定下来，一个月下来，营业额能做到十万，这是她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去年初，她的前夫，卷走了家里所有钱，卖了房子，卖了家私，一共才多少钱？估计也就一天的营业额吧。
“恭喜了，小富婆！”
“去，什么富婆，难听死了。”
陈雪侞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是真没想到，四九城里舍得花钱的人竟然这么多。”
八十年代，购买力其实还是有的。
没钱的缺钱，有钱的缺票，手上拽着钱，没有票据的大有人在。
像自行车、电视机、洗衣机和冰箱这类东西，真正限制民众购买的，根本不是钱，而是票，是生产力不足导致的。
再说这年头，买布要布票，买衣服也要布票，几十在四九城这地方，每个人一年也只有一丈八尺的布票，能做两三套衣服。
可人们的需求，只有这么点吗？
秦川记得上辈子是在八三年底取消布票的，打那开始，纺织行业就迎来了蓬勃发展，民众的购买力一下就释放了出来。
陈雪侞这边的衣服虽然贵，但不用票，款式丰富，料子丰富，对于那些手里有钱的人来说，天然就具有吸引力。
没过两天，陈雪侞心里就安稳了，开业潮过后，生意非但没有变差，反而还好了不少，每天都有大几千的收入，她已经在盘算，要抓紧时间再去香江进货了。
“表弟，王府井开了家新店，衣服可好看了，你陪我们去逛逛好不好，我可以约上青青哦。”
“王府井，那家卖进口服装的？”
秦川愣了下，莫不是上次送了她一大堆书，这表姐要害自己吧？
约颜青青去逛陈雪侞的店，上演一出修罗场？
也就是确定张连雨不认识陈雪侞，不然秦川能把她送回家去。
好好做个人吧！
不过秦川倒是很好奇，书雅服装城的传播这么快吗？张连雪都知道了，过些天不得传得满四九城都知道了。
“你也知道？去不去？”
张连雨眼珠子一转，琢磨着怎么让表弟大出血，她可没忘记，前些天这货回来时，就送了自己一大堆书。
虽然那些书自己都很喜欢，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啥别人的礼物都是好玩的，就自己的是一堆书籍。
“不去，我今儿有事。”
秦川急忙摇头，见张连雨一副不依不挠的架势，赶紧补充道：“但我可以出钱，你把弟弟妹妹们都带上。”
“老弟，局气！”
张连雨目的达到了，也就不纠缠了，“赶紧的，掏钱吧。”
“……”
秦川能说什么，只能回东院，拿了一个皮包给她，“你跟青青都会开车，直接开车过去吧，看好晓楠跟晓微。”
“放心吧，二姑也去。”
张连雨爽利地接过皮包，朝秦川挥了挥手，先去旁边秦川新买的院子，把正在研究老家具的颜青青叫了回来。
“张连雨，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事情？”颜青青回到秦家大院这边才知道要去逛街，差点没被气死，她正看到一件有意思的老家具，正想着深入研究一下呢。
“大姐，暑假呢，不好好玩，整天研究那些老物件，我都担心你把脑子研究坏了，就当放松一下了。”
“……”
回都回来了，颜青青能说什么？
只好开着车，带着大伙出去，不过这家的衣服，款式确实极好，跟哥哥从香江带回来的比，也一点不差。
“听说你们这里的衣服，都是香江进口的？”
颜青青随口问了一嘴，刚好陈雪侞就在边上，“没错，这里的衣服都是我亲自去香江挑的，都是最潮儿的款，姑娘你身段这么好，穿起来肯定特好看。”
“老板娘，您的身段才是真好呢。”颜青青笑着应了一句，开始挑选衣服，一件一件地试，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以前买衣服，去的都是百货大楼之类的，款式少不说，还不让试穿，顶多拿身上比划一下，有时还要遭受售货员的白眼，体验感跟这里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试了十几套衣服，最后买了两套，要付钱时，被张连雨强行顶到一边去，“今儿我表弟买单，不坑他一笔，都对不起他上次送我的书，太气人了。”
“那你得多买几件，就这点儿，他估计都懒得多看一眼。”颜青青莞尔，她可是知道秦川多有钱，自己哥哥只是小股东，这几个月赚的钱，都够花几辈子了。
“反正今天拿出来的，都得给他花光了。”张连雨可不含糊，自己买了几套不说，还给二姑挑了十几套，也就是她了，要是换成秦晓宁姐妹几个敢这样花钱，少不了挨一顿揍。
等都买好了衣服，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一群人逛的时候不觉得累，一回到家，就跟没了骨头一样，躺着就不想动了。
颜青青歇了好一会，才想起正事儿，把秦川喊了过来，“我哥早上打了电话，让我给你带句话，他那边资金已经回笼差不多了，问你什么时候去香江？”
“你哥有说黄金涨到多少了吗？”
“每盎司六百三十多美刀。”
“那就不着急，八月下旬再去，我接下来还有得忙呢，八月初录取通知书下来，还得回老家办酒席呢。”秦川摇了摇头，金价跟预估的差不多，还没涨到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