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梅飞剑，寒冰地狱
随着墨玉清冷的声音落下，半空中的雾气瞬间凝聚，立马便有五朵冰晶凝成的梅花由虚变实。
看到这里，穿越后悟性大增的路千川忽然瞪大了双眼。
正是因为大致看得懂，所以他才大为震撼——
如果说在他手里的《寒梅剑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柳先生手里的《寒梅剑经》就是名匠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两者虽然差距极大，却终究是很相似的，是一个体系里的东西。
但在这位魔门圣女的手中，这门《寒梅剑经》却化腐朽为神奇，变成了一件名传千古的绝世奇珍。
与前两个版本的剑法已经完全不是一种东西了。
这是“技”与“道”的差别。
随着素手玉指微微一弹，五朵梅花同时飞向了不远处江边的山壁。
路千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五朵梅花剑气互相追赶，时而凝形出现，又时而化作寒雾消失，看似速度不快，却在不到路千山都无法清楚分辨的时间里，穿过了广阔的江面。
五朵冰晶梅花如同五柄飞剑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山壁上划出了五道细长却极深的剑痕。
剑痕所过之处，全都掩上了一层厚重的冰霜。
五道剑痕各自在山壁上划了一圈，形成一枚花瓣形状，最终五朵花瓣纹路汇合，在偌大的山壁上构成了一朵巨大的冰纹梅花图案。
足足数十丈大小。
随着墨玉的素手轻轻落下——
“轰！！！”
冰霜梅花图案瞬间爆裂开来，强大的威能直接将对面的山壁侧面直接炸塌了一层。冻结的山石碎片，纷纷落入螭江之中，在平静地江面上掀起了一阵阵波澜。
这门《寒梅剑经》的华丽与威力，第一次彻底地展现在路千山的面前。
这已经不像是武林中的剑术了，倒像是仙侠世界的御剑飞仙之法。
路千山有十成把握可以确认，哪怕是教自己《寒梅剑经》的柳先生全力施展这门剑术，也绝对达不到墨玉刚刚那一招十分之一的威力。
而以刚刚墨玉施展这一招“寒梅寻路，飞剑问情”时候那轻描淡写的姿态，或许她真的全力出手起来，想要以剑气崩碎对面那一整座山，也未必有多难。
举手抬足之间，就能让山峦崩塌……
以路千山那还很贫瘠的武道阅历来看——
这位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很接近的妙龄少女，实力上或许已经快要登临这个世界的顶层了。
他转头看向墨玉，眼中露出炽热的光芒。
对方打断了他练剑，又在他面前展露这一招。
指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路千山闻弦歌而知雅意，当然不会等着前辈高人开口，他径直朝躬身行了一礼，以学生的姿态求教道：
“末学后进路千山，请前辈授剑！”
墨玉下颌稍稍一抬，点了点头道：
“不怕死的话，就学看看。”
随后一指点出，停在了路千山的眉心前半寸处。
指尖的寒意微微侵蚀着路千山的眉心祖窍。
这眉心祖窍乃是一个人神念寄存之所，墨玉那根手指只需要再往前三分之一寸，都不需要点中路千山的眉心。
光是指尖上附着着的冰冷剑意，就足以冰封路千山全部的意识。
那样的伤害，足够将他冻成一个活死人了。
但路千山却对此置之不理。
前身能够十年如一日地每天练剑三个时辰，来自地星的路千山却比前身更加执迷。
这可是能够让人通天彻地的力量，需要用命去拼很合理吧？
这江湖上，什么机缘不需要拼命？
现在在自己的救命恩人手里拼，总好过未来去和仇家拼命吧？
指尖在眉心前方停留了十息的时间。
路千山觉得自己似乎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中的“寒冰地狱”，整个人从身体到灵魂都快要冻僵了。
连他的思维，都在彻骨透心的寒意当中渐渐恍惚了起来。
但路千山很清楚，自己只需要轻轻向后退上一步，这冻结灵魂的寒意就会消散。
即使是这样，路千山也没有任何动作。
看向墨玉的双眼中，纵使已经被冻得迷离了，求知的火焰却燃烧得愈加旺盛。
道不可轻授。
菩提祖师要传孙悟空神通，还要磨练他整整七年，再加上三个“板栗”呢。
这个道理前世的路千山就很明白。
况且墨玉要想对自己不利的话，根本没必要用这种儿戏手段。
见到路千山对自己的动作毫无反应，哪怕是身处寒冰炼狱之中也没有丝毫动弹，墨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这一指既是指点，也是考验。
路千山既然敢问自己的姓名、身份，就是打算未来的某一天来架她的梁子。
既然如此，没有舍去性命的觉悟怎么行？
如果拼命的胆子都没有，那报恩之说必然也只是口出狂言，不值得信任。
如果在面对这一指的时候，路千山有一丝一毫的闪躲、犹豫，她虽然仍然会指点对方剑术，却不会将《寒梅剑经》真正的精髓倾囊相授了。
胸中没有决死意志的剑客，是不可能领悟任何一门上乘剑术的精髓的。
剑术，岂是如此随便之物？
墨玉对这门《寒梅剑经》很喜欢，所以选择指点路千山，但若是发现所托非人的话，出身魔门的她也绝不会当一个庸人的送宝童子。
好在，墨玉也不是真的要冻死路千山。
在路千山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的时候，一朵冰晶梅花在他眼前化作了一个持剑的小人，开始习练一套剑术。
这套剑术路千山十分熟悉，正是前身苦练了十年的《寒梅剑经》。
而当冰晶小人的剑法练到后面的时候，却出现了很多路千山陌生的剑式，那正是柳先生传授给他的《寒梅剑经》中缺少的那部分。
在这种接近迷离的状态下，小人挥舞的剑术深深地印刻在了路千山的意识最深处，哪怕其中有很多路千山都还无法理解，却丝毫不妨碍他将那些剑招记在脑海里。
这样的铭记，以后想要忘却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