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任小粟的窝（三千三）
骚年回到集镇上，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躲在不远处的郑御牺却静静地观察着一切，他的目光犹如深邃的湖水，波澜不惊。
刚才的骚动声，如同一阵轻风，轻轻拂过郑御牺的耳畔。
他默默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终于得知了骚年的名字：——任小粟（su）。
任小粟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家的窝棚，他掀起那破旧的门帘，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那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坐在窝棚里写作业的骚少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迫不及待地问道：“打到麻雀了吗？”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任小粟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些许不满：“怎么不点煤油灯？这样能看得清字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放在角落的煤油灯。
小骚年平时可一点都不乖巧，至少在除了任小粟之外的其他人面前都是如此。
然而当他面对任小粟这位“哥哥”时，总是会出乎意料地变得温顺一些：“我想给家里节省一些煤油呢。”
“要是近视了该怎么办啊？”任小粟轻轻放下手中的麻雀。
小骚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学堂的先生曾经提到过，灾变发生前有一种叫做眼镜的东西。而且他还说，现在其实也有这种东西存在哦，不过它们都藏在避难壁垒里面。只要有了它，就算近视了也不用害怕啦！”
“学堂？”任小粟的窝棚后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任小粟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我倒是见过有人戴着你说的那种玩意儿，可在这荒郊野外把自己的视线完全寄托于一个随时可能掉落的物品身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别听你们那先生胡言乱语，他有些话未必可信。”
“哦……”小骚年轻轻点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送我去学堂呢？还有什么时候我才能跟你去打猎？”
任小粟噎了一下，心中有些无语地嘀咕着：“哪来这么多问题？”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倔强的小骚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等你再长大点吧！现在你还太小，不适合跟我一起打猎。”
小骚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紧紧握着拳头，瞪大眼睛问道：“那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 14岁了，完全可以学习打猎技巧了！”
任小粟叹了口气解释道：“你现在应该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业上。好好去学堂读书，将来有了学问，就不用像我们这样辛苦打猎为生了。你可以学习算术、物理、化学等等知识，这些对你未来的发展都很有帮助。难道不比打猎更有前途吗？”
小骚年听了之后，还是不服气地反驳道：“可是你也才 17岁啊！凭什么你能打猎，我就不能？”
任小粟笑了笑，心想这孩子还真是倔强得可爱。他拍了拍小骚年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很想尝试，但打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有足够的体力、经验和技能。而且在这个时代，知识才是真正能够改变命运的东西。就算是再野蛮的人，也明白知识的重要性。”
的确如此，在这个世界里，即便是那些最为粗鲁的人也深知知识的价值所在。
正因为如此，教书先生才能在集镇上安然无恙地生活下去。
无论集镇发生怎样的骚乱，教书先生始终都是最安全的那个人，没有人会去动他们的脑筋。
然而，对于任小粟来说，学费实在太过高昂，否则他自己也非常渴望能够去听听那些知识渊博的先生们授课。
每一次路过学堂，听到里面传出朗朗书声时，他都会忍不住驻足倾听一会儿，心中充满了向往之情。
任小粟一边支起铁锅一边熟练的剖解麻雀：“今天先生讲的什么？这麻雀只能给你吃点内脏，其他的要明天拿去卖。”
“你受伤了？”小骚年看到任小粟虎口上的伤便眉头紧皱，那是被麻雀给啄出来的，血流不止。
大铁锅架在棍子上，窝棚里的火塘将任小粟的脸颊映衬得忽明忽暗：“小伤。”
屋子里陷入沉默，没过一会儿任小粟将锅里的麻雀内脏捞出来递给小骚年：“吃了。”
小骚年忽然眼眶红了：“我不吃，你吃，你需要养伤呢。”
“我喝点汤就行了，”任小粟说道：“我这还有黑面包。”
“我不吃，你这根本就不是小伤，我前几天还看到集镇上有人就因为一点伤口，最后发炎感染而死，咱们这里没有药，”小骚年倔强道，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啪。
任小粟毫无征兆地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向小骚年的脸颊，并厉声道：“给老子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咱俩都不许再掉一滴眼泪，因为这个世界根本不相信眼泪！”
任小粟紧接着又说：“你看看咱们身边都是些啥人啊！你要是不吃饱饭，半夜说不定会有哪个混蛋冲进来，直接一刀捅死我！所以我才送你去上学堂，就是希望你能学点儿知识，以后别像我这样，只能靠打猎为生。你小子有特别的本事，只要用心读书，将来就不必像我这般辛苦，每天起早贪黑地在荒原上拼命！我让你去学堂念书，就是不希望你变得和他们一样粗鲁无礼！”
小骚年一把夺过任小粟递来的麻雀内脏，大口大口地吞食着。尽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像任小粟一样坚韧顽强。
“咳咳，吃完了拿干净的布来给我包扎一下伤口，”任小粟说道。
“哦，”小骚年答应道。
“平时在外面挺古灵精怪的，怎么回到家里跟小受气包一样，”任小粟感叹道：“今天集镇上发生什么事没有。”
“对了，”小骚年一边找干净的布一边说道：“避难壁垒里出来了一队人，说要找一个能带路去112号避难壁垒的向导，他们想直接穿过境山。”
“境山？”窝棚后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他觉得这境山似乎与那座火山存在某种关联，但随即一想，“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任小粟听到要前往 112号避难壁垒时，不禁愣了一下，并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一定要经过境山呢？”
“你说他们会不会来找你啊？毕竟集镇上的人都知道你对外界比较熟悉，”小少年眨着眼睛说道：“我听说他们是来自 113号避难壁垒的乐队和歌手，受邀请到 112号避难壁垒去表演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歌手呢。”
“我才不去呢，”任小粟摇了摇头：“境山那个地方，谁愿意去就去吧。你离他们远一点，这些人有点怪怪的。”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仿佛对这个神秘的乐队有所怀疑。
此时任小粟心情有点复杂，这都什么世道了，竟然还有专门唱歌的人，还有乐队？避难壁垒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啊。
任小粟忽然有点向往了。
任小粟睡了，在外面荒野守了那么久才抓到一只麻雀，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趴在地上不动，可懂行的人都知道，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还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最耗费精力
他睡之前又跟小骚年交代道：“见到那些人一定要躲远点，境山有危险他们不会不知道，一般人都会选择躲着境山走，他们偏要经过那里，直觉告诉我这事不简单。”
“嗯，”小骚年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
任小粟现在要去探究自己脑中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今天晚上他刻意等了很久，想要看看以往困扰他的“病”还会不会出现，结果，那片混沌真的没有出现了。
仿佛那座宫殿就一直隐藏在自己的混沌脑海里，如今黑色的混沌迷雾终于消散。
任小粟要看看这座宫殿里到底有什么。
小骚年看了一眼旁边躺着的任小粟，悄悄的拿起骨刀坐在了窝棚门口，窝棚只有一个厚厚的门帘垂挂着，如今入秋了，有点冷。
就在此时，雨停了。
窝棚门帘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靴子踩在雨后的泥泞道路上有种独特的滑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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