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条传讯

索托斯前前后后总共进行了五次龙裔转化仪式，四位客户来自深水城本地，另外一位是听闻老友的消息特地从博德之门特地赶来的大公爵海希莱因·基亚诺什·鲍尔森先生。

这位年迈的博德之门财务总管自传奇航海家博德安离开后就一直负责管理城市的财务，监督整座城市的财务记录稽核与保存、管理收税员、监督城市投资计划以及市政厅工作人员和其他城市公职人员的定期工资分配。

如果说博德之门左右着中剑湾地区的经济形势，这位博德之门的“财神爷”就掌控着这座商贸城市的经济命脉，他的手上有着莫大的权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影响着中部剑湾的千家万户。

但这位帮助了博德之门从一个海盗窝点崛起成为一座新兴的大城市、经历堪称传奇的大公爵也不能抵御岁月的侵蚀。

即使鲍尔森使用了他可以找到了的、放上台面不会被圣武士和善神牧师找上门的正当延寿手段，但他终究没有寻到不朽获得永恒，每过一天，那阴冷的冥河气息就越发在他佝偻的身上显现。

随着财务总管越发年迈，越来越多野心家惦记着他的位置，紧盯着这位命不久矣老人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任何为了延长寿命而堕入邪恶的动作，就是他们上位的时机。

而最近鲍尔森收到了一则来自居住在深水城的消息，他那位同样半截身子入土的好友冒险举行了一次所谓的“龙裔转化仪式”后重获了他曾经还是中年人时的精力。

这一振奋的消息让他不顾使用远距传送门的眩晕来到这座“辉煌之城”以寻找那一线生机。

在仪式完毕后，大家都很开心。富翁们感受到了久违的活力，收获了足以使得他们完成大部分人生志愿的时间，付出的仅仅是不足为道的一些浮财。

时光龙收获了一大笔用于建设法师塔的金钱，付出的仅仅是几滴龙血，当然是巨龙眼里的几滴，在人类视角里那是一大铁桶的份量，看着怪吓人的。

当初给基尼举行仪式，除去简陋到价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仪式材料费，前前后后一共带给时光龙7万金币的收益。而颇有良心的时光龙只是将费用翻了十倍，70万金币一次。另外，使用的是普通龙血而不是龙心血，索托斯可不会为了赚点钱让自己虚弱几个月。

最后，索托斯要求除了龙血之外的所有仪式材料都靠他们自己搜寻，想必以这些人的手段，一定会找到质量最好的，这就可以一定程度上可以强化转化仪式，提高成功率。

当然，最后到时光龙手的没有350万那么多，因为他们需要以自己的信用保证来将这个仪式扩散到他们的朋友圈子里，所以索托斯给予了一些费用上的优惠。

虽然他们根本不缺那么点钱，这其中的象征含义是最重要的。

他们看到的是时光龙有求于他们并做出了象征性的让步，而不是依靠着从属关系强力要求他们去做某事，因为时光龙举行仪式可不是单纯的交易，作为转化后的龙裔，他们与索托斯之间可以说是有切实的附属关系的。

若是索托斯执意要行使自己作为主人的权力，那么他们就无可奈何变成了真正的奴隶。索托斯这么做就安抚了他们高傲的自尊，即使已经踏上冥河之路，他们依旧是一方人杰，有着长久身居高位养成的尊严和气场。

而这些人精自然也是明白索托斯退回那些在他们眼里看来就是蚊子腿大小的金币数额的用意。即使他们不是施法者，但对于法术仪式还是有些粗略了解的，这是环境决定的，在剑与魔法的费伦大陆，离开了全部魔法是难以生活的。

这些寿命到了尽头的富豪们可以说都是些穷途末路的赌徒，赌上一切换去一丝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而目前来看，他们赌对了。索托斯是一位靠谱的合作者，不会敲锣打鼓宣扬他们之间的一点就破的关系。

敛财完毕、凑够了第一期工程款项的时光龙在法师塔监工收到了一条特殊的传讯，是来自他的助手怀特的。

这个由索托斯无意中提出基础构想，怀特后续设计改进后的四环法术【怀特的传讯术】能够向施法者的熟人传送一段高达二的十五次方，也就是接近3万2千个字符信息容量的消息。那种只能容纳25个字的零环戏法已经被抛弃了。

若是配合上怀特自己研究出来的、使用水晶球作为法术容器的图像摄取压缩法术，这个法术甚至可以发送一张清晰度不高、内容扭曲的像是广角镜头拍摄的图片，剩余的容量还可以配上少量文字说明。

这对于一个中阶法术来说已经足够强大了，其他的如【风讯术】、【托梦术】等等都需要特殊的媒介来施展，方便程度远不如只需要一张字符表作为施法材料的【怀特的高级传讯术】来的简便。

更不提它仅仅是后续一大堆更多用途法术的基础版本。

一种大的、竖向的拓展方向是将这个法术深化，向着更高环数改进，使其的能够容纳的信息量一步到位提升到二的三十一甚至是六十三次方。

这时候这个预计环数为七环或是九环法术应该不能够简简单单称其为【怀特的传讯术】了。

它夸张的数据容量足以承担高阶法术的法术模型和法术资料、编码后的高清图片、数据化的音乐甚至是以一张张图片为基底变化来的影像的传输，它可以承担起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头。

至少索托斯知道的高环法术里，有类似功能的法术传输信息的容量不如它大，容量更多甚至没有限制的法术功能单一或者传输条件苛刻。

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的时光龙想不到啥容易记住、便于传播的好名字，若是他来取，只会是【索托斯的高阶传讯术】，他的所有自创的法术都是这个命名方式。

所以这个烧脑筋的问题就丢给怀特了，他出了很大力，有权利为法术戳记上自己的印记。

不过这个高环法术若是能够实现，大概率得搭配一个专用的、特殊设计的魔法装置使用，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如此大量的信息一下子涌入脑袋的。

另外，使用廉价、量产的装置来一段一段、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传输连续密集信息是这个基础法术的第二种拓展方向，也不是所有法师达到了高阶，可以随意使用高环法术位，也不是所有法师都会使用这种看上去保密性可疑的法术。

在不做任何额外加密的情况下，一个七环法术【高等探知】就可以截获这个高级传讯术的内容，毕竟这个法术的底子是传讯术。

所以这第二种方向是需要强化法术的连续性和保密性，不再面向法师，专门为城邦和国家间的战争、间谍活动服务。

如果更进一步，法术的激发和运行能够依靠特定的魔法装置，不需要忠诚的可疑的法师介入就能接受、发送信息。

即使这信息量比较小，甚至只比原本的戏法【传讯术】多上那么一些，那也是巨大的进步，这意味着索托斯和怀特就在托瑞尔造出了魔法电报。由于不可思议魔法的参与，这电报甚至可以跨位面使用。

这玩意一旦投入战场，可是会极大的改变战争的方式，并且由于索托斯和怀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法师，其中的收益不可估量。那样的话，时光龙不仅可以通过龙裔转化仪式赚年老的统治者的金币，还可以通过魔法电报赚那些年富力强、有志于开疆拓土的统治者的金币。

不过现在幻想这些为时尚早，费伦大陆上不是没有发明家，甚至那群兰檀岛上的工匠们已经将那座岛上的机械设计与制造推进到了一个高峰。

如果让索托斯来对比的话，这座信奉工匠之神的小岛，其科技水平已经来到了工业革命早期，只差一些原始资本积累就可以迈入工业化，和整体处于中世纪晚期，在“文艺复兴”门口来回徘徊的费伦大陆格格不入。

喷吐的蒸汽和咬合的齿轮让当初造访兰檀岛的时光龙有了时空交错的幻觉，要不是有梳着浓密大胡子的矮人在其间穿梭破坏了索托斯回忆的步伐，那时他可能会沉醉更久然后任凭庞大的身躯撞伤几个小矮子。

在索托斯这么多年的观察来看，费伦大陆对于任何大幅度进步或是退步的容忍阈值很低。在主宰托瑞尔的诸神眼里，如今分配好的利益蛋糕是很难再一次被划分的，除非再打又一场大战。

而那些可以获利不菲的发明毫无例外会为这个进步缓慢的世界带来巨大的震动。

所以索托斯还是得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成为一位更强大的法师，更进一步掌控自己的命运和钱包。

说回那条讯息，索托斯等了好久，那张附加在讯息里的图片终于被解析出来了。

那是一张亮度不足的图片，倒霉的怀特像个没有职业等级普通人一样被关在一间独立的监牢内。

除了亮度不足外，这间牢房装饰的如同一间普通的小型待客厅一样，如果能够忽略那四根成年人类手指粗的金属栏杆的话。

而怀特看上去没受到啥折磨，只是索托斯给他专门客制化的青蓝色法袍有些异色的大块污点，金边的法师帽放在一边糊成了一团像素点。

讯息里还有一句小短语：幽影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