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将穿越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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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代价

松淑颖遇见的客人是自己的男朋友。她刚上大学时交的男朋友顾楠,他和她的家境相仿,也和她一样优秀,两个人就像耶和华创造出的亚当和夏娃。两人牵手接吻拥抱,但还没有一起过夜。顾楠一直觉得松淑颖是有点怕生的女孩,她已经连续三次拒绝顾楠带她回家的请求。真实原因是松淑颖买不起去他家的火车票和给他父母的礼物,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顾楠以为是别的原因。

松淑颖始终没告诉程佳静那天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那天以后,松淑颖时常不接程佳静的电话,程佳静要来看她,她也总是以学业和打工太忙为由拒绝。有次程佳静逼得紧了,她就对程佳静发起了火。

“你凭什么管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感激你,你像对流浪的猫狗一般逗弄我,需要我的时候就来找我,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将我扔在一边。是你依靠着我!你每次来都占用我的打工时间,还让我请你吃饭!你应该就占有我的时间给我钱!立刻打5000块钱到我的卡上!否则我跑到你们学校去找你!”

松淑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程佳静却意识到不对头,且不说松淑颖根本不是这么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她跟程佳静说话的语速快得像有人在追赶自己,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简直是嘶吼出来。松淑颖的声音一直是细细柔柔的,正如她平和的眉眼,柔软的棕色发丝,圆润的脸庞,简直是像大福一样柔和的女孩。程佳静从来没有见过狂躁的松淑颖。

程佳静再打过去就发现电话占线了,她接连打了几次,不是占线就是打不通。

程佳静去松淑颖的学校找她,却从她室友口中得知她当天请假了,不仅是当天,松淑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去上课。虽然大学生逃课算不上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像松淑颖这种逢课必上的优秀学生逃课还是连续逃这么多堂就很奇怪了。程佳静看出室友吞吞吐吐的好像还有事,便追问松淑颖最近的情况。

“我知道顾楠对她很好,为了她放弃了很多,情侣在校外住也很正常,但他有点太粘人了……”

原来松淑颖和顾楠早就搬到了校外一起住了,室友在松淑颖搬家那天问她,需不需要帮她把东西搬到出租屋去,以后也好顺便过去找她玩,还可以在她家的厨房里开小灶,室友后半句本是玩笑话,却被松淑颖像骂程佳静那般羞辱了一番。

“我当时很生气,回来就把小颖的号码拉黑了,但到了晚上,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当时的小颖,她的肩膀在发抖,眼睛里的眼泪马上要掉出来了。怎么也不像是在讨厌我,反倒是像被胁迫着不得不说那段话。”

程佳静意识到松淑颖绝不是按照自我意志说出的那段话,她辗转调查到松淑颖的出租屋地址,直接找上了门。那是一个房龄超过五十年的楼房,楼房二层的窗户旁边就是低矮的电线,每家每户都在阳台外支出了晾衣杆,楼道里终日不见阳光,白天也要声控灯亮了才能看清有缺口的水泥楼梯。

程佳静敲响了斑驳的铁门,墙壁的隔音非常不好,她能清楚听见房间里有人在慢慢靠近,猫眼处暗了一下,却没有人应门。

“小颖,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今天不见我,我就直接去找警察了。”

松淑颖拉开了大门,一股下水道的臭味顺着开着的门冲着程佳静袭来。松淑颖在棕色的T恤外穿了一件蓝色的防晒服,她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巴和脖颈半点肉都没有,小小的头颅像是挂在了脖子上,手掌上的骨节一段一段地显现。

她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啜涕着说道:“他现在不在家,我们出去谈。”

两人走到距离出租屋不到一公里的一个小公园里,因为是工作日上班时间,公园里只有一些散步的老人。松淑颖身上散发着和房间里一样的臭味,两人走到一处凉亭,程佳静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松淑颖却站在离凉亭几步远的位置,她靠在一颗榉树上,她的头低着肩膀蜷缩着,好像下一刻整个人就会与榉树融为一体。

“上次电话里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我那天昏了头了。”

“我知道,是他胁迫你说的对不对。”

松淑颖的肩膀开始发抖,她的眼神瞬时与程佳静交汇又低下,她什么也不肯承认,只是低着头道歉。程佳静从未看过这样的松淑颖,她确实有些自卑,但她的心中也有一份热忱,她对美好的未来有着憧憬,即使父母极力阻止,即使要费尽心思攒学费,她还是坚持继续自己的学业。她把学业当成通往光明未来的唯一桥梁,绝不会自己主动去放弃。

“你为什么不去上课?他是不是不让你出门?我立刻联系你的父母,再带你去警察局。”

“没用的!我绝对摆脱不了他!”

松淑颖挣开了她抓过来的手,程佳静明显感觉到自己只是握着一块冰冷的骨头,她再次紧紧抓住松淑颖的手,就算松淑颖想挣脱她也绝不放手。程佳静的手的温热的,好像将她的愤怒和担心也传递给了松淑颖,松淑颖终于忍不住告诉了她这段时间的遭遇。

顾楠认为松淑颖打这种工是对他的背叛,他将松淑颖关在了出租屋里,并且没收了她的手机,一旦有关心她的电话打进来,他就装成松淑颖回复他们,实在装不下去了,就让她辱骂他们。松淑颖不是没有反抗过,她最开始联系了父母,却发现顾楠早已说服了他们,他告诉她的父母她打了什么工,还以松淑颖的名义借高利贷,他将欠了巨额贷款的证据给她的父母看,让他们以为她的生活不仅荒唐还放荡,如果再让她继续这种生活,不仅仅是她自己,全家人都被她拖累。她的父母完全相信了他的话,像送瘟神一样将松淑颖交给了他,明明是该成为她坚实后盾的家人,却成为了将她推入深渊的助力。

她想过要报警,但男友以她打工的事威胁她,一旦她从事边缘性行为的事情曝光,她就没法再念书了,她坚持到现在已经放弃了太多东西,她想像仙人掌一样汲取地底仅有的一点点养料生存下去,等到他的气消了,她再重新去上学。

“他真的很喜欢我,他从来没有拿借来的钱挥霍,只是租了我们一起住的房子给我买了衣服,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本来也是我有错在先,我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错了。你以为他对你的是爱?他只是通过折磨你获得快感。你还记得欺负你的那个男孩吗?就算我们告诉了老师,他还是无所谓,因为他的父母只把这当成是朋友间的玩闹,最后他会害怕是因为自己被针球刺到了。”

男孩的父母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态度依然很嚣张,他们随口敷衍两句就想当成是道歉,还责怪松淑颖小题大做,明明知道她是寄宿在亲戚家,还反复提及她的父母,问他们什么时候来。这彻底颠覆了少女时期程佳静的认知,她只是以证人的身份站在一边,但男孩父母知道了她父亲是谁,立刻对她毕恭毕敬,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拥有的权利却只想冷笑。

当时流传着一个撒谎的人会吞千根针的故事,她在男孩的抽屉里放了无数根缝衣针做成的针球,他一拉他的书本,针球就掉了出来,砸在了他的腿上,他一次就体会到了小颖天天受到的那种疼痛。从此,那个男孩只要见到尖锐的东西就会脸色发白,离圆规稍近一点就会全身抽搐,更别提拿起来扎人了。

那是程佳静第一次决定不假手他人,完全靠自己来惩罚对方,她和他不一样,无法从对方的恐惧中感觉到痛快,她只是觉得做了错事的人不受惩罚就会愈发变得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