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豪山下
无霜郡枣山脚下，西军苍生营士兵慢慢醒转。
天光微亮，太阳光晕刚刚冒出山峦，映照着天边，泛出绚丽红霞。
王野睁开眼睛，看到了守在一旁的张金石。他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裂说不出话来。
一支水壶递了过来，抬头对上一双关心的眼神，是那个带有喜色，明显松了口气的大哥。
咽下几口水，王野坐起身，沙哑着开口道：“金石哥，谢谢，我不该…”
张金石接过话道：“我知道，不必多说了。陈大，我杀了。”
王野愣了愣，一脸惋惜，默然片刻道：“问出了什么吗？他好像有点势力。”
张金石叹了口气，将昨晚发生的事道出。
王野的脸色渐渐难看，昨晚意识到那酒有问题时已经晚了，同乡遇友，喝的有点多，是最先倒地的一批，并没有看到匪兵杀人扒铠。
更不知道，原先友善亲和的大哥，尽然曾做过坑杀好友之事。这个时候突然觉得张金石一刀杀之，太便宜那混蛋了。
正懊恼间，苍生营另外两名百夫长邱海与赵鹏过来请罪。
张金石看了他们一眼，道：“也不全怪你们，是那香气降低了你们的戒备心，还有，若是我没有离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那香气对入境者没有影响。”
“这次对于我们苍生营来说，是成营以来的第一次考验。包括我这个营尉在内，都不合格。”
三人闻言皆默然低头，老兵赵鹏先开口道：“千尉，对方并没有入境炼气士，兵对兵，以计胜也是胜，与您没有任何关系，是赵鹏太过自信了才着了道，况且您还救了大家…”
王野与邱海也跟着争相揽责，张金石摆摆手。
“好了，接受教训就好。不要再有下次，下去整顿兵士，任务还没完成呢。我去找李千尉问问，那香气究竟是什么东西？咱们营也该备点奇异之物，这种东西真是防不胜防。”
张金石吩咐完，向着不远处的山谷走去。
昨晚战斗结束后，他让董飞连夜联系驻守无霜郡的西军守将。
青州十一郡，一郡五县，一县十镇。一个镇子的面积不小。
西军先占青州城，然后派兵入各郡镇压平定叛乱。
西军以营算，共二十营，两万人。再加上新招的，人数接近三万。对于幅员辽阔的青州来说，这点兵力根本不够。
一郡派一营，千人左右。虽然每营有几个入境修士，但相比于各路匪军来说，人数少的可怜。
无霜郡镇守千尉叫李月孤，是位女性修士。昨晚接到消息时还在郡下一县内，赶到这里天已微亮。
将匪兵俘虏拷问一翻，知道了这群人的藏身之地，正在调集人手准备前去。
李月弧看到张金石过来，行了一礼：“感谢张千尉提供的消息。最近各处匪军突然安分，跟耗子一样藏起来，很是难寻。不知道在图谋什么。”
张金石抱拳道：“麻烦李千尉来一趟，我们还有任务不能配合您的行动了。”
“无妨！在无霜郡，平定叛乱、解散匪军，本来就是我的事。”
张金石点点头，随后将昨日陈大临死前那莫名其妙的话转述出来。
李月弧眯起双眼：“有人在背后指挥流匪，以入境为诱惑吗？谁有这样的手段？”
她顿了顿道：“我会上报孔校尉，贵营若修整完毕，可以尽快上路。”
张金石应了一声，又问道：“产生那股香气的东西可曾找到？”
李月弧指了指山谷：“在这里，是一种叫竹箨的草。”
张金石顺着其所指，看到了一种高约一尺，绿色茎干，叶子如杏，开着黄花，花下有荚果的草。
“打开荚，摘出果，混着花捣碎，然后放回荚内封好，于阳光下暴晒一月，便可得到箨草干，洒上水便可散发出那种香气。闻之，可使人警惕心下降，产生亲近之感。”
李月弧说完，看了看一脸心动的张金石，道：“你想要为苍生营备点？”
张金石点头。
李月弧皱了皱眉头：“这种东西对修士没用，对西军来说并不实用。哪个营没有几个入境者。”
张金石笑笑：“咱们总不能时时刻刻在营吧，有了它，兄弟们做一些任务也有利。李千尉要是手里有，可否跟您讨点。”
李月弧随手丢出一包：“这是从俘虏身上搜的。拿去吧！不过我还是提醒你，要想保住苍生营名号，想法搞点特色，骑兵也好、神箭也好，不要因为不务正业，成为白虎十五营。”
张金石收了东西，谢过提醒，转身离开了。
看样子李月弧对特殊营的执念较深啊，据说她当初想弄骑兵营，因为一些原因失败，成为了白虎十三营。
回到营地，大军已整顿完毕。昨日的酒并不致命，只是让人浑身无力陷入沉睡。不过因为莫名其妙损失了百位袍泽，士气有些低落，军中有些压抑，压抑中又饱含怒火。
张金石叫醒呼呼大睡的董飞，下令全军前行。
这一路上，大家军纪严明，不再那么散漫。张金石与董飞骑扈鸟侦查也不再一块儿，总有一个留下随军。
每次带一个兵士飞空，领略天上风光。这股飞行的期待与兴奋感，将低落的士气拉回。
三天后，大军进入了阳明郡地界。
在守城千尉的安排下修整一夜，朝着白石镇方向行去。
豪山脚下，苍生营安营扎寨。任务的目的地到了。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停下动作可以听到山上野兽嘶吼声，但在一声更大的咆哮声过后，整个山林为之一静，鸟雀也无声，唯有山风吹动，树叶簌簌。
“是那头棕熊的叫声。一声吼鸟兽噤声。感觉越来越厉害了。”张金石望着豪山感叹道。
董飞哈哈大笑：“怕什么，一头畜牲而已。”
张金石摇摇头：“别自大。嗯…，天色还早，但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明日再进山吧。”
董飞自然没什么意见。
张金石又道：“扈鸟飞骑借我。我想回家看看。”
董飞爽快的拿出琈空赤玉。张金石唤出扈鸟，叫上王野，飞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