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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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立储之争

午夜漆黑,天空中一轮血红圆月,乌鸦穿过繁乱树影,落在枯干的枝头。

枯树上还坐着一个身影,若不是身子很轻,枯枝早就断了。

那人在看到远处红墙内的一处院子里,有人鬼鬼祟祟拖着一具尸体扔进了井里之后,那人从枯树上跳了下来,满意地离开了。

“云舒?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已经是三更了,李长安还在书房议事,宁兰雪给王爷送了一份宵夜,准备回房休息,经过云舒院子的时候,就瞧见云舒开门进来,她惊讶的问到。

云舒被身后宁兰雪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解释到,“姐姐,那天我的玉佩掉在了花园,我去找回来了。”

“哦,那就早点回房休息,我也回了。”宁兰雪见云舒没什么大事,也就回房了。云舒送走宁兰雪之后,深吸一口气,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宁兰雪,“姐姐,等一下。”

宁兰雪闻声转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云舒走上前握住宁兰雪的手说到,“姐姐,这几日你会去宫里吗?”

“没有母妃的宣召,我也是不能随便进宫的,这几日宫里没什么大事,母妃应该不会宣召我的。”宁兰雪说着,轻轻扶去云舒头发上的一片枯叶,“怎么了?你想进宫玩啊?”

“是啊,来南城这么久,我还没去过宫里呢。”云舒打趣道。

宁兰雪听着她小孩子的想法,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先休息吧。”

怕云舒还缠着自己,影响了休息,宁兰雪拉着云舒把她塞进了被窝,见她睡着这才放心的离开。

云舒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宁兰雪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第二日,李长安还没有去上朝,圣人的宣召就来了,让他入宫议事。

李长安有些奇怪,按照惯例,卯时所有的臣子都会去上朝,自然也就能见到圣人,今日的圣旨是寅时突然到的,这让李长安有些心慌,定然是朝中出了不得了的大事,难道和近几日的议储之事有关?

李长安顾不上多想,换上朝服就被内监带着去了御书房。

走进御书房,就看见李福安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身上穿的是寝衣。

而圣人则是斜过身子,半躺在龙榻上,一旁的张公公不断的给他顺气。

看见李长安走进来,福安赶忙爬上前抱住他的腿,“皇兄,呜呜呜......皇兄你救救我啊,父皇要打我。”

“父皇,福安是犯了什么错吗?怎么会这样?”李长安问到。

圣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年岁就大了,现下看起来,半条命都没有了,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你还好意思问。”

长安看父皇怒气冲天,赶忙跪倒在了地上,“父皇......”

“前日,你招呼你这几个兄弟去你府上做什么了?”圣人感觉稍微缓和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问到。

前日?也就是长安摆家宴的那天,难道是晋安伤人的事情被父皇知道了?可这跟福安有什么关系?要责备也是晋安啊,怎么也轮不到福安,还专门派人寅时去传旨。

长安把自己请几个兄弟去尝尝贡酒的事情告诉了圣人,可是圣人看起来更加恼怒了,几步走上前来,一脚踢在了长安的肩头上,长安没有跪稳当,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福安见状,哭的声音小了一点,躲在了长安的身后。

“谁问你这些了?”圣人生气的说到,“朕问你,晋安是不是在你府上杀人了?”

“没有啊父皇。”长安跪坐起来解释到,“只是......只是伤了一个丫鬟,儿臣见她也没什么大事,就没有对外宣扬。”他真的没有宣扬,在场的人也没有说出去的,可是父皇是怎么知道的?

“你......亏你还是朕的长子,福安才五岁,你就让他学着怎么杀人?”圣人怒斥着长安,他这才明白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圣人的质问,长安转头看了看福安,见他怯生生的低着头躲在身后,不敢再放声大哭,只是小声的抽泣着。

“你还哭,身为一个皇子,读书识字没见你学的这么快,杀人你倒是学到了?”圣人怒指着福安骂到。

“父皇,为何二皇兄每次拿刀刺伤人之后,您都不会责备他,儿臣就这么一次,您还要半夜三更的将儿臣从被窝里拖出来打我呢?”

三更的时候,福安让内监帮他处理完尸体,刚躺床上准备进入梦乡,就被父皇身边的侍卫拖进了御书房,那个处理尸体的内监已经被打死了,见到的时候他血淋淋的,五岁的福安吓得不轻。

福安只有五岁,还没有封为王爷的资格,所以就一直住在宫里,寅时起身就要去上书房读书识字,除了身边的内监能和他说说话,也就是几个皇兄回宫的时候才能给他讲讲外面的世界,每一次二皇兄来看他的时候,都会告诉他一些自己干的荒唐事,自然杀人是他添油加醋之后告诉福安的,还说杀人之后很好玩。

前日在大皇兄家里看到二皇兄杀人之后还那么开心,福安终于动心了,反正父皇从来没有责备过二皇兄,所以也想要学着他的样子杀人玩玩,父皇也不会说什么的,于是福安就随便找了一个身边的宫女,把她给杀了,杀人之后他也没觉得有多好玩,只是看到宫女的死状很吓人,就让内监把那个宫女的尸体扔进了井里,那个内监胆子小,被人一问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圣人听着福安荒唐稚嫩的想法,方才的生气慢慢变成了无奈,他缓步走到书桌前,双手扶住书桌,支撑着快要倒下的身子。

长安见父皇摇摇欲坠的身子,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父皇早已两鬓斑白,早已是天命之年。

他赶忙跪着向前扶住圣人,“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身为长子,应该好好替父皇管教弟弟们的,如今弄成这样,是儿臣不好。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张公公也从一旁搀扶着圣人坐下,“是啊陛下,您莫要太生气,小殿下还小,再读几年书,慢慢就学好了。”

福安看到父皇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才鼓起勇气抹了抹眼泪说到,“父皇,杀人一点都不好玩,儿臣以后再也不相信二皇兄了。”

圣人看看长安,再看看福安,一夜未眠的他此刻有些头晕,见两个人诚心认错也没有再说什么,又骂了几句就让他们退下了,并让张公公叮嘱那几个侍卫不要将今夜的事情外传之后,就去上朝了。

而今日的朝堂上,要比方才的御书房还要吵闹,宰辅宁严和太傅霍忠义为了立储的事情争论不休。

宁严认为朝廷不可一日无储君,圣人再硬朗,也需要有人帮助他分担国事,虽然这么多年南朝还算是风调雨顺,但四国纷争不断,圣人难免分身乏术。

而太傅的主张是,一个国家唯有在为难之际,才会立储君,如今南朝在圣人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宁严催着立储,想必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本官能有什么私心?不过是为了我南朝万万年都能够国富民强,也是希望有个储君能帮陛下分担国事,能够寿比南山。”宁严面红耳赤的说着,一改往日的风轻云淡。

太傅霍忠义也没有落下风,“安王爷是你的女婿,你说你有什么私心?”

圣人听着他们的争吵,有些头疼,再加上一夜未眠去处理福安的事情,有些体力不济晕了过去。

张公公慌了,喊着宣御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在几个内监的帮助下,将圣人抬去了御书房。

“太傅,您也瞧见了,圣人日理万机,也有无暇顾及朝政的时候,有个储君帮忙分担国事,难道不是为了圣人能够万岁万岁万万岁吗?”宁严乘势攻击,霍忠义本就不善言辞,被他这么一说,堂下站着的大臣都在窃窃私语,纷纷赞同宁严的想法,霍忠义一时语塞,没有再反驳。

“圣人只是由于一夜未眠有些体力不济,现下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请各位大人不必忧心。”张公公到殿前传旨,“圣人口谕,储君应德才兼备,诸位大人认为众位皇子中谁适合被立为太子,可上书提举,众望所归之人可选做太子。”

立储之事争论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下文,殿中众人顿时就乱了起来,众望所归之人可选做太子,这岂不是说谁的支持者最多谁就可以成为太子?

于是下朝之后文武官员三五成群的结伴出宫,商议着要举荐的人选。

圣人单独将霍忠义宣进了御书房,二人商议了一炷香的时辰,霍忠义才满面愁容的离开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