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断了念想吧!
空荡荡的主殿寂静无声。
洪河跪着,茶杯举着,埋着的头藏住了逐渐阴冷的眼神。
范健闭着眼,端坐不动,如此情形已经僵持了两分钟。
终于!
洪河感觉自己的手上轻了。
范健的一只手轻轻地取下了茶杯,双手捧在手里。
洪河收敛阴沉,挤出笑容,抬头看向对方。
范健依旧是一副老成持重的姿态,耷拉着眼皮,眼角余光扫视着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捏着盖子,撇了撇茶水面上的浮沫,吹了吹,又闻了闻。
洪河毫无波澜,现在就盼着他赶紧喝了,死了算求!
可范健做完这一套动作,忽然一阵冷笑,将茶杯放在了一边。
“老夫官场沉浮十余年,若这么轻易就被人下毒,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洪河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范健一手掐住了脖子,然后提了起来。
此刻,一直慵懒淡然的司南伯爵,眉眼之间凶光毕露,掐着洪河真的是想把他给掐死!
洪河只觉得一股窒息感如潮水涌来,几乎在瞬间就要吞噬他的意识。
“放……放开我……”
“告诉皇后,叫她别再自作聪明的,要是再敢拿的五年前的故事做文章,我范健不介意让她再感受一次五年前的恐惧!”
“咳……咳咳……”
洪河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除了咳嗽作不出任何动作。
被亲爹抛弃过一次不够,现在还要被他亲手杀了?
在这一刻,洪河对范健的仇恨达到了顶峰,只要给他机会,一定会毫不犹豫把他给杀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洪河终于调动起了体内的霸道真气。
一股暖流从丹田处汹涌而出,从气海,到天池,到百会,最后传至双手!
范健忽然感觉这小子的双手变得强劲有力了,掐着他的手腕处居然感觉火辣辣的疼。
洪河紧抓着对方掐着自己的手,凭着感觉摸到了对方手腕的动脉处,咬牙切齿地用力一捏!
这下,范健终于掐不住了,不得不将洪河甩开一边。
洪河小小的身体将要撞在宫殿的立柱上,临空扭身,两个旋转,错开身位,绕过立柱,右手在立柱上接力,瞬间停下身形,有惊无险地站稳了脚跟。
下一秒,洪河半蹲在地上,小手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脖子,感觉脖子都要断了,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刚真的好险,洪河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范健下手真够狠的!
此刻,宫殿内传来了范健的声音:“哼,五岁年纪便有了四品的实力,看来皇后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她手中的刀来培养啊。”
撂下一句话,范健不再停留,径直朝宫殿外走去。
洪河心有不甘,准备再向他出手。
可是刚才那股力量,不是普通人所为。
司南伯爵范健也会武功,虽然可能实力不是那么出彩,但比现在的洪河要强了太多太多。
就算真是四品,也是五岁没有发育完成,且不会任何招式的四品,不会有任何胜算的……
门开了。
范健淡定地披上了白色披风,走入院中,在飘雪的天里跟环境融为一体,似乎根本没有来过。
洪河缓了口气,追了出去,第一个见到的是皇后娘娘。
皇后很淡然,没有多看洪河一眼,而是看着范健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失败了!
范健根本就没喝茶!
洪河苦笑一声,是自己太天真了。
他错估了范健的冷血,居然幻想着一个肯把亲儿子送死的男人会残留亲情!
这样也好!
断了洪河所有的念想!
从今往后,以所有姓范的为敌,再也不必患得患失,犹豫不决了!
洪河眼中的仇恨被皇后娘娘收入眼中,她走到洪河身边,难得地低下身子扶了洪河一把,轻笑着说:“孩子,你表现不错。”
“可是我没能杀了他!”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宫相信你是一个可塑之才,放心吧,自然会有人帮你杀了他的,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洪河深以为然,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终有一日,他会手刃范健!
带着一腔愤恨,洪河快步跑了出去,追着范健留在雪地里的脚印,冲出了庆兴宫。
有宫女见之,慌忙地想要阻拦,庆兴宫的人没有主子的吩咐可是不能随意出去的。
但是皇后娘娘一招手:“随他去吧!”
在洪河跟范健对峙的时候,外面飘雪了,纷乱地雪花落在洪河的脸上似乎是暖的。
地面积雪很深,小个子一脚深一脚浅点地踩着,他没有看见范健,而是发现了一架小巧的车轿停在了庆兴宫外,当车里的人掀开车帘出来的时候,洪河多看了一眼。
竟是在绣坊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婉儿。
虽然她裹在一件厚实的雪貂长袍中,但只要看到那张如诗画一样清秀含蓄的俏脸,洪河一眼就能认出来,不管隔多久,自上次见过后便在心中没有忘记。
但洪河没有停下,匆匆一眼,继续追逐雪中的脚印。
“郡主,您在看什么?”随行的宫女见晨郡主看着来时的方向发呆,问了一声。
林婉儿带着一脸疑惑,小声嘀咕:“怎么有些眼熟?”
庆兴宫的人已经迎了出来:“晨郡主,您怎么来了?娘娘命奴婢来接您,雪天路滑,且小心些。”
“玉儿姐姐在吗?”
“郡主来的不巧,公主殿下今日出宫游玩了。”
“无妨,我今日来此只是想打听打听关于那《石头记》的事情。”
“哦?连郡主都听说《石头记》了?”
“偶得一篇书稿,看过之后甚为喜欢,便四下打听,才得知是从庆兴宫传出来的。你们之中有人还有书稿吗?”
“有的有的,若郡主为此而来,便入殿中稍作休息,待奴婢将书稿收拢成册,再交给郡主品鉴。”
听到此话,林婉儿瞬间眉开眼笑,两脚一蹦,跳到地上,由一个宫女牵着手,小心翼翼地划开了雪地进到庆兴宫中。
洪河已经追出了几十米,还是不见范健踪影,直至雪地上足迹尽消,才想着放弃了回去。
这一转头,洪河微微一愣,看到风雪中佝偻的老人,有些奇怪:“爹,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