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湿婆邪术
见人头戟发出的灵啸魂音，对那佩戴骷髅面具的黑袍人无效。
莲心澈竟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嘴上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中原官话，语气生硬地道：
“方才那位驱使冥火，瞬杀拘魂鬼之人，应该就是阁下吧？”
商黎死盯着眼前的妖僧，反问道：“你又是谁？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中土僧众。”
莲心澈单手作揖，声调毫无起伏地道：“贫僧法号莲心澈，出身确非中土佛门，但亦修得佛法精髓，今游历至此，是为寻一「有缘人」。”
“有缘人？”
唰——
商黎取出白骨重刀，一把扛在肩上，血眸倒映着莲心澈的身影。
“那只怕是有缘无分了！”
哗啦——
不等话音落下，森寒的骨矛破土而出。
莲心澈似乎早有察觉。
一个鬼魅般的闪身，轻描淡写地避开骨矛的锋芒。
紧接着。
人头戟上的头颅不再尖叫，转而从口鼻喷出一股黄烟。
那烟气如有灵智般，自行附着在何永昌及一众道士身上。
并顺着面部的孔洞，钻入他们体内。
很快，沾染黄烟的人群，纷纷停止了抽搐，并逐渐安静下来。
只是他们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转而被木讷所取代。
“嗡~摩诃萨怛多~般若波罗蜜多~娑婆诃~”
一串晦涩难懂的梵文，自莲心澈口中念出。
而何永昌等人在听完到这些经文后，原本低垂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
呆滞的面容上，涌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崇拜之意。
他们手上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瞬便达到半尺多长。
莲心澈一边躲避骨矛，一边高举双手。
“毗卢遮那~般若曼荼罗~”
随着梵音咏唱，何永昌及一众道士也跟着举起双手，宛如一群虔诚的信徒。
然而他们接下来的举动，却完全出乎商黎和二仙的意料。
只见何永昌等人，骤然将双手插入自己腹中，鲜血混杂着污秽飙射而出。
与此同时。
长戟上的人头开始又哭又笑，表情快速转换，五官更是扭曲到极致，仿佛承载了无尽的痛苦与怨念。
每一次哭笑的转换，都伴随着一股阴冷的气流涌动。
让本就阴森不已的乱葬岗，更添加几分恐怖之意。
“这是？天竺湿婆教的邪术！”
见多识广的白仙，很快认出了这个术式的来源。
“喂狗的，快用钩锁把莲心澈的魂魄勾出来。”
......
“你快点啊，磨蹭什么呢？”
面对白仙的催促，商黎却不为所动。
“那名妖僧，恐怕不是活人。”一旁的黄皮子语气凝重地道：“我刚刚挡下长戟的时候，曾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手，那绝不是活人该有的体温和触感。”
“什么？”这下轮到白仙懵圈了。
如果不是活人，那自然没有魂魄，勾魂锁和哭丧棒也就成了摆设。
商黎点了点头，肯定道：“它说的没错，以我作为尸魔的感官来判断，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听得这番话，白仙一时也没了主意。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一具傀儡，那他的本体该是什么？此刻又居于何处？
这些都是未知数。
敌暗我明之下，情况非常不利。
就在他们说话间。
何永昌及一众道士所流淌出的血水，在地上汇集成一滩，并散发着阵阵恶臭。
下一瞬。
莲心澈猛然挥动人头戟。
原本潺潺流动的血液，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并形成一面高达三四米的火墙，直奔商黎这边席卷而来。
沿途的荒草枯木被接连引燃，转瞬便蔓延至整座乱葬岗。
恐怖的高温，将空气都炙烤到扭曲。
见此情形，商黎果断祭出钵盂。
“起！”
一声令下，钵盂飘至半空，钵口朝下。
顷刻间。
磅礴的黄河之水，从钵盂中喷涌而出，与熊熊燃烧的火墙撞在一起，发出“呲”的一阵巨响，并激起漫天水雾。
雾气与火光交织，场面尤为惊心动魄。
而邪法生出的火焰，又怎么可能与滔滔黄河相比？
仅仅几个呼吸，凶猛的烈焰便被完全压制，彻底熄灭。
见火势平息，商黎赶紧收回钵盂。
若是继续放水，怕是会把整个东央乡都给淹了。
不多时，水雾散去。
目光所及，莲心澈及何永昌等人，皆被大水冲的人仰马翻，脸上衣服上满是泥水和炭灰，狼狈的可以。
啪啪啪——
莲心澈拄着人头长戟，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在额头上拍了三下。
何永昌和道士们也跟着起身。
“呵呵呵，好好好。”莲心澈脑袋微垂，单手扶额，忍不住赞叹道：“确实好法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东央乡，竟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话落。
戟上人头开始缓缓转动。
何永昌等人将手指从腹部抽出，再次朝天举起。
然后……
噗呲——
这一次，他们把指甲插入心肺。
喷溅而出的血水溅到半空，却没有落下，而是汇聚成几条血线，飞入那颗人头的口中。
“献祭……心凝浊血……”
只是四五息的工夫，何永昌及一众道士，便散尽了全身血液，身体无不眼窝深陷，整个干瘪下去。
而饱饮鲜血的人头，也终于停止了转动，空洞的眼睛正对商黎三人，嘴角的笑容越发妖邪。
也就在这时，商黎和二仙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异样的悸动。
那感觉，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咕噜咕噜——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脚下的土地，忽然液化成血色的泥潭。
数条皮肉枯槁的人手从泥潭中伸出，一把抓住三人的脚踝，狠命往下拖拽。
转眼间。
身材矮小的黄白二仙，便被血泥没过小腿。
由于无处借力，三人的身子越陷越深。
同时。
一阵强酸腐蚀所产生“呲呲”声，与刺鼻的深棕色烟气，开始在身旁萦绕开来。
“这泥水中有蚀骨剧毒！”
黄皮子惊呼道。
商黎和白仙自然也发觉泥潭中的异样。
好在白仙身上的衣服，是用天河蚕丝编织而成，短时间内倒还顶得住。
而商黎的妖力本就自带腐蚀性，更是不惧怕这所谓的蚀骨毒。
但黄皮子不行。
它主修妖法，肉身相对羸弱。
不过须臾的时间。
黄皮子的布鞋与腿部的道袍就被腐蚀殆尽，钻心的剧痛冲击着它的每根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