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落脚点
“你……”
李炼钢没想到他竟然还敢顶嘴，但看看眼前的三十九团团长，却又实在对他发不起火来，再看看一旁的三十九团战士们，李炼钢不禁缓缓皱起了眉头。
此情此景，就算是一向坚守原则的李炼钢也不禁动容，少有的被感性占据了理性的上风，情不自禁地抬手拍了拍三十九团团长的肩膀，轻声称赞道：“不愧是帝国的军人，实在是忠勇可嘉啊！”
三十九团团长闻言，顿时立正了身子，高声喝道：“为帝国效忠，吾等万死不辞！”
虽然三十九团视死如归，血战到底的忠勇令李炼钢心中敬佩，但同时李炼钢心里也十分担忧，这件事在大总统那里，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交代的！
李炼钢因为还要对付皇太极，所以不能在卜喇罕卫久留，他留下了两个团协助三十九团救治伤员，打扫战场，便一方面派人去向朱兴明禀报战况，一方面迅速率军赶往了台州所。
与此同时，皇太极也终于逃离了西伯利亚军的追击，他率军足足跑出了近二十里路，这才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儿，是一处不知隶属哪个鞑靼部族的小聚居地。
此时皇太极的整支部队都已经人困马乏，疲惫到了极限，士兵们一个个神情呆滞，双目无神，身体还在因为心有余悸而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显得狼狈不堪。
现在就别说是普通的士卒了，就算是皇太极和他手下的贝勒、台吉们，又有哪个不狼狈的？一个个都满脸的疲惫和失落！
对于皇太极而言，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打这么郁闷和憋屈的仗，因而即便他也早已疲惫不堪，但却既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
这一天，就如同一场噩梦一般，让皇太极感觉既恐怖又虚幻，或者说，他实在是难以置信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强大的军队，有如此恐怖的火炮！
直到现在，敌军那震耳欲聋的炮鸣声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的八旗勇士们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的画面也挥之不去。
看到皇太极兀自失神，旁边的几个贝勒、台吉自然不难猜到皇太极此时在想些什么，此时这些贝勒、台吉也都是一脸的懊丧，感觉心中憋屈的紧，却又无处发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众人沉默了许久，皇太极终于缓缓开口了，“莽古尔泰，兵马折损的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莽古尔泰闻言，赶忙上前，点头答道：“回大汗，已经统计出来了……”
皇太极见他没了下文，不禁有些疑惑地抬眼朝莽古尔泰看去，看到莽古尔泰那难看的脸色，他就知道，情况可能不是很好。
但只是稍一犹豫，皇太极还是对莽古尔泰抬了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莽古尔泰会意，只好如实禀报道：“据各旗所报兵马折损情况如是，正黄旗折损兵马714人，镶黄旗折损兵马922人，正白旗折损兵马505人，镶白旗折损兵马966人，正红旗折损兵马1577人，镶红旗折损兵马2024人，正蓝旗折损兵马1720人，镶蓝旗折损兵马1516人，蒙古二旗折损兵马5118人，新编汉人旗几乎已经伤亡殆尽，只余士卒138人……”
莽古尔泰每报出一个数字，在场的人心中便是一震，便是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亦能面不改色”的皇太极，此时也已经满脸惊诧地瞪大了双眼，他很清楚自己今天伤亡惨重，但却没想到竟然惨重到了这等地步。
若是按照莽古尔泰所报情况，兵马折损的数量已然达到了两万以上，也就是说，自己今天毫无战果不说，还白白折损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兵马，这如何能让皇太极接受得了？
一旁的阿敏更是当时就坐不住了，听完了莽古尔泰所报情况，心中的憋屈和窝火当时就压不住了，起身怒道：“大汗，今天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亏啊？
我愿意向大汗请命，亲率一支兵马，夜袭敌城，一雪今日之耻，为战死的八旗勇士们报仇雪恨！”
“不行！”
皇太极闻言，却是想都没想便断然否决了，他怒目瞪向了阿敏，呵斥道：“如今我军已经人困马乏，疲惫不堪，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再去与敌军作战，岂不是去送死？”
阿敏还想争辩几句，却直接被皇太极抬手制止了，皇太极把目光从阿敏身上移开，坐正了身子，威严道：“现在对于我军而言，当务之急是要恢复实力，而不是继续去跟敌军硬碰硬，打仗是要讲究策略和战术的，决不能逞匹夫之勇，一味的硬拼蛮干！
若是你们谁再敢像这般胡闹，不经思索就贸然请战，可休怪我无情！”
这话虽是在警告众人不假，但很明显更加针对阿敏，而皇太极也并没有刻意遮掩自己对阿敏的针对，他很清楚阿敏心里不服气，所以就是要故意敲打他。
说完了刚才的话，他还故意看向了阿敏，冷声道：“阿敏，看来之前我送你的《三国演义》你并没有好好去看啊！那里面所写的兵法高深莫测，你若是稍微能够参破一二，便足以令你受用终身了！
你想雪耻，想为将士们报仇，还是先回去好好读读书吧！”
阿敏闻言，顿时脸色涨得通红，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弟弟济尔哈朗见状，担心哥哥犯浑，冲撞了皇太极，赶忙拉他坐下。
其他人自然都是不敢违逆皇太极的，一个个都低着头，聆听皇太极的训斥和教诲。
皇太极见众人都情绪低落，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便止住了话头，转头看向了额附达尔汉，开口问道：“军中的粮草可还够用？”
达尔汉赶忙施礼答话：“回大汗，属下正想向您汇报此事，军中的粮草已所剩不多，虽然刚刚在这附近搜集了一些牛羊，但实在是杯水车薪，恐怕也只能是将将撑得过今晚而已。”
八旗军出征一向不会携带太多的粮草辎重，补给主要靠劫掠抢夺，美其名曰“以战养战”，而这样的打法若是能够一直都打胜仗倒还好说，若是打不赢敌人，抢不到粮草物资，可就得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