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飘渺之君
飘渺峰上飘渺君，飘渺孤影遇红妆，红妆陨落伊人去，从此世间皆飘渺。
洒脱不羁的公孙飘渺失去至爱后，变得癫狂而又狠辣，他押着上官赋入了双林洞，溶洞深处挂满了各式喜服，乃上官赋长姐上官妆成的衣冠冢。
红色幽光，恐怖而又压抑，洞中阴风袭来，上官赋连连打颤，她想靠近公孙飘渺，可又不敢真靠近。
那上官赋到底是不是害死其姐之人呢？
这一切还得从八年前说起。
八年前，上官妆成之父硕尊王上官相卿被指谋反而遭处死，上官一氏也悉数被杀，最可怜的是那上官妆成，逃亡之时遇官兵围堵，因不堪受凌辱而夺剑自尽。
要问这一切，公孙飘渺本该有能力阻止，可为何还是失去了如珠如宝的妆成呢？
那得说一说时年九岁的上官赋。
“姐姐，我好饿啊，飘渺哥哥怎么还不来呢？”
“赋儿乖，再等等，官兵正四处搜捕，飘渺他恐有所不便。”
“可是姐姐，赋儿真的好饿啊。”
年幼的赋儿看着她的妆成姐姐，上官妆成不忍，想着两人已是三天未怎么进食了，遂准备离开躲藏的破庙觅食。
“那赋儿乖乖地待在这里，姐姐去找吃的，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上官赋稚嫩地点了点，她不知，这一别，竟是永别。
待到公孙飘渺赶至破庙，见上官妆成不在，便问道：“赋儿，你的妆成姐姐呢？”
“飘渺哥哥，你怎么才来呀。赋儿实在太饿了，姐姐出去找吃的，但已经很久了。”
“很久了？”
公孙飘渺话还未说完，竟吐了一口血。
“飘渺哥哥！”
“没事，是哥哥不好，来晚了。赋儿先吃，但要躲好了，哥哥出去找你姐姐。”
“可是飘渺哥哥，你还在流血。”
公孙飘渺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挤出一丝笑容，道：“赋儿乖，先躲好，哥哥要去找你姐姐。”
待将上官赋藏好，公孙飘渺捂住下腹的刀伤，踉踉跄跄地走出了破庙，可遍寻一夜，终是未能找到上官妆成。
至天明，城门口，告示出，公孙飘渺方知上官妆成已死。
“今反贼上官一氏悉数被灭，戒严结束，城门开启，恢复如常。”
“悉数被灭？”
公孙飘渺见到告示时，浑身发抖，他颤颤巍巍地迈着步子，来到城门外的法场，只见上官妆成的尸体被挂在一根木柱之上，连同其他上官族人一道。
这一刻，公孙飘渺崩溃了，他恨自己为何姗姗来迟，为何功夫不及宣法司的执行校令，以至心爱之人被捕而亡。那种感觉，宛如锥心之痛，爱人近在咫尺，可他却连尸身都带不走。
经历这毁天灭地的一遭，公孙飘渺拖着残躯，又回到了破庙，一见上官赋，他的种种怨念全发泄在了年幼的孩童身上。
“你就知道吃！就知道吃！为什么吵着说饿呢？你不说，妆成她就不会出去了！”
“飘渺哥哥，到底怎么了？”
公孙飘渺抓着上官赋，令其颤颤发抖。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你的妆成姐姐，是你害死了她！”
“我。。。不，姐姐怎么了？”
“她死了！她被你害死了！”
公孙飘渺将满腔的悲愤加之于一个孩童身上，对那孩童而言，是极其不公平的。
“妆成就不该带着你这个害人精！要不是你的父亲，上官家也不至于被指谋反！是你害死了你的母亲，又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连整个上官家，都是被你给害死的！”
“飘渺哥哥。。。”
年幼的上官赋被公孙飘渺那可怕的模样给吓住了，她蹲在地上，双手保住自己的膝盖，嘴里嘟嘟囔囔的，“姐姐怎么会死呢？姐姐说她很快就回来，很快就回来的。”
上官赋颤抖地身子缩在墙角，可公孙飘渺依旧没有停止发疯。
“妆成待你有多好，你不知道吗？可你却吵着肚子饿，令她身犯险境，还丢了性命！我这就把你交给宣法司，帝京上官一氏被灭，怎么能少了你？走，我们一起去陪妆成！”
公孙飘渺拖着小小的上官赋出了破庙，看情形，他是准备一死了之了。可走到半道，一迎亲队伍，吸引了飘渺君的目光。
彼时，帝京戒严多日，百姓嫁娶遇阻，城门刚开，这便有了迎亲排面。飘渺君看着那新郎官，看着那顶红轿，潸然泪下，本来，若不是这场变故，他与上官妆成也该成亲了，妆成选取喜服时所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飘渺，你说，我是不是给赋儿也选好喜服呢？”
“妆成，赋儿才几岁啊，太早了吧？”
“也是，瞧我着急的。对了，飘渺，以后，赋儿妹妹能随我们同住吗，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要不是赋儿，我们俩也不会相遇啊。”
“那你要像照顾我一样，照顾好赋儿哦。”
“放心吧，娘子。”
“娘子？还没过府呢。”
上官妆成莞尔一笑，那往事真如蜜般甜。
想到这里，公孙飘渺送了手，放开了年幼的赋儿，赋儿眼泪婆娑地看着她的飘渺哥哥，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
一个月后，公孙飘渺带着上官赋回到了飘渺峰，那仙山故地，仍是离时景象，但归人之心已千疮百孔。
“上官赋，你给我听好了，妆成不能白白死去，她的仇必须要报！”
赋儿依旧稚嫩地看着公孙飘渺，可世事已不容她再幼稚了。
“这些史家记载、兵法典籍，你都得学，至于女工什么的，不要再费时间了！”
公孙飘渺一把夺过上官妆成留给赋儿的一块帕子，那是妆成尚未绣完的如意锦帕，赋儿视若珍宝，想替姐姐绣完，可公孙飘渺却将帕子一扔，甩下几本兵书策论，就让识字不多的赋儿研读。
“可是，飘渺哥哥，我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那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你，直到你完全明白为止！”
就这样，春去秋来，公孙飘渺在飘渺峰顶教了上官赋足足有三年。三年后，他又把上官赋送去一隐名侠士处，学了些拳脚功夫和日常医理。上官妆成去世的第五年，公孙飘渺就将赋儿送到了洛州。
“赋儿，我们下山是为了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替姐姐报仇，为上官氏正名！”
经过这五年的训练，上官赋已经脱去了稚嫩，公孙飘渺看到她眼神中的坚毅，很是欣慰。
“好，记住了，此番入洛州行宫，为的是取得流光宝鉴。景商那个狗皇帝，故意藏着流光宝鉴，陷害上官一族，如今景商已死，听闻郭后也遍寻不得流光宝鉴，那么，宝鉴就最有可能在景商的宠妃萧丽华那里了。”
原来，上官赋入洛宫为的是寻流光宝鉴，那这流光宝鉴又是何许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