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皮任你皮，老子是陈皮
苍术一摆手，柳心会意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纳戒里取出一块用青玉制成的令牌。
“你们每个人都有一块专属令牌。令牌前面写的，是你们以后行走用的代号，后面则写着你们这次试炼执行的任务。”
说罢，她开始逐个发放令牌。
苍术嘬了口浓烟，缓缓道：“在试炼期间，你们生死自负，各凭造化。我身后这三名领队，会在暗中观察你们的表现，监督是否作弊，却不会帮你们做任何事，甚至冷眼看着你们死去！”
果然如陈醉所料，这三人就是被派往北唐的锄奸小组。
说话功夫，柳心来到陈醉面前，递过一枚令牌时，秋波流转，脸颊上泛起迷人的红晕。
“小心收好……”
她用细微的声音叮嘱着，温柔而体贴。
她以为，自己弄清了陈醉的心意，他并不知昏迷过程中的“灵魂”对话。
陈醉点了点头，凝神看向青玉令牌。
令牌约有手掌大小，温润而光滑，正面写着两个红字。
【陈皮】
他眼眸骤亮。
陈皮，味苦、辛，性温，由柑橘皮晒制而成，经过岁月陈化出气味和药性，具有理气健脾、燥湿化痰的功效。
所谓“陈久者良”，它作为一种既常见又重要的药材，越存越香、功效越好。
除了入药之外，陈皮还可以当成调料，也可以泡水饮用，称得上是一物百用，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
“这代号起的，有点意思……你皮任你皮，老子是陈皮！”
他微微一笑，将令牌翻了过来。
【试炼任务：在半年时间内，修为晋升到四境，并杀死三名四境以上的北唐强者】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啥？？？
“半年时间，晋升到四境？开什么玩笑！”
他攥紧令牌，整个人都不好了。
武道有九境，一境一重天。
搬山、吞海、神游，前三境先后淬炼肉身、填充气海、蕴养神魂，是武修夯实根基的关键阶段。
按照正常速度，武修从十四岁入道，能在三年之内，迈入第二境，那便是极为难得的天才。第二境更艰难、缓慢，还要再需要花费五年，才能勉强突破晋升。
以柳心为例，她在八扇门进修三年，毕业时已突破搬山境，令同龄人艳羡不已。又经过两年的苦修，她如今达到吞海境五重，看这速度，用不了五年就能突破，实力越来越恐怖了。
但反观陈醉，比柳心还年长一届，在八扇门正常进修的前三年，总共才涨了三重。留级重修的三年里，更是惨不忍睹，总共只涨了一重。
人家是五年时间，突破十四重小境界，而他，花了六年时间，却仅仅熬到四重，是人家的零头儿……
凭这样没节操没下限的战绩，指望他在半年时间里，连跨三境，光速成为四境强者？
这个任务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别提，还要他杀死至少三名四境强者……
“我明白了！苍术知道无论给我什么任务，我都会去北唐做走私生意。因此，他拿这个任务刁难我，让我参加试炼，却进不了六扇门！”
“他算计我这一道，并不想让我真的通过试炼，打入六扇门内部，成为八扇门楔进来的钉子！”
一念及此，他望向前方的苍术，眼神变得寒冷。
我演归我演，你坑算你坑，这是两码事。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醉生梦死的废物，全靠私生子的身份混到今天。
包括陈清玄在内，你们都以为，我整天睡大觉，是在荒废修行。
你们以为，只要针对我制定入四境的目标，就能让我望尘莫及，彻底断绝进六扇门的希望。
我只能说，很遗憾，那只是“你们以为”！
真相是什么，你们真的知道吗？
你们看轻我，这四境的任务，我偏偏就做定了！
恰在这时，苍术转头看向陈醉这边，两人隔空对视，目光触碰到一起。
苍术忽然笑了起来，明明很温和，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但是，有个人例外。陈醉若遭遇意外，念在故人的面子上，三名领队可以出手，照拂一二，以免他遭遇不测。关于这一点，想必大家都能理解……”
说到“故人”一词时，他刻意加重语调，笑意愈浓。
他分明是在暗示众人，陈醉这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废柴，一路上肯定无法自保。但他是陈清玄的私生子，这层身份人尽皆知，六扇门看在陈清玄的面子上，不得不开后门。
这番话当众说出来，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彻底拉满。
众人闻言，纷纷会意一笑，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没错，这次试炼凶险难测，陈醉没有了亲爹撑腰，孤身在外闯荡，还能拿什么保命？
难怪会派三名强者随行，原来是充当保镖，怕陈醉这个废物出事啊！
在无数讽刺目光的注视下，陈醉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知道，于公于私，自己此刻都不该说话，沉默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逞口舌之快，反唇相讥，那只是天真幼稚的意气之争。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用实力说话，靠拳头征服任何不服的人。
今日所有的嘲笑，他不会忘记，日后必定加倍奉还！
他转身走向走廊尽头。
苍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交代道:“事不宜迟，你们启程去北唐吧！半年后，大家在金陵城南的密林相见！”
柳心见状，追上陈醉的步伐。
她看得出，苍术刚才说的那番话，似乎刺痛了陈醉的自尊，令他颜面扫地。
“我师尊说话，一向严厉冷酷，你不必放在心上。这次去北唐试炼，咱们漂泊异乡，难免会吃很多苦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一直陪着你……”
她柔声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
陈醉沉默不答，自顾往前走。
让她陪在自己身边，一路有个照应固然是好，但这在外人看来，岂不正应了苍术那番话，他就是躲在女人保护之下的废物？
柳心犹豫片刻，忐忑地道:“我不想瞒你。在你昏迷的过程中，我师尊亲自审问过你，不仅弄清了你和陈副门主之间的关系，也已经知道，你的目的是去大西州，做药材走私生意……”
陈醉嗯了一声，回应她的真诚。
即便她不交代，他又怎会不知夜里发生的事？
但这证明了一点，在她心目中，确实对他念念不忘，将这份感情看得很重，以至于愿意将所谓的真相和盘托出。
柳心鼓励道:“你放心，从我师尊的态度来看，他并不想干预你家的走私生意，这趟去北唐试炼，等于给了你自由。至于毒药的问题，以你的身份，六扇门肯定会给你面子，过后替你解毒的！”
陈醉又嗯了一声，敷衍道:“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就凭这些人想算计我，还嫩了点！
柳心脸颊微红，试探道:“咱俩有两年多没见了吧？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说罢，她侧过身去，这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自古以来，女追男隔层纱，任谁目睹这副动人的画面，心底都难免会荡起涟漪。
“想问的？”
陈醉清楚，在自己假装昏迷的过程中，还发生过些什么，明白她的心意，想跟自己再续前缘。
送上门的便宜，不赚白不赚，这要是还道貌岸然，装正人君子，那跟阳痿不举的曹正阳有什么区别！
“我想问问小骚货，从八扇门毕业后，有没有被别的男人摸过？不然怎么会长这么大了……”
他猝然出手，从后面搂她在怀里，双手揉捏着，感受到久违的柔软和温存。
发丝肌肤间，沁出一股若隐若现的体香，是如此的熟悉，令他有些沉醉。
柳心眼眸微阖，任由他轻薄，脸颊红到耳朵根子上了。
“啊，轻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流氓好色？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没个正经，人家就不理你了……”
陈醉愈发用力，坏坏一笑，“你老实告诉我，上峰为啥要派你办这趟差使？是不是你自己发情，想趁机缠着我？”
他头脑清醒得很。
以柳心目前的道行和资历，本身并不足以肩负起重任，前往北唐查内奸。她刚才虽然交代了一些真相，但对查六扇门内鬼的事，却只字未提。
这便是隐患。
“你才发情呢！”
柳心挣脱他的怀抱，娇嗔道:“少自作多情了！是师尊嘱咐，让我一路照顾你，不定期汇报你的行程，防止发生意外。至于你们父子的生意，他并不关心。”
“就这？”
陈醉心不在焉，没听到想要的答案。
柳心整理着微乱的衣襟，随口道:“对了，师尊还说，最近会有一位大宗师，出现在大西州那边。如果我找到那人，就有机会继承其衣钵……”
听到“大宗师”三个字，陈醉不动声色，心脏却是狠狠抽搐起来。
我就说，六扇门不会无缘无故，选择派她这个青涩的女娃担当重任，果然是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
按照苍术的说法，以柳心的资质，可能有希望继承那位大宗师的衣钵。
难道那位是……
当今唯一的女剑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