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赴约

陆凡最终还是没有拨通父母的电话，两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人间蒸发了，不知所踪，杳无音讯。

不过，陆凡还是安慰自己，可能只是他们工作忙，手机忘记充电了，毕竟在这些年以来，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通常这种情况下，他们在重新把手机充上电以后，就会看见未接来电，然后拨通回来。

更重要的是，陆凡还得安慰陆薇，可不能让自己在这之前紧张起来。

暂时拿着临时想到的这些理由，搪塞过去以后，妹妹陆薇也只能叹了口气。

她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这一次，他们连电话都没有拨打通过，这是让她非常难过的。

有些郁闷的陆薇，于是早早穿上睡衣，洗漱完毕之后，选择熄灯睡觉，似乎是觉着这一天的奔波学习，太过辛苦了。脑子也有一些乱乱的，她不想再多想什么其他的事情。

见到陆薇如此，陆凡也于是跟着入睡。

毕竟，他的假期也马上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新的一天了。

马上又要道所谓的学校去，迎接他的平静如止水，毫无起伏的学校生活。

……

翌日清晨，陆薇像是还有一些生闷气的，这次，厨房边上，没有留下留言，也没有煮好水煮蛋，像是有些少女负气的样子。

陆凡醒来的时候，看着锅里空空荡荡的，不禁有些愕然，然后只能空着肚子，失落的去楼下早点铺地址，去亲自买早餐。

看来，陆薇对于父母的感情，还是很重视的。

虽然这个妮子，小时候有段时间都是被安排在姥姥姥爷家里，虽然在成长的过程中，父母对于她都没怎么上心。

但是，她还是希望多得到父母的关照的。

陆凡搭乘熟悉的公交车来到学校，今天一如既往的，又是掐着点进入校门。

作为吊车尾的学生，陆凡也早已经习惯这种得过且过的生物钟。

不过，这一次，他掐着早读时间点，前一分钟来到教室，却是没有看见原本预料之中的那些整整齐齐的端着书本朗诵的身影。

教室里的人不多，大概只有一小半，三分之一左右，来到这儿。

班主任也还没到，这完全不像是这个严肃认真的老师，平日里作风，一般情况，那位身为语文老师的班主任都会提前到教室，监督他们早读的。

把书本从包里拿出来，陆凡想趴在桌子，谁个回笼觉，毕竟他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过很快，一道身影猛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肩膀。

王昊这小子贼眉鼠眼的，表情看上去像个小机灵鬼。

他也和陆凡一样，掐着点来到学校里，飞快将书包塞进抽屉，王昊坐在陆凡的身板，看着陆凡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王昊嘿嘿一笑：

“凡哥，这是又熬夜欣赏艺术片子了？”

陆凡已经很久没见到王昊，没听见他那种欠揍的声音了。

上次，这家伙和自己主动发消息，已经在在三五天之前了。

按理来说，这小子以他藏不住话的性格，一般都会主动找别人聊天解闷。

不过，这小子难得，竟然主动的不找陆凡，连续三天，这能忍得住，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啊。

之前，他都是连通关了俄罗斯方块这种东西，都要发个朋友圈炫耀的，时不时拿出来吹牛皮的。

“你这几天去哪儿潇洒了？怎么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啊。”

陆凡揉了揉眼睛，假模假样端着书本，扭头询问王昊。

王昊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窘迫。

“唉，我不说这个了，算了，谁没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呢……”

这家伙似乎不愿意过多提及这个问题，说了两句骚话，便是借口掩盖过去话题。

这个小胖子虽然平日里很猥琐，但是，出身商贾家庭，那种细腻精明的心态，是从小培养的。

陆凡也没有过多纠结，微微点头，旋即继续准备趴在桌上睡觉。

“诶……别睡觉啊，凡哥，和我聊一聊天呗。”

他好像有些话埋在心里，不能说，但是不说出来又痒痒的。

陆凡没好气地抬起头，白了他一眼：

“等会就要早读了，有什么好聊的呢，当心被抓到等会扣纪律分。”

陆凡的话语让王昊愣了愣，旋即狐疑地看着他。

“凡哥，你还没听说吗？眼下临海市被暂时封锁的消息？”

陆凡点点头，表情平静。

“听说了，怎么了？这和咱们不早读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王昊竖起一根食指，一副狗头军师的表情。

“哎呦，凡哥，你还是太年轻了，据我所知，咱们班级里，很多同学家庭条件都不错的，爸妈和别的市区里都有点关系的，他们听见了要封锁市区的消息，你觉得他们会无动于衷，让自己的孩子继续在这里上学吗？”

陆凡看着四周空缺大半的作为，略加思索。

的确啊，自从在诡异事件这方面的消息放开以后，正常人都是会惊异恐慌的吧。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是傻子。

“这些没来的同学，据我所知，都是已经暂时请假了，至于请假多久时间，那就不知道了，少则几个星期，多的话，那估计这学期都不来了。”

临海市越来越多的诡异事件，无疑是让一些人都是起疑心了，自然也就不愿意把自己孩子在送到这里。

高三这种重要时间点，舍得浪费自己孩子一个学期的学习时光，看来，那些家长真的是好像顿悟到了什么。

或许，他们猜测，在不久之后，所谓的学习和上大学，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陆凡摇了摇头。

这管他什么事情。

还是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既然他们都不来了，那咱们不是有一句话……叫啥来着，法不责众？”

王昊沾沾自喜笑着，眼神非常智慧。

他来学校，其实也不是为了所谓学习。

其实他在出家门之前，爸妈就允许他这学期暂时不用去学校了。

不过，为了和陆凡聊天，这个家伙最后还拒绝了父母的建议。

毕竟，有些秘密，不说出口，分享出来，他会憋死的。

陆凡继续等待着。

早读时间渐渐过去，这其中也没见多少人再进来教室。

看来，这三分之一的学生，已经是极限了。

今天来进行早读巡查的老师，也不是之前那个教导主任，而是他们学校的校长。

看来，老师群体那边也已经很心知肚明了。

大伙都只是拿着一份三五千的工作的，谁特喵的拼命啊。

临海市发生的这些事情，早就让人警觉。

除了那些，在这地方工作扎根走不开的。

一些岗位灵活就业的，不缺工作机会的，基本上都已经隐约有卷铺盖走人的迹象了。

过了早读，短暂的休息以后，按照学校编排的时间表，伴随着一道清脆铃声，教室里进入第一节课时间。

本来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结果，蓬头垢面的班主任只是走进来说了一句“这节课暂时自习”，随后又离开教室了。看他的样子，那眼窝边上的重重的黑眼圈，一副非常憔悴的姿态。

陆凡看着班主任的背影，又看了看略显冷清的教室。

许多同学，没有离开这儿教室的同学，大多都在按部就班的埋头刷题。

他们大多都是出身家庭一般的人，父母都缺乏给他们安排未来的能力，所以，和陆凡一样，他们选择留在这里。

或许，这时候埋头刷题，也是为了让自不去胡思乱想，产生慌张情绪。

“你小子……应该可以离开这里的吧，你也不走？”

陆凡扭过头，看着身边贱兮兮偷偷玩手机的王昊，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正在刷着短视频看美女小姐姐扭着翘臀跳舞的王昊，闻言，赶忙故作认真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我是这种人吗，当然和凡哥你一样，我来这儿，是来学习的。”

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随后，他滑动屏幕，把视频往下拖动，但是，又是一个跳舞短视频。

继续往下滑，又是一个。

这账号算是成功养好了。

直到王昊尴尬的再一次滑动屏幕这一次，跳出来的，终于不是小姐姐了。

“哎呀老铁么，可算吓死我咧，他喵的，那苟日的厂长简直不是人……厂里丢了一尊大佛石像，结果找不到了，直接拿着我兴师问罪…我们都嗦了，那佛像是自己长腿走的，那傻鸟厂长还不相信……真是大无语了集霸们……“

“你们说，那黑灯瞎火的……哪个贼这么缺心眼，偷这么大这么沉的玩意？肯定是有什么脏东西……娘希匹，那傻鸟厂长还让我们把东西找回来，找他个仙人板板……真又怕被脏东西找上门啊……”

视频里的男人穿着一身工厂制服，一手捧着关公像，身上贴满画着黄纸红字的辟邪符咒，碎碎念这，嘴巴里时不时蹦出来一句口音纯真的脏话。

陆凡看了一眼视频的定位地址，就在他们同省份的，隔壁市区。

“大河市……有点眼熟啊……”

陆凡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画面。

他的父母，似乎就是在这个市里打工的。

看着上边的内容，王昊似乎产生短暂那愣神，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神唉，手指一滑，把视频划走了。

“现在的人……真的喜欢造谣……”

王昊嘟囔着，这次，他妥协了，继续光明正大刷着小姐姐的跳舞视频。

……

上午的课程非常短暂，除了语文老师班主任直接旷课罢工的语文课，就是一节体育课一节英语课。

体育课，对于高三学生而言，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自由活动时间。

英语课嘛……盯着同款黑眼圈的英语老师，有气无力地念了一节课的PPT，看得出来，这位年轻女教师也没有什么教学欲望。

估计昨天一晚上都在搜索着相关的网上信息。诡异事件，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太过骇人听闻和惊悚了。

上午时间于是就这样很快结束了。

午休时间，陆凡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学生食堂选择廉价学生餐，而是专门让王浩点了两份滋补营养汤的套餐外卖，找了个空闲的活动教室，干了三碗饭。他需要补充体力，好进行下午的事。

“对了，我下午有些事情，可能要出校，要是有什么消息的话，你记得发消息告诉我……”

陆凡一边往嘴巴里塞着鼓鼓囊囊的饭，一边和王昊解释着理由。

王昊倒是很快心领神会。

“哦……凡哥，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翻墙到学校外边去网吧上网打游戏啊……”

王昊嘿嘿一笑，旋即很快收起笑容，认真道：

“放心吧，咱俩可是好哥们，我不可能会出卖你的……”

……

陆凡很轻松的能混过关学校门口的保安，出了学校以后，用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因为要去的地方，隔学校三十多公里呢，肯定是要打车过去。

至于昂贵的车费……和即将谈的那比生意单子比起来，这都不算啥。

原本的打车软件，今天不知怎的，反应似乎都慢了许多，几分钟过去，都没什么反应。

不过很快，也终于是让陆凡等到了接单的车主。

接单的大叔一头地中海发型，油光满面，身上的一件敞开领口的花纹衬衫。

这打扮，一看就是一个潇洒的中年老光棍。

也难怪，不怕有什么风险，所以会选择留在这里，接受风险，毕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司机一看就是秋名山练过车，安稳把车子停在校门口，陆凡随后俯身钻进车里。

车载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着一曲最近武侠电视剧的主题曲，这似乎是中年男人的最爱。

“哎呀，小伙子，你可是碰大运了，要不是你遇上了我，可能就没人载你咯……”

甫一上车，那老司机便是慨叹着说道。

“这年头呀，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大伙都走了，那钱不就是咱赚去了……”

老司机一边自言自语的喃喃着，一边一脚油门把车子启动起来。

陆凡观察着道路两侧的情况。

原本拥挤的车道，今天似乎也宽敞通常许多，更不必说高速路了，一眼望过去，前后几百米一辆车都没有。

刚好，天空中还是阴云沉沉的，空气中积蓄的水汽，搞得人有些闷闷的，不过还好，半路上老司机主动打开车上的排湿空调，这才略微缓解一些闷的压抑感。

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堆砌，淹没太阳光，然而那雨却迟迟不来，颇有一种台风来临前最后的宁静的气息。

一个多小时左右的车程，老司机悠哉悠哉把陆凡载到了目的地，机场。

简单结算车费，老司机临走前还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

“真是个奇怪的小伙子，这种时候来机场……”

陆凡看着身后机场内，停在跑道上的那些飞机，似乎也明白司机话中意思。

机场附近也是有一条购物街道的，这一块本来是这里的黄金地段，不过现在，也是显的有些冷清。

不，是非常冷清，说是门可罗雀都是好的了，有些店铺干脆是直接关门了。

卷帘门紧闭着，犹如一道隔绝希望和绝望的屏障。

所幸，那一家熟悉的街角的星巴克还开着。

陆凡看着店门上的出租转让，不禁恍然大悟。

他说呢，那个富哥怎么一夜之间把星巴克买下来的，估计原本店家就像转手卖掉吧。

刚好是双向奔赴了。

推开门，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的身影，他们看去都是孑身一人，估计只是无聊在这儿待一会，过一会就走。

想来，在这一个城市里，只有孤身一人才能抱有着最后的安全感，毕竟，没有关心的人，也就无所谓什么多余的担忧。

这时候，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男人走出来。

一米八多的高个子，五官丰神俊朗，脸上洋溢着温暖而和煦笑容，一看就是教养很好的那种富家子弟。

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端给客人，这位服务生看见门口的陆凡。

短暂的迟疑以后，他将本来到了嘴边的”欢迎光临”收了回去。

诡异游戏的玩家之间总是会互相吸引的。

四目对视，那个服务生好像很快反应过来，走上前来，试探性地询问：

“您……”

陆凡点头，摊手到：

“我在这儿约了人的。怎么样，这里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可以让我们有空坐下来一起讨论一下么？”

服务生露出微笑的自信表情，他伸出手，示意跟他来到一个角落中。

靠着窗户的位置，抬头就能看见外边的冷清街道。

很快，服务生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从旁边的门里走了出来。

“真是抱歉……先生……”

他恢复那熟悉的口吻。

“因为这里了的人都被我遣送走了，所以，只能我暂时当服务生了，服务这些有点失落的客人。”

坐下来以后，陆凡和这位俊采星驰的男人对视着。

在对视的一瞬间，陆凡在他的眼中看见一丝犀利精明的视线。

与先前儒雅的风格截然不同。

“先生，既然如此的话，都是明白人，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