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铜片
校场擂台上，赵刚洪拳气势如虹，九个回合不到，便将对手打趴下，轻松获胜。
周野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目光随着赵刚下台，转向高处并肩王等人所在的位置。
他当众击杀黄门天才黄明棠，眼下却风波平静，显然是这位向他示好的并肩王在背后助力。
否则以黄明棠的家世，他恐怕早已在万众瞩目下，被黄家施展手段抓进大牢，吃了私刑。
“乡试中的，也不过举人之姿，怎会引得一位王爷关注？”
周野心中困惑丛生。
以并肩王拓拔乘风的身份地位，若是要招揽人才，按理来说，也不应局限于一府举人当中。
难道是这位并肩王有意扶持同乡青年？
周野猜不透大人物的心思，默默归结于楚国重武轻文。
击败黄门天才黄明棠，周野注定是此次青阳府城乡试魁首。
一整天的较武下来，他果然没遇见强力的对手。
一时颇有种天下英雄当以我为最，他人不过土鸡瓦狗的无敌姿态。
黄昏落日，监考官杨雄大声宣读此次乡试通过武试的武生名单：
“第一名：伏牛县，周野。”
“第二名：大荒县，石皓于。”
“第三名：横月县，王凌风。”
……
“第九名：伏牛县，武劫痴。”
……
“第十四名：伏牛县，赵刚。”
“第十五名：祁山县，花荣。”
……
“第一百名：青阳府，黄明过。”
“本轮武试只取前一百之数，未念及姓名籍贯的武生，望来年后再接再厉。”
“明日文试巳时开考，诸位可回各自住处休整，养精蓄锐，文试出彩。”
杨雄语罢，一道洪亮的敲锣声自校场东北角高墙上响起。
在晋级文试的武生欢呼雀跃声中，青阳府城乡试第一场，武试正式落幕。
就在周野打算混迹在人群中折返客栈时，监考官杨雄叫住了他。
“周野是吧，实力不错。”
面对这略显突兀的夸奖，周野并没有感到很高兴，平静地朝杨雄躬身拱手道：
“周野拜见杨大人。”
“大人叫住在下，可有其他吩咐？”
杨雄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不错，不错。”
“吩咐不敢当，王爷有请，请随我来。”
闻言，周野不禁愣住。
跟着杨雄走出校场，后者带着他走了约莫一刻钟不到，转入一条小巷，进了一座豪宅后院。
“这里是青阳知府王大人的府邸，王大人与王爷乃是故交，二人正在前厅沏茶叙旧。”
似是看出了周野脸上的疑虑，领路的杨雄指着这座典雅庄园悠悠介绍道。
二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右转便到了一间门口贴着对联的堂屋。
王家大宅娴静古雅，周野心念一动，就想先听听明间里的人在说些什么。
不曾想客栈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两人呼吸饮茶之声。
进门之际，周野余光一瞥，只见堂屋上联写着‘梅兰竹菊四时景’。
再看下联，‘诗酒琴棋一园春’。
未有横批。
“在下周野，拜见知府大人，拜见王爷。”
一进门，周野学着杨雄的姿态朝堂中两位大人拜礼。
拓拔乘风笑道：“不必多礼，你和本王已算是第二次见面，今日唤你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周野心里暗自一惊，暗道究竟什么事情，居然能让并肩王说出要和他商量的话。
此时又听拓拔乘风一声令下，忽有一端盘侍女从侧旁屏帘后走出。
只见那木制红盘上，赫然摆放着十锭黄灿灿的金元宝。
在金元宝的下方，压着一张不知为何物的古铜色薄片。
周野心中纳闷，轻声道：“王爷这是何意？”
拓拔乘风笑了笑，旋即起身走到周野跟前，从盘中取出那张铜色薄片。
“你可是铃医邓天河的弟子？”
周野点头应是。
拓拔乘风满意道：“那便对了，本王要和你商量的事，与你师傅邓天河有关，需要你从中助本王一臂之力。”
周野皱起眉头道：“欺师灭祖的事，在下可做不来。”
“……”
周野的回答让拓拔乘风当场愣住，冷不丁大笑起来，摇头道：“本王若要打杀你师傅，还犯不得在这儿与你拐弯抹角。”
“此薄片出自前朝皇宫废墟，经本王研究，上面应是记载了一种能让人立地成仙的丹药。”
周野插嘴打断拓拔乘风的话：“王爷是想请在下师傅炼制铜片上面的丹药？”
拓拔乘风点头道：“你猜得没错。”
一直没说话的知府王士重此时亦是起身笑道：“你师傅邓天河可不只是一介铃医这么简单，这铜片上的仙丹炼制，非他不可。”
周野接过铜片仔细观摩起来，惊讶地发现上面尽是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密密麻麻，犹如蝌蚪一般。
拓拔乘风道：“此为前朝遗物，上面所写文字，为大唐小纂，亦有蝌蚪文之称。”
“既然是炼药，王爷何不直接入寻在下师傅，邓师常年定居伏牛县斜阳村，王爷只需派人前往，就能找到他。”
周野一边继续观察手中铜片，一边作出质疑。
堂屋中的两人，一者是青阳府城知府，一者是大楚两名异姓王之一。
此二人无论是谁，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动动手指就能找到邓天河，要让其炼药，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难不成真如他们所说，师傅他老人家是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能让并肩王如此重视，不敢直接找上门，反而要借助我才敢接近，邓师地位难不成比大楚皇帝还要高？”
想得越多，周野心中的困惑就越重。
以并肩王拓拔乘风的身份，整个大楚能让他如此尊崇的人，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外，还能有谁？
早在第一次遇见邓师，其为他们兄妹二人谋取到户籍身份时，周野就知晓邓师不似表面上的铃医身份这么简单。
能够轻松为流民身份的周野兄妹入籍编户，至少也得是县里有关系才行。
周野本以为老师邓天河是县署有人，眼下看来，却是自己太年轻人了。
他这位铃医老师，绝对是大有来头。
否则也不会让并肩王这等存在，仅仅只是炼个药，也要束手束脚，需要通过其徒弟入手求药。
拓拔乘风见周野观摩铜片看得入神，也没有惊扰打断他的想法，慢慢退回主座坐下。
偏旁的绿裙侍女恭敬添茶，随即又回到原位，拿着一柄小扇子轻轻地扇动微风。
两日凌空，纵使入了秋，天气依然是燥热难耐。
大楚文字与唐国有别，但也有相同之处。
周野将铜片上的文字逐一阅读，只看懂了屈指可数的四个字。
这四个字每每相隔数十字，之间毫无关联可言。
周野本以为两位大人物会为他解释铜片上的内容，可惜两人无动于衷，显然没有这种想法。
怀着一丝无奈，周野将铜片放进了胸前褡裢里。
他正要请示拓拔乘风还有何吩咐之时，却是脸色微变。
铜片贴着胸口，竟是引起了兽皮书页的异动。
周野能清晰地感应到胸口兽皮书页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