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洛点头，心头有些激荡，他很崇拜母。

去女鹿走婚，女人们都在称赞母的伟大，每日用着母做的陶器煮肉，更因为他是女姚的儿子，受到了女鹿族人们的尊重和偏爱。

想到此处，洛走在张乐身边，想与母说些话，支支吾吾了半天，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不像兄长姞，会打猎，会拥抱母亲，受到母的喜欢，他什么都不会做，嘴又笨，三五天在母身边说不上一句话。

张乐注意到了儿子，拉着洛的手，笑呵呵的问道：

“洛，你想说甚。”

洛挠了挠头，坑坑巴巴的说道：

“母，儿想，儿想说，说……”

张乐看着洛，蹙起了眉头，他这扭扭捏捏的姿态，跟谁学的，日后去了集市受别人欺负。

“洛，想说甚便说。”

“不要像个女人家的小气。”

张乐呵斥了一声，听老三衡说老四洛走婚时一晚钻三四个帐篷，找女人有勇气，和母说话就没了底气，什么毛病？

洛羞愧难当，红了脸，见母生气，他急忙解释道：

“母，你说过，儿走婚回来，要给儿安排事情。”

他想像兄姐姞和妤一般，为部落出力，为族人分忧，让母能看得起自己。

张乐点头，心里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事儿。

她记得，本想让洛跟始去换物，锻炼锻炼胆量，现在不用了，集市要能成功，还有更多的工作，部落人手不够。

张乐每天够忙了，不仅要采集野菜坚果，做饭制衣，还要制作陶器。

集市一开，物品需求量增大，她还不得累死，是时候给孩子们安排些工作。

想到此处，她问道：

“洛，你喜欢作甚？”

“打猎，捕鱼，做陶？”

“你喜欢做甚，母给你安排甚。”

除了孩子，族人们也要给安排上，按照各自的喜好来，干活也舒心，免得像现代世界的打工人，上班跟上坟似的。

洛认真的想了想，心底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母，男人也可以留下做陶？不用去打猎？”

女姚部落的男人本就少，年轻男人更少，他们不去打猎，部落的族人吃什么？

“你喜欢做陶便做陶，打猎有别人去。”

“母先跟你说明白，做陶不比打猎容易。”

张乐看着儿子的眼睛，慎重其事的说道。

身后的几个男人颇有微词，但碍于族长的面子，又不好说什么。

做陶没有危险，打猎要时时刻刻面对死亡。

男人就该去打猎，做陶让给女人。

洛平日里打猎，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帮不上大忙，好歹能扛些肉食。

现在要去做陶了，打猎队伍又少了一人。

女姚每日很辛苦，照顾八十多个族人，洛作为女姚的儿子，完全没有兄长姞的担当，他们看不起洛，但不会说出来。

张乐察觉到族人们的心情，看着小心翼翼的儿子，开口解释：

“再过两月，粟米成熟了，部落有吃食，不用每日去打猎。”

“我准备搭建个窑子，专门烧制陶器。”

几个男人惊讶了一声，疑惑道：

“那部落的肉食不是减少了？”

河中下游原始人类偏爱肉食，任何食物都代替不了肉食的重要地位。

张乐摇头，继续说：

“不会，女熊部落擅长捕猎，我们用粟米和陶器，换取他们的肉食。”

“部落里的肉食，只会多，不会少。”

族人们听明白了，彻彻底底放心了。

他们怎么没想到……

女熊部落养了几头熊，熊是王者，凌驾森林里的所有野兽，有熊在，他们能轻易的捕到野兽，女姚部落完全可以拿陶器与女熊换取肉食吃。

人要善用……女姚部落每年打猎死伤不少族人，等换物市场开放了，农耕畜牧业稳定了，族人们不用再去冒险。

“我们需要大量的陶器，要搭建窑洞烧制。”

“这是个苦力活，要时时刻刻守着窑洞。”

“洛，你还愿不愿意烧陶？”

张乐看着洛问道，眼底满是鼓励。

“母，你放心交给儿。”

他不会让母失望的。

洛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开心的笑了。

招呼族人，同他们说道：

“建窑烧陶不容易，洛一个人不够。”

“等换物集市开了，你们谁不想打猎，同我说。”

洛愿意烧陶，张乐很开心，几个儿子去打猎，总是担忧，害怕他们遇到豺狼虎豹等猛兽，受伤害。

族人们也是，与他们相处久了，建立了感情，张乐不想见到族人们因打猎受伤，集市开了，有了粟米，女姚部落完全能自给自足，不需要再去冒险。

谁愿意打猎就打猎，谁愿意做陶就做陶，不分男女，她尊重族人们的想法。

走了一半的路，张乐碰到了女熊部落的族人。

他们拿着肉食，正要去女姚部落换陶罐子。

张乐说明了身份，女熊族人不敢怠慢，纷纷行礼。

她说明了来意，十几个男人带着她们返回了女熊部落。

张乐没去过女熊，听说女熊部落住在山洞里，女姚、女嫄、女鹿三个部落住在帐篷里。

跟随女熊族人，径直走到了一处半山腰。

张乐低头钻进洞穴，看见眼前的光景，内心惊讶无比。

女熊部落不知怎么找到的这处天然好地，洞里很宽敞，上方有着光束照进来，惊讶的是，洞穴很深，一个连着一个，像是千窟洞般。

几个族人分一个洞穴住，最宽敞的地方，是女熊部落的共同地，他们平日里在这里吃喝，议事。

好巧不巧的，正值晌午，女熊的几百个族人们聚在一块儿吃着吃食。

张乐正要去打招呼。

一头两米高的棕熊闻见了陌生人的味道，低声咆哮。

她吓得定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熊！回去！别咬”

“族长，这是女姒族长。”

男人介绍道。

女熊部落的族人们停止了吃喝，一脸喜色的盯着张乐，打量着她手里的陶器，兴致勃勃。

棕熊的背后，走出来一个女人。

张乐眯起眼睛，心下赞叹了一声。

不愧是养熊人，光凭这五大三粗的身子，与女姚部落的男人们有的一拼。

女熊长的十分粗犷，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眉飞入鬓，眼窝深邃，足足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小腹没有一丝赘肉，完完整整的八块腹肌，看着让人眼馋，全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张乐打量着她，她也打量着张乐，眼神有一丝侵略的味道。

过了片刻，两人见礼。

女熊族长爽朗的大笑了三声，拽着张乐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女姚族长，快吃些吃食。”

“你怎么亲自来换物？”

女熊问道，十分爽朗的撕下一块儿猪肉，放在了她的掌心。

别说，走了半日的路，她还有些饿了。

正准备咬上一口，大快朵颐，张乐低头看着掌心里夹着血丝的肉，停下了动作。

原始人类赶时髦，吃三分熟的肉？

抱歉，她有些恶心，干笑了两声，张乐放下了猪肉。

女熊关切的问道：

“怎不吃，新鲜的，今日捕的。”

很新鲜，就差追着野猪啃了，有了火源还吃生肉，茹毛饮血……

张乐心里腹诽了一句，谄笑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