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NO.178：心理战
洛克烊跑得太快了，险些呼吸不上来，一口气把自己堵死。
“薄崽——————”他大喊。一片废墟中，他赤脚不顾碎石玻璃扎破脚，急切地呼喊着薄荷的名字。
“阿烊——————”卢科林呼唤他，“这里——————”
洛克烊转身朝卢科林跑去，“教授，薄崽……”
卢科林指了指坐在废墟上的薄荷，薄荷扶额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洛克烊急得连忙半蹲下去，“薄崽，你怎么了？”
珂里桉说：“刚才打怪太猛了，这会儿难免头晕……”它摸了摸薄荷的后脑。“阿烊，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那些怪兽一猛子钻进地里的裂缝里不见了。”
薄荷过去趴在洛克烊肩膀上休息，洛克烊一把抱住她说：“这是我们妈留下来的处理方法，她好像已经预测到了今天的‘盛况’。所以留下了一封信。”
一旁的尼考特嘟囔了一句：“怎么用词呢……”
洛克烊说：“没上过学。想到什么就瞎胡用了呗。”薄荷枕在洛克烊的肩膀上，让他环抱住自己，她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可看到洛克烊的脚后，她心猛一扎疼，“阿烊，你的脚……”
“这不重要。”洛克烊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卢科林推了推眼镜：“哈珀——————这边——————”
哈珀这时赶到，他擦擦头上的汗：“真是惊险极了。”
奥玛见到哈珀后，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它们去什么地方了？”
哈珀说：“我不知道。这一切还得问狄波娜老师。我们现在快去帝社吧。”
卢科林指挥：“是啊，快点去帝社吧。现在的情况危机，我们必须找到大部队。”
薄荷轻轻推开洛克烊，又恢复到了一个冷漠的状态。
“那我们快走吧。”她系了一下腰间的衣服，尼考特瞬间盯住她的腿。薄荷低头点上了一根烟，“也不知道我的队友们还剩下几个。”
洛克烊这时候才感觉到脚疼：“你转个身，后面都是摔下来的战机，里面可能有你的战友。”他顺手也点上了烟。
“对啊——————”哈珀转头：“你们先走吧，我得去救人————”
“你先等会儿——————”薄荷喊住他。“你现在去就是徒劳，救出来了你没办法，现在最该去的就是帝社，先见着人再说救人的事。不然这会儿什么也没有，没有医疗队，你把人拉出来了怎么办？”
卢科林也拉着哈珀：“对啊，我们先去帝社，见到总长官后，我跟你一起来救人。”
“时间就是生命啊————”哈珀还是有些难受。“要不这样吧，我留下把人先救出来，我会简单的包扎和治疗，我来救他们，见到总长官后，你们谁出来帮我带句话就行……”卢科林叹了口气：“那还是我留下吧，我不会作战，也不是帝社的人，我来救人好了。”
薄荷转头问：“你确定自己可以吗？教授……”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卢科林冲他们点点头。
此时的天色很美，纯蓝澄净，云朵如女神用美丽的双手揉出的泡沫，轻柔地点缀在天空中。映照着下面的一片新鲜的废墟残垣。
帝社里。
“这可真是您的福报啊。世界在您手里覆灭了，恭喜啊。”薄荷抱着臂冷脸嘲讽着戈尔姆。
诺大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愤怒的情绪在。不单单是薄荷一行人，还有帝社的其他高层和从战场上赶来的中层。
戈尔姆擦擦头上的汗，他满是悲痛：“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我有所预防了……”
薄荷白了一眼。
洛克烊坐在角落里，微微抬起双脚，脚上还有伤。他侧目去看艾尼白。
艾尼白也坐在角落里，她似乎受了伤，脸色很是难看。此刻她正在紧紧盯着薄荷的背影，一动不动。
活着回来的约书克拉站在薄荷后面摁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太难听。
在场有人开口说：“现在裘尔跟李查普曼处于一个失联的状态，我们需要的是捉拿他们。”洛克烊循声看去，这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头金发，洛克烊一看就知道是纯贵族后代。
“拉柏林长官啊……”薄荷抬起下巴，睥睨看他。“他能不动声色地伪装这么久，就说明他肯定没那么好抓——————”
“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薄荷话还没说完，有人推门进来了。
接下来，一屋子的人瞠目结舌，看着门口的裘尔。
裘尔擦擦下巴：“对不起，我是在街道上救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巨大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满屋里的人都傻了。他们就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裘尔。
裘尔不解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了？大家都怎么了？”
薄荷张了张嘴，“您别这样，我们都知道了。我们知道您就是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这一切应该是我们来问您吧？”没人敢说话，她就说好了。
听她这么说后，裘尔一脸震惊不解：“你说什么？？我是主使？？”他演绎的样子太过于逼真，让薄荷也愣了愣。
裘尔看向了戈尔姆：“您……是您这么说的吗？”
洛克烊和珂里桉不由自主地手牵手了起来。
戈尔姆一脸不解：“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您觉得我是个阻碍，也对我一直有偏见，但现在不是您污蔑我的时候……”裘尔的样子很是委屈悲酸。
这下换戈尔姆震惊了：“你说什么？我污蔑你？？”
“薄荷，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怀疑是我……但真的不是——————”裘尔模样有些崩溃，眼角也泛上了红。“是啊，我之前是跟李查普曼关系很好……可是我们最终道不同了，我装作跟他不认识的样子……可能这是我的错，但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做过任何反人类的事，我一心为了守护世界和平！”
看他的样子，洛克烊已经有些动摇了。确定，他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裘尔就是这场世界末日的催动者。他就算现在站出来证明他见过李查普曼家的亡灵，他们亲口告诉他裘尔是杀人凶手，也无法佐证裘尔是幕后真凶。
薄荷冰冷地看着他：“你敢发誓吗？”她的样子十分清醒。
“我敢——————我什么都没有做过——————”裘尔说。“戈尔姆长官，我真的不知道您对大家说了什么，但我是清白的————”
现在压力到了戈尔姆这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裘尔和其他人怀疑审视的目光。“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怕你撼动我的位置，在故意诬陷你？”
裘尔只是满含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洛克烊微微摇头。这种自爆可是把自己的罪名坐实了。
戈尔姆磕巴了一下，他实在是满腹言论又无言，不知从何说起。“不是、哈珀————还有洛克烊都知道啊——————”终于想起还有哈珀这个人了。
哈珀勇敢站了出来：“是啊——————您追杀我，忘了吗？”
“我从来没有！”裘尔眼里有泪，似乎真是被冤枉了。
这一下，给哈珀整不会了。“啊、那个，在李查普曼家，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对他说目的没有达成，你们要杀了薄荷的——————你们要复活烛龙神——————”
“哈珀，为什么啊？”裘尔质问他。他含泪看着哈珀，让哈珀后退了一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裘尔深吸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善良，在帝社的名声也不错，但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来达到目的呢？是不是我下去了，你就可以晋升呢？”
“我没有说谎——————”哈珀大声说。这种倒打一耙的力量太大了，能直接颠倒黑白。
裘尔扶胸口环顾所有人：“我进帝社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我能说我问心无愧。我不在乎别人对我的攻击和敌视，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是正确的事，我是为了完成乐茨小姐的意志在做。我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都问心无愧，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是不会认的。就算有人再恨我，我也不会离开帝社。”
不得不说，裘尔的语言感染力是带杀伤性的，他太知道说什么话会让人动摇，博取别人的信任了。洛克烊不观察也知道，在场一定有人已经倒戈到他那边了。
薄荷突然开口，“好啊，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妈妈的意志在帝社，那你就用我妈妈发个誓。如果你是清白的，这一切的灾难跟你无关，你就发个誓。不然我妈妈就灵魂不得安宁，她会永远无法成为美丽的星星，只会变成尘埃。”
洛克烊瞪了一下眼睛，他可真没想到这小崽子竟然如此牛逼，为了逼裘尔什么话都敢说。
“过了……过了薄荷……”
“薄荷，没必要……”
在场的人都在小声劝阻。裘尔更是震惊无比：“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这是你的妈妈啊！！”他接受不了。
薄荷抱臂，棕色的眼眸中满是不近人情的桀骜。“我知道这样说会显得我不尊重母亲且冷血无情，但我本来就是个美丽的变态，所以这些都随意了。裘尔区长，您敢不敢发誓？”
裘尔委屈地双眼噙泪，薄荷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哗啦！」
外面突然有玻璃爆破的声音。
莱克敲门进来，“有异种兽袭击帝社了……请问总长官……”
戈尔姆长长叹了口气：“现在巡护队去外面帮助医院运送伤员，提风队去取装备，把帝社范围内的异种兽全部消灭；世护队所有人员去解救避难所的人民，运输补给；格里芬队在帝社待命，保护所有高层。至于裘尔……你先在自己的办公室待着吧，会有人看守你的。在找到证据佐证你之前，你都不要离开你的办公室。”
哈珀大声说：“可是长官，裘尔是能操控异种兽的，我亲耳听到他跟李查普曼说的！”
裘尔说：“我如果有这个能力，我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别人知道……哈珀，你这么说太荒谬了……”说到一半，薄荷突然冲过去抓住他的右手手臂解开了他的袖子，洛克烊屏息—————
他的手臂光洁，上面什么都没有。
不单单是薄荷，洛克烊和珂里桉也傻眼了。
不是李查普曼也不是裘尔，那么那个有花藤纹身一直在诱拐少女的人到底是谁？
“薄荷……怎么了？”裘尔依旧保持温柔的声线。
薄荷放开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朝戈尔姆敬了个礼之后走了。
珂里桉扶起洛克烊，跟上了薄荷的脚步。
所有人散了，各司其职。
裘尔心酸委屈地擦擦眼睛。后被约书克拉和其他人摁了摁肩膀。
以表安慰。
「砰」
薄荷一拳砸到了更衣室的柜子上。
“我操他妈……”她恨得牙根痒痒。
洛克烊半穿着一件连体衣制服坐在一旁的长凳上说：“裘尔的确很厉害，他伪装得很不错。有种能让人都相信他的能力。善良的脸好骗人嘛。不过总长官暂时控制住他了……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回来？”
珂里桉蹲下给洛克烊清理脚上的伤口。“他敢回来就证明他不害怕啊。没有人能控制得住他了。”
薄荷换上了她的备用制服，她恶狠狠拧了一下手里的睡衣，扔进了柜子里。“我现在有点看不清我妈妈到底想干什么了。阿烊，如果就像你说的那样，狄波娜老师是按着我妈妈留下的话驱赶走了这些巨兽，那她知道的可真是不少……”转过身，薄荷去摸烟，发现烟盒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她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珂里桉给洛克烊涂抹玩完药膏，喷上了喷剂。给洛克烊穿上临时找的靴子，“对啊……我感觉好像什么地方都离不开乐茨小姐，从我们去荒原窟，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身上都有乐茨小姐的影子……”珂里桉不禁感叹。“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被你家里人害死了？她难道都没有算到，她会被害死吗？”
洛克烊起身，“珂里桉，你不懂了吧，人是无法改变命运的，往往你得知的结果是命运想让你得知的，无论做多少层防备你都无法改变结局——————唔————”他刚准备把衣服穿上，薄荷从后面抱住了他。她的鼻尖刚好蹭过他的肩膀处的纹身。
洛克烊哭笑不得，“放手……”嘴上虽这么说，但他手却死死扣着薄荷环在他腰上的手。
珂里桉白了一眼，“你倒是拒绝啊！我出去了——————”
退出更衣室后，珂里桉打开通讯器，想上网看看。
“我靠——————”下一秒，珂里桉不管不顾地推开了门。“你俩先消停一下！！裘尔把在办公室的对话录下来发到世界台了，现在全世界都要讨伐帝社了！！”
薄荷推开洛克烊，“什么？？靠，我他妈早该想到的……”
洛克烊抓抓头发，“……我好像懂了。他这是故意的，故意制造成弱势，让所有人站他。我真没见过这种人……”
他真没见过这种人，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废物怎么就卷进这场暴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