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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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恳请大天师重开龙虎山武门

那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赵光纪话音落下,他就已经笑了,他往前两步,死意已决。

“不要!”木楼之上,道长赵昊听到的赵光纪的话语,当即从木楼上站起,整个身躯一跃,就向着那擂台所在冲去。

赵光纪的母亲叫做赵妍,也是道门的三十二座道庙的道长之一。

赵妍没有冲出木楼,她看向赵光纪的方向,只是突然流出了两行眼泪,嘴里不停念叨:“光儿,别犯傻,……”

那可是整个龙虎山道门的禁忌一剑,天地同寿啊!

此剑一出,那擂台一侧的守山门童如何,无人知晓,但赵光纪必死无疑。

这一剑,谢风流未曾有过听闻,但他今日听到了,所以他很细心地观察赵光纪是如何调用的体内气力。

直到转而在脸上露出了一丝惊骇,他的眼眸微缩,已然是知晓了这一剑的威势。

更是知晓了这一剑之后,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

赵光纪手中没有剑,但擂台的地面上,有一柄断裂的道剑,断裂的道剑也是剑,是赵光纪计划用来杀人的剑。

他可以不顾自身,使出这一剑,自然就是想要谢风流死在他的剑下。

擂台之上,赵光纪的嘴角溢出血迹,鼻孔也溢出了血迹,紧接着,是耳中、眼眸……

他的双手捏起剑指,缓缓闭合在了一起,一道声音便如同敲冰戛玉,响彻整座五方道庙。

一节节断裂的道剑,从地面上缓缓浮起,每一道道剑残躯,都将是一柄全新的飞剑。

赵光纪七窍流血,他的面容异常恐怖,但他看到了谢风流脸上露出的惊骇与丝丝无奈,所以他终于笑了。

他不相信这道门之内,除了那立在木楼最顶端的三位道门大能之外,还有人能够拦下这能让天地都跟着哭泣的一剑。

也就在此时,赵昊出现在了擂台一侧,他抬脚冲上了擂台,几步冲到了赵光纪的身前,大声呐喊道:“光儿,快住手!”

赵光纪视若无睹,他的所有精力,都落在了谢风流的身上,哪有功夫去理会旁人。

那近到身前的赵昊,见到赵光纪根本没有反应,脸上的神色愈加焦急。

他终于还是抬手,向着赵光纪的肩头拍去,他就算是拼着废尽全身修为,也要将赵光纪拦下。

那可是他的儿子,这道门的小天师,将来十有八九就是这大门的大天师。

大好的前程,还在向着他招手,他怎么能轻易地寻死?他这一死,以后他们龙虎山赵氏一脉,岂不是百年之内,都将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往好了说,那也得是一甲子蛰伏。

赵昊的手掌落下了,不过就在落下的刹那,整个身影就翻飞了出去。

他的脸上满是惶恐神色,心中念叨这一剑竟然如此威猛,即便是他,都不能近到赵光纪的身侧。

直到重重落地,赵昊再去看向擂台之上,已经闭着眼眸,心灰意冷。

他们赵家的未来没了,都是因为那个叫做奴毕安的守山门童,更是因为那坐在木楼之后的李雨疏。

“你可曾做好受死的准备?”赵光纪的双眼血红,他开口,就是道道刺耳魔音轻颤。

谁曾想一句话才出口,那漂浮而起的数道断剑残骸,已经是向着谢风流的身前打去。

谢风流摇摇头,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就立在了那之前插入地面的长剑红尘之前,他抬手抚上了剑柄,轻哼一声,红尘被他握在了掌心之内。

他举剑,迎着那道道飞来的断剑残骸而去。

罕有人能看得清场中那道身影,是如何拦下了所有的断剑残骸,又是如何抬手将赵光纪的身躯,掀飞了出去。

那用来杀人的剑,此时就算是断剑的残骸,都没有了任何踪迹。

而用出了这一剑的赵光纪,身躯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在半空摇摇摆摆,眼看就要落地了,却又只是与地面撞击,其后飘摇而起。

一道血柱泼洒而出,染红了赵光纪的大半衣衫。

他缓缓闭合的眼眸,依旧落向了擂台上的那道身影。

赵昊赶忙起身,冲到了赵光纪的身前,他当即握起了赵光纪的手腕,听到了微弱的生命气息传来,赵昊突然像个稚童一般笑笑。

“我儿还活着。”赵昊大喊一声,双手抱起赵光纪,就冲过了人群,踏上大道,向着自己的道庙所在而去。

其后又有赵妍跃下擂台,紧随而去。

木楼上的那些目光,看向谢风流的身影,又添加了一层神秘色彩。

能拦下这道门禁忌一剑之人,今日这场中,怕是也就只手之数,没想到,这小子都能占下其中一席。

这个守山门童,今天给诸位道长带来的震撼太多了。

那今年的这道门大选,还有比下去的必要吗?

谢风流收回了一柄柄飞剑,他又一次将目光看向了那木楼之上,还是没有躬身,反倒是他看过去,见到那些道长,都示好式的微微颔首示意。

直到落在了李雨疏的身上,谢风流才笑笑,做了个鬼脸。

木楼最高处,三位整个龙虎山的执牛耳者,互相对望几眼,都露出了一抹笑意。

就连从始至终不曾开口言语,脸色始终皱巴巴的东方偃,此时嘴角都挂起了一抹笑意。

无忧子缓缓起身,往前几步绕到了最高处的木楼边缘,他抬手指向了谢风流的方向,开口问道:“守山门童奴毕安,可否能告知于老道,你的师父是咱们道门哪位山林隐逸?”

谢风流立在了擂台中央,将衣袖挥舞几下,露出了手掌,终于对着这位老道士微微躬身。

他起身之后,便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大半。

稍后,只需要与师姐李雨疏,一同向老天师提议,重开龙虎山武门,……

他的目光与无忧子对撞,便是随之一笑,缓缓说道:“弟子乃是真元观乾景天弟子谢风流,非为守山门童奴毕安,更不曾是哪位山林隐逸的弟子。”

此话出口,周围的弟子们,大多脸色还算正常,因为这叫做谢风流的家伙,嘴里说出的那人名姓,几乎无人知晓。

也少有人能知晓这天底下的真元观,又是龙虎山之外的哪方道庙。

可那些在木楼之上的诸位道长,要么是与大天师等人同辈的修士,要么就是在这山中,修行了起码有个四五十载年月的老道长。

其他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们怎么会没有听闻过。

只是这乾景天道长,已经离开道门有了起码三十载岁月,这五方道庙之上的武门都给关闭了,怎么就突然又给冒出来这么一个弟子?

“这……”无忧子的手掌抬起,在半空当中颤颤巍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接下此话。

他回头看向了这整个木楼之上,坐的最高的那道人影。

东方偃脸上的笑容保持了不过只有几个弹指,当听到了谢风流此话,便又阴沉了下来。

他今日第一次起身,双手负在了身后,很是认真的在谢风流的身上划过。

他抬起了手指,是指向了谢风流的方向,他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五方道庙之上,亦或是整座龙虎山之内:“你说你是乾景天的弟子?谁能证明?”

整个五方道庙,死寂一片。

众多弟子一一伏倒在地,无言无语,却又很是恭敬。

就连那木楼之上的三十二座道庙道长,都纷纷起身,对着最上方躬身行礼。

谢风流没有低头,他与那脸上写满了世故,语气骇人的老天师对望,他总感觉,这老天师的表现,太过于出乎寻常了。

若是师父乾景天今日在此,该是如何表现?

他大致猜到了,所以腰杆挺得笔直,更是不肯低头了。

“弟子李雨疏愿意为师弟谢风流佐证!”木楼之上,也未曾低头的李雨疏,此时转身,抬手扶在了身后的银枪之上。

她的目光冷峻,其中倒映出了道道森冷寒意。

“哼,像他!”东方偃收回了手掌,整个五方道庙上空,阴云密布。

他的心情很不美妙,但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谢风流抬头望了几眼天空突兀到来的乌云,脸上露出了一抹讥讽,他也背负了双手,再次与东方偃对望。

他不知道这两位老道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但他可以肯定,如果他低头,那他便不应当是乾景天的弟子了。

恰时,他又想到之前师姐李雨疏所言那件事情。

他负在身后的手掌搭在了一起,其中有一只手掌,伸出了一根食指,在空气中微点。

他就这么仰着头,对着木楼之上的那道很高的身影说道:“弟子谢风流今日回到龙虎山,是想要恳请大天师,重开龙虎山武门。”

“……重开龙虎山武门~”

这几个字,在山中久久徘徊,直到传出了很远很远,才终于沉寂在了那看不见的山林当中。

那道身影的脊背,像是轻微的颤抖一下,就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东方偃真的很高,所以他只需要遥望,就能看到不晓得多远之外的山峦,他又缓缓问道:“是他让你来这么说的?那他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

谢风流摇摇头,回道:“大天师,师父未曾跟我提过此事,只说让我带着师妹,来道门清修一段时日。”

“这不,师妹就快要到了,我总不能让她与我一般,就在那正一观外,做一个守山门童吧?”

东方偃没有再看过来,他转身,看向了远处的五座宫殿,那地方是整个龙虎山最高的地方,那里是五方道庙。

只可惜,这五方道庙,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始终关着两座。

他抬脚,开始走下木楼。

他立在了木楼之下,终于近距离地看了谢风流许久。

东方偃再次对着谢风流摇头,他又一次转身,走向了那五方道庙所在。

整个五方道庙之外,依旧没有人敢于起身,或是收敛这手上的礼数。

那道人影直到走出了很远,才有一道声音,遥遥响彻在了五方道庙的上空:“龙虎山武门明日大开。”

“至于你,我看着极为不欢喜,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你今日就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