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巨兽
漆黑而阴沉的海域中，郭大磊的心情也随之起伏。
这是一片他一辈子都不曾想过的绝望境地，四周阴冷的海风吹拂着他，似乎将他体内的暖意都逐渐浇灭。
渔船“海鸥号”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颠簸摇晃，郭大磊的心里也随之焦灼惊惧。
“快！进船舱，快进船舱！”
他连声催促，身体的疲惫与恐惧交织在一起，感觉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海浪拍打着船体，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这艘渔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在无尽的浪涛之中。
进入船舱后，郭瑞的脸上满是恐惧，眼神流露出浓浓的不安。
他暗自走到舅舅身旁，低声询问，语气颤抖：“舅，我们，真的能回去吗？”
郭大磊转过脸来，试图挤出一丝安慰的微笑，尽管这微笑在他嘴角勉强扯动，似乎连自己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当然能……我们一定能安全回去的。”
尽管如此，他心中明白，自己所说的这句话是一种自我安慰。
独自一船在未知的远洋海域，能够安全返回大陆的可能性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哪怕是军方的舰队，驶入这样的区域，也得万分小心。
渔船慢慢陷入了一片寂静。
它仿佛变成一艘死船，漂浮在了无尽的海面上。
船员们都屏住了呼吸，或是不断催眠自己，或是拼命朝虚无缥缈的神灵祈祷，希望能得到保佑。
随着时间的推移，渔船的晃动似乎逐渐减少，死寂的氛围让人感到窒息。
郭大磊努力振作，却无法掩饰脸上的苍白。
就在此时，舱外忽然传来了令他们浑身打颤的低吼声。
“啪啪啪啪！”
浑厚的声响如雷再响，混动着如同暴雨落下的声音，伴随着震动逐渐逼近。
在恐惧的弥漫下，郭瑞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拼命抓住舅舅的手，脸色煞白。
郭大磊握住侄子的手，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温暖，但面对未知的恐慌，令他也不知所措。
“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持住，我们一定能等到救援。”
黑暗的海面及波涛的汹涌恍如一场噩梦。
所有人都在做同样可怕的梦。
似是神灵眷顾，刚才那恐怖宛如恶魔嘶吼的声音渐渐消弭，似是发觉这不过一铁皮盒子，便不再感兴趣。
夜晚愈发深入，整个渔船寂静无声，感觉就像是一艘在暴风雨中漂浮的死船。
空气中流动着一片恐慌，每一个人都在想，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在隔壁的舱间，船员们互相低声交流着，面色都显得紧张。
就在这时，老陈的声音忽然传来，似乎带来了好消息。
“船长！我的卫星电话修复成功了，信号传递成功！”
听到这话，众人显得格外兴奋，仿佛从泥潭中挣扎而出，成功抓住了一根希望的救命稻草。
郭大磊也喜出望外，毕竟谁不想活下去？
老陈尝试连接卫星电话，简短地通知着一切。
“但这儿的状况也很复杂，或许距离太遥远，会影响求救回应。”郭大磊担心道。
“我明白，但总归要尝试一下，咱们这个地方，也只有联邦有力量来救我们了。”
老陈点头，满意地看着熟悉的设备和通讯。
海面上，一艘孤船飘荡。
周围的幽蓝渐渐暗淡，偶尔破开水面的巨兽动静频率也愈发低下。
他们，已经离开那片区域了。
尽管没有开发动机，但海上的风，也足以让他们以一定的速度离去。
察觉到外面动静渐消，开始有人离开船舱，小心靠近船边。
天际微亮，已经过去一夜。
的确远离那片区域了，周围海域也只有一些微风，风暴已经彻底消弭。
“船长，好消息！”
老陈抬头看向郭大磊，他忙活了一整晚，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最近的联邦打捞队会在三天后到来，他们航线离我们很近，我们只需要往东边四十多海里等待，到时候就能迎来救援！”
“呼！太好……”
欢呼声还没炸开就被掐灭在喉咙里。
轰！
船体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成箱的冷冻鱿鱼轰然滑落，郭瑞的后脑勺重重磕在金属舱壁上。
他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恍惚间听到某种利齿摩擦钢板的声响。
“轰！”
渔船又猛地震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庞大的东西击中，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郭大磊心中暗道不好，下意识朝船边探去，竟看见一庞大黑影从海面下游过。
尽管很快这道黑影就潜入更深的水域，但刚才那匆匆一瞥，已经足以判断其究竟是何等可怕的进化兽。
体长不少于30米，至少是A级的进化兽！
“快！躲进船舱！”
郭大磊的吼声被破开的海浪撕碎。
他一把拽住郭瑞的后领，将浑身发抖，后脑溢血的侄子推进舱门。
甲板在剧烈摇晃，十米高的浪头拍在舷窗上，玻璃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
腥咸的海水落在每个人脸上，郭瑞看到舅舅的瞳孔里倒映着某种庞然大物的轮廓。
那东西的背鳍割开水面时带起的波纹，像死神镰刀在晨曦下泛起的寒光。
“关死舱门！”
郭大磊用后背抵住液压阀，锈蚀的金属发出刺耳摩擦声。
隔着五厘米厚的钢板，他依然能感受到海水中传来的震动
——那是顶级猎食者游弋时搅动的次声波。
船舱内弥漫着咸腥的汗味，二十三个船员蜷缩在冷冻舱角落。
郭大磊扑到舷窗边，瞳孔收缩。
三百米外的海面上，灰白色的三角形背鳍如同移动的冰山。
每片鳞甲都有脸盆大小，边缘生长着锯齿状的骨刺，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金属光泽。
“姥鲨的变种......”
他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抠进窗框。
去年在南海见过类似的存在，但那头不过十多米长，被一艘捕鲸船猎获。
但眼前这头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超过二十米，天知道水下还藏着多么恐怖的躯体！
在这样存在的面前，他们所依赖的渔船庇护所，也不过是个薄皮铁罐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