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剥离
“听说你找我？”
康斯坦丁有一半身体都在阴影里，这让莱斯看不清对面的脸。
“这位小五郎先生，你下来的很及时，再晚一点你恐怕就要一个人接受审查了”
似乎是看到康斯坦丁终于来了，凡妮莎绷着的劲也就散了，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一边，被莱斯的侍从拖开。
“审查？我吗？”
康斯坦丁站了起来，他的个头本身就高，站在楼梯上更是居高临下，就好像阴影中生长出来了一只恶魔。
围观的有些人光看康斯坦丁站起来就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是的，据这位女士说，这一箱钱是你给她的”
“不错”
“经我们验证，钱是假的”
“哦？是嘛”
康斯坦丁完全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般惊慌，只是冷静中有一点讶异，“那看来我要找给我这箱钱的人聊聊了，本来我是准备帮他保守住秘密的。”
莱斯皱眉，第一次遇到一个人比他还装。
“现在，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希望不需要我说第二遍”
康斯坦丁嘴里叼着刚点上的烟：“不用，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落地，康斯坦丁的右手带火，“砰”地一声砸开了身边的空气，坍缩的空洞和烈焰吸纳了跳动的符文，金色、红色、蓝色混杂着。
阿福被拽了出来，一脸错愕又慌乱地站在康斯坦丁身边。
“我看你好像离我这里不远，正好，来帮我一个忙，给对面这个人说说，也给我说说，阿方索给我的这一箱钱，为什么是假的”
围观的人一下子还震惊于康斯坦丁展露出的一手魔法，莱斯早已经认出了阿福，赶紧鞠躬。
“福克斯大人”
阿福虽然慌乱，但是完全不懵逼，而且对在场的情况很了解的样子，他和康斯坦丁致意后迅速正了正穿着，看着下面的人，像皇帝身边的发言人一样。
“莱斯，刚才谁说这箱钱是假的？”
侍从们不敢说话，莱斯抬起头，看向了那个脸上有红色巴掌印的侍从。
阿福穿梭阴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那个侍从的身边，双手拧掉了那个侍从的头，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这雷霆般的一幕让周围的人发出惊呼，看着那瘫软在地的尸体不由得倒退。
阿福手中拿回了那张纸钱，并且重新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张钱。
“毛利先生，这个人胆子太大，他为了独吞五十多万，竟敢用自己的假钱给你们泼脏水，我把他处理了，就当给您赔罪。
您的女人我们也会给予最好的治疗，确保她恢复如初。”
事情发展的方向似乎和大家预想的不一样。
怎么连阿方索的管家都要对面前这个男人如此恭敬。
凑热闹的众人见这情形立马不敢再多说什么，之前举报的几个人生怕清算，甚至趁着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悄咪咪地赶紧退出人群，毕竟看热闹没有保命要紧。
康斯坦丁继续抽烟，不说话。
阿福很聪明，眼看着面前的人不作声，就知道还不满意，他立马踹折了莱斯的右腿让他跪了下来，那莱斯就算疼得额头冒汗都没有敢吭一声出来。
“这件事莱斯也有问题，没有明察自己的下属，轻易地相信了下属的话，还动手殴打您的女人，我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给您赔罪。”
“毛利小五郎先生......这件事是我.....是我没有查清真相.....误伤了您的女人，我....我向您道歉...”
说着莱斯就朝康斯坦丁磕头。
康斯坦丁还是不说话。
这么多的旁观者大气不敢喘一个，就听到莱斯一边向康斯坦丁磕头，一边因为疼痛而使得他的呼吸越发粗重。
“毛利先生，今天这个事是我们的问题，这钱您先拿回去，这位女士的契约阿方索大人会亲自帮她销掉，另外，他还在他的住处备了一份赔罪的晚宴，邀您前去参加。”
康斯坦丁抬头看着阿福：“我不会去了就回不来了吧”
“当然不会！毛利先生，您真的是误会我们了。”
“算了”
康斯坦丁起身下楼，一路掠过了莱斯的身边，走到凡妮莎面前将她抱起，
“告诉阿方索，既然他不信任我，那么我们的合作就取消，有缘再见”
说完，康斯坦丁就抱着凡妮莎走出了房屋，周遭的人给他让开了一条道，目送着他离去。
升起的夜色下他的黑色风衣承托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引擎声响起，康斯坦丁驾驶着车子远离了这霓虹灯光下的迷乱和血腥。
而阿福眼看着和康斯坦丁的交恶已经有点无法挽回，他的眼神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和刚才的卑微赔罪判若两人，似乎在思考着整件事的利弊。
他把莱斯拉起来，让莱斯的一条胳膊搭在他肩上，剩余的侍从们立即驱散了人群。
疼得快要失去意识的莱斯靠在阿福的肩上，低声嗫嚅着：
“那个人是你还是老大安排的？”
“是阿方索大人，这个人昨天来大人的住处拿120A的事情为要挟敲了一笔钱，今天又到120B来，大人便想找个人试探他一下，没来得及提前和你说。”
“他知道自己会死吗？”
“当然不知道，不过会给他家里发抚恤金。”
“死了就死了吧，但你赔罪的方式实在有点太糊弄了，搁我我也不乐意”
“难道真拿你的命赔他？”
“......”
“得罪就得罪了，市政厅的一个探长罢了，还能翻多大的天”
“市政厅的？那你还在他面前杀人”
“就是杀给他看的”
......
深夜，索多玛风情街依然是物欲横流，纵情声色，康斯坦丁看到120B的房间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就好像几个小时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这样的地方，死一个人掀起来的波澜比少一分钱还小。
康斯坦丁就坐在120A的屋顶上抽烟，他知道屁股下面的这栋房屋明天可能就要拆了，他要在此之前探查一下这个房子的秘密。
伊莲娜说秘密就在墙壁里。
康斯坦丁感觉了一下，周围似乎没有眼睛在盯着他看，于是转身进入了这个房间，还是那个整洁的伊莲娜的卧室。
进入这个卧室之后，康斯坦丁就感觉到了一直有人在看着他。
以他的魔法经验，常规的魔法他早就发现端倪了，但是他这次他一直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来源是什么，但是他确定这个应该不单纯是幻觉。
“墙壁上没有什么魔法的痕迹，上次来我也感受过”
康斯坦丁摸了摸墙壁，灵视并没有比他的肉眼看到更多东西，身边的黄三奇也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也许是单纯的，墙壁有问题，和魔法无关”
康斯坦丁点点头，他觉得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于是他撸起袖管，他的右手小臂上有一个花纹极度繁杂的刺青，大略看起来是一只眼睛。
当他的左手触摸这只眼睛的时候，整个右臂的血液流动发生了变化，甚至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开始朝着这个眼睛汇聚，直到康斯坦丁的左手彻底按住这个眼睛。
咔！
康斯坦丁的右手掌心轻微的隆起，一条血线裂开，隆起的小鼓包上裂开了一条缝，沿着缝，皮肤上下分离，露出了一个胡乱转动着的眼珠。
一个布满了血丝，深紫色的瞳孔。
一个散发出血腥气味的肉珠子。
右臂的疼痛传遍了全神，康斯坦丁靠着香烟镇痛。
他举起右手，将掌心对着面前的墙壁，用一种极度晦涩、扭曲且古老的音节读出了两个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字母。
【剥离】
啸！！！
尖锐的啸叫，血色包裹着的暴鸣，充斥着疯狂魔法能量的灰色不断地穿刺面前的墙壁，而面前的墙壁随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被层层剥离的墙壁一点点的露出了它的狰容。
康斯坦丁看到那刚剥下了一层的墙壁上，一具被卡死的尚未瞑目的尸体正直勾勾地瞪着他。
正是几小时前死掉的那个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