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驶入金斯埃德尔
康斯坦丁两条腿跪在怪物六只胳膊上,右手掐着面前这个怪物的脖子。
他们的身后有着长达几米的沟壑。
是打斗的时候,康斯坦丁把面前这个怪物按在地上一路犁出来的。
“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撒旦的味道....”
鬼父的右半边脸上裂开一条缝,变成了一张塞满畸形牙齿的嘴,猩红的长舌游动,对着康斯坦丁说话。
“不好意思,再怎么看也应该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对金斯埃德尔做了什么,幕后主使又是谁?”
那张嘴发出有奇怪共鸣腔的笑声,他并不愿意回答康斯坦丁的询问。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砰!
康斯坦丁掏出自己后腰别着的双管猎枪,给这个怪物来了一发激情爆射。
月光下,地面上的鲜血和不明液体炸开,同火药灰烬组合成了一朵盛开的鲜花。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东西,金斯埃德尔我罩了”
站起身,康斯坦丁跨越犁出的沟壑,一地的碎屑,堆积的信封,拿起那半截香烟。
其烟尚燃。
就在康斯坦丁准备拾起地上无数信封查看一番的时候,火焰忽然升起,康斯坦丁灵敏地向后一跃,那借着信封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面前不断地翻飞,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与此同时,康斯坦丁看到面前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血、不明液体——可能是炸裂的脑浆、还有细小的碎石汇聚了过来,一点点排列,一点点勾勒,最后歪歪扭扭地显示出了一串造型哥特的字母:
【别来找事,约翰·康斯坦丁】
看来消息已经送到那边了。
康斯坦丁沉默地看着,直到那些血、不明液体、碎石都不再动弹,他把烟头按在了这句话的最中间。
然后拍了拍地上的灰,转身离去。
这句话变成了——
【别来找约翰·康斯坦丁】
......
“你不是说我们是全世界最猛的驱魔人么,怎么碰谁谁都不知道”
“你可以去地狱转转,你看谁不痛恨你这张脸”
“......所以你认为这次是谁在地狱里待不住了?”
康斯坦丁一边开车一边说话。
车上并没有其他人。
但是天生具备灵视的康斯坦丁看得到他的副驾驶,坐着一个穿着大裤衩的男人。
“这我哪儿看得出来,但是刚才那个恶魔在地狱里已经有一定深度了,起码不是那种深度1跑出来的杂兵,这还只是前哨站。”
圣经《托弥赛亚·但丁福音》里描述了上帝的信徒圣但丁游历地狱的画面,身负罪孽之人死后沉入的地狱共有18层,每一层的画面和罪孽都截然不同,深度越深罪孽越重。
魔王撒旦们就处在深度18·炼狱中。
“那老子不会死在这儿吧!”
“怕什么,早晚要经历的,现在还有我教你,这波旅行结束,老子升了天堂,再有什么事儿你就要独自面对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
坐在副驾驶的那个男人,黄三奇,现在是康斯坦丁的导师。
同时,他也是上一任康斯坦丁。
陈树半年前穿越到这个世界,这具身体里,代替了黄三奇。
正如黄三奇代替了第一代康斯坦丁一样,真正的约翰·康斯坦丁。
【这具身体到我手上的时候已经和不止一个恶魔签订了契约,除非你得到上帝的认可,像我和康斯坦丁一样,然后再找一个替死鬼继续成为约翰·康斯坦丁,像我和你一样。
否则死后那三位撒旦会把你拉入最深层的地狱,周围全都是你前任我、前前任约翰·康斯坦丁从人间送回来的恶魔。
这就像一个犯了事儿的警察被关进监狱,周围全都是他抓进来的罪犯。】
要是不想到时候自己的屁股裂开就只能拼命。
陈树想要询问获得上帝认可的方法,当时黄三奇只是摇摇头,告诉他这不能说,或者说不清楚,说清楚了他也升不上天堂。
而且他还告诉陈树一个要命的事情——
这副身体已经患上肺癌了,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治肯定治不好,还能活几年也指不定,目前全靠魔法拖着。
所以陈树时间不多了。
当时给陈树吓得赶紧抽根烟冷静冷静。
经历了充分的绝望、无助、想要自杀又不敢之后。
陈树接受了现实,开始熟悉这具身体和驱魔。
从学这个世界的普通话开始......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陈树,也就是现任康斯坦丁打破了沉默,询问黄三奇。
“什么?”
“你真的偷看了你婶婶洗澡整整十年?”
忏悔,是约翰·康斯坦丁和黄三奇在获得上帝的认可之后,在升入天堂之前的过渡步骤。
该步骤不可省略。
“咳咳..”
黄三奇不说话,他不想聊这种羞耻的话题。
陈树当然不想放过他:
“你是没有资源吗,老黄?”
黄三奇默默地在车里仰望星空....下的车顶盖,良久,说出了一句深邃的话:
“你根本不知道我婶婶有多漂亮。”
“......”
无语良久,陈树最终给出了他的评价:
“你挺牲口的反正”
“我都说了我一开始是关心!”
黄三奇拔高了音量。
“我指的是你背着兄弟学习这件事。”
“.......”
轮到黄三奇说不出话来了。
“那确实有点”
两兄弟在异世界他乡,难得都是一个国家的人。
互相损一损,也能缓解一些深重的焦虑。
离目的地金斯埃德尔市还有小几公里的距离,毕竟那个教堂曾经是给金斯埃德尔郊区的居民礼拜和沿路的旅人祷告用的。
“所以金斯埃德尔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
陈树又问。
黄三奇摇头:
“我以前来过几次,挺乱的,毕竟离大都会很远,也没什么宝藏,三教九流的人多,管理起来费时费力,所以那边的手没怎么往这边伸,一代倒是在这里跑过不少业务。”
陈数皱皱眉头:
“从来没整顿过?”
“这座城市经历过战乱,也成为过没有秩序的犯罪都市,二十年前国王和教皇都派出大量的队伍来血腥镇压,重建后的一段时间里很安定也很低调。”
“还被国王和教皇的队伍共同血腥镇压过?”
陈树倒有些惊讶,他记得这个国家国王的权力稍逊教皇,但也没有到那种君权神授的地步,表面上相合,但两边一般是各自治理各自管辖范围的。
很少有共同出击的时候。
证明当年的金斯埃德尔市真的很乱。
黄三奇点点头:
“反正我没有专门看过特别详细的记载,当时也是忙着驱魔,满世界的转,哪有工夫研究这个,不过我现在挺怀疑城区的大教堂。”
“我懂你的意思”
陈树的反应也很快。
“从金斯埃德尔前往大都会的必经之地的教堂里藏了三千多封举报信,但我们在此地并没有发现郊区的居民被恶魔附身,或者在与恶魔做交易的迹象......”
黄三奇说了前半句,陈树补充了后半句:
“也就是说,这些信可能大部分都是来源于城里”
思考过后的恐惧如无形的风一样环绕着两人。
沉默了有一会儿,陈树提出了另一个颇为乐观的说法:
“也许是有人在大教堂眼皮底下捣鬼。”
黄三奇良久没有说话,直到陈树以为他睡着了,才默默地说道:
“但愿吧”
随着最后一次沉默的到来,行驶在公路上的车子过了关卡,横杠抬起,在工作人员漠然的注视下约翰·康斯坦丁迎着夜色向前继续开。
他们口中讨论的饱经风霜的城市金斯埃德尔,沿着路段,随着月光,一点点,一点点,向两位刚刚到来的客人展开了自己的面貌。
静谧、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