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子所在
“张恒,你这是什么意思!”队长皱着眉头,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难道,你对我的决断有不同意见。”
“自然没有。”张恒迈着四方步,斜昂脑袋,故意不拿正眼瞧人,“这方家兄弟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坊市内外的人都有所耳闻。”
“今日死在这里,只能说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他转头看向陈景晏,话里有话,“你们若将他带回执法司,那才是冤枉了好人,败坏了咱们坊市的好名声。”
陈景晏心中一动,对方家兄弟的死亡有了眉目。
之前,他对张恒的怀疑只有一分。但他出现后,这份怀疑瞬间涨到了七分。
听完张恒的话,他已经十分确定,这就是张恒对自己的报复。而且,还是借刀杀人。
毕竟,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到底有多冤枉。
陈景晏的余光扫过地上的黑血,心里打起十二分警惕,“这厮睚眦必报,似乎还有邪修手段。如今突然出现,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陈道友,张某不才,在丹阳坊市呆了十几年,对玉泉岛也算熟悉。”他礼貌的笑了笑,但言语中有藏不住的愤懑:“翠竹岭,玄冥洞、妙音阁、如意宗,再加上我丹阳宗,都没有所谓的太平陈氏。”
张恒目光冰冷,终于图穷匕见:“哼,你莫不是胡乱编造了名头,拿来哄骗我们吧?”
“对啊,我就觉得太平陈氏的名头奇怪,以前从没听说过。”有人当即附和。
“或许是某个小家族子弟,跑到咱们丹阳坊市招摇撞骗。”
……
陈景晏叹了口气,看向张恒的目光中满是不屑:“张道友倒是贵人多忘事。我换身墨韵裳,就认不出我是岛外来的?”
“这话挺有意思的。”张恒笑着,根本不承认曾经说过的话,“我若换身青松法袍,岂不成了丹阳宗的外门弟子?”
“哈哈哈……”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一些宗门弟子虽然心生不悦,但也没有出言训斥。毕竟,张恒是宗门养的狗,在这种场合下还要维护一二。
“你算命吗?”陈景晏突然问道。
面对这个突兀的问题,张恒明显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问你算命吗?”陈景晏只好放慢语速,一字一顿的说:“算什么东西。”
“我不算东西!”张恒相当老实,压根没意识到其中的弯弯绕。
……
一阵沉默后,娇十娘率先反应过来。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同时暗骂陈景晏问题的刁钻。
“妙!妙!妙!”
“张恒确实不算东西!”
其他人旋即反应过来,笑声比刚才更大了。
张恒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像猴屁股一样鲜艳:“谁骂我?”
“爷爷骂你怎么了!呸,赤尻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配穿青松法袍吗?”一位外门弟子出言讥讽,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张恒瞅见对方身上的青松法袍,吓得支支吾吾,只敢小声嘟囔:“弟子就是,想想。”
“想想?想都有罪!”
张恒哪里敢反驳,连忙称是。又被责骂一通后,才汗流浃背的将矛头再次对准陈景晏。
“好,就算你来自岛外,也不能偷东西吧!”他满腹仇怨的指控道,“朱雀牌坊的六阳鉴,就是你偷的!”
“六阳鉴?这玩意儿好像在牌坊上面吧。”有散修挠着脑袋,认真回忆每日经过的玉门。
“把‘好像’去掉。”
“真有?可它除了焚烧、驱逐鬼物,也没其他作用,根本不值几个钱。”
“万一是坊市防御阵法核心呢……”
“你家核心挂在脑门上,任人偷窃?”
陈景晏沉默不语。练气三层神识内视,练气五层神识外延。他刚好处于两者中间,不能凭空检查,方家兄弟是否偷放了赃物。
“怎么不说话了?”张恒畅快的笑了几声,目光狠毒的盯着他,“心虚了?”
方家兄弟既然能偷,自然能放。他嘴角向上勾起,在心中默默复盘。
管事告知计划时,他暗自认为太过麻烦。可刘艺直言,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幸好他没有自作聪明,在茶馆偷偷将六阳鉴交给方家兄弟。
如今看来,若不是这颗暗子,真就功亏一篑了。
“这么说,你想检查我的储物袋?”陈景晏摸向腰带,猛然察觉,后腰多了一个布袋。
可他明明记得,离开云锦楼时,腰间还无此物。
“难道被人蒙眼时……”陈景晏虽有万般思绪,但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隔着墨韵裳,他手掌一握,将布袋丢入山河世界。
“自然!”张恒重重点头,“窃我丹阳坊市法宝,你就等死吧!”
他的语气满是得意和狠辣,早晨的一巴掌,必须要用对方的小命洗涮,才算得上畅快。
“死?”陈景晏拔出青岚剑,吓得张恒慌忙往后逃去。
他生怕对方鱼死网破,暴起一剑取走自己性命。
“你要干什么?”他伸出手指,嚷道:“我警告你,这里是丹阳坊市。你敢动手,谁都护不住你!”
“切,无胆鼠辈。”陈景晏轻轻扬手,青岚剑斜斜插入砖缝。那绣着桃花纹样的储物袋,挂在剑柄上微微摇曳。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住在丹阳坊市,可换来的却是怀疑和诬陷。”陈景晏手腕一翻,紫色玉佩在阳光下散发出氤氲的光芒:“此乃我家老祖传信玉符。老祖陈青云,修为不高,也就元婴期。”
“开设的青云丹阁不能说大名鼎鼎,只能说小有名气。除了玉泉岛,也算遍布广南域。”
周围顿时响起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们心中暗自腹诽,什么叫“也就”,什么叫“小有名气”,有你这么形容的吗?
陈景晏摇摇头,语气略显沮丧:“至于我本人,资质愚钝、修为低微,被扔到这里自生自灭。”
他的话中满是无奈和自嘲,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他们窃窃私语,怀疑陈景晏是在扮猪吃老虎。
“唉,这世道,说真话都没人信。”陈景晏叹了口气。
“丹阳坊市既然要检查,我不想拦、也拦不住。但丑话说在前面,储物袋关系修士的身家性命!”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语气变得森然:“谁动它,就是跟我赌命。”
“若有六阳鉴,不用你们动手,我当场自刎。到时,还劳烦十娘将玉符送回广南域太平山。”陈景晏盯着张恒,接着说:“若没有,就是你亡。”
“张恒道友,请吧。”
陈景晏语气决绝,目光如同利剑,锐不可挡。
坊市内,暗中关注的筑基修士纷纷摇头:“这张恒,不作死就不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