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绝处逢生的西周公
咸阳，改名为子楚的异人面带忧色地离开了太子府，回到了自己府上。
他眉头微蹙、满面愁苦，显然有些心事。
“良人，阿父他怎么样了？”
一声娇柔的声音把他拉出烦愁的思绪，子楚看到来人，脸上挤出些许笑容温声道：“霓，你怎么来了？”
韩霓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只金碗柔声道：“做了一碗素羹给你送来，快趁热吃吧。”
子楚接过金碗也不急着吃，先凑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笑道：“真香，真香！”
韩霓轻轻拍了他一下，娇嗔道：“就知道哄人。”
子楚嘿嘿一笑也不说话，狼吞虎咽就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素羹咽下，用这种略显夸张的方式表示了自己的喜爱。
韩霓坐在他身旁，笑得眼如弯月。
子楚擦了擦嘴，接着叹了一口气回答方才韩霓的话：“不太好，你知道阿父是先天不足，年龄也越来越大，太医说只能慢慢养着。”
韩霓听着渐渐收起笑容，柳眉微蹙，也是叹了一口气道：“那我是不是又要好久见不到你了？”
子楚拉住她柔若无骨的玉手笑道：“没办法，阿父身体不虞，我做儿子的也只能侍候左右。”
“哼！”
韩霓娇哼一声，小巧的鼻子皱起，有些不满。
这副样子惹得子楚哈哈大笑，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他的心头肉哄的开心起来。
“对了，母亲那边，你也多走动走动，多陪陪她。”
子楚又道，韩霓静静点了点头。
这个母亲指的不是华阳夫人，而是春平君的侧室，子楚的生母夏氏。
子楚回到秦国以后被华阳夫人收为干儿子，以此得到了秦太子春平君的宠爱，倒是自己的生母夏氏不能再太过于亲近了。
因为生夏氏是韩人，而华阳夫人为首的楚国势力不喜欢她。
好在后来秦、韩联姻，子楚娶了韩国王女霓为正室，母子之间有了韩霓作为沟通纽带，关系也没那么僵。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各国之间打得狗脑子都打出来了，王室还是会互相联姻，关系非常复杂。
“良人…”
韩霓静静靠在子楚怀里，突然低声道：“我父王他…”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感觉搂着自己的胳膊一紧，一下子就把还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子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打着韩霓的肩膀低声道：“我没办法。”
韩霓没有说话，只是靠在子楚怀里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只是在楚国势力支持下被立为太子继承人的公子，没有立场为韩国说话。
西周公狼狈不堪地逃回了封国，去时带着的六千兵马此时仅剩几百被吓破胆的残兵，若非驭者拼死将他带出战场，恐怕他也回不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就听说了让他肝胆欲裂的消息：秦军杀过来了。
破败的宫室内人心惶惶，一众颤颤巍巍的老臣被吓得面如土色，交头接耳。
“诸公，如今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西周公咎浑身颤抖着，声音里满是焦急与绝望。
可是加起来有好几百岁的老臣们却比他还慌张，一个个根本拿不出什么办法，可是秦人的大军正在穿过韩国领土，一步步逼近。
“废物！蠢货！”
“楚国！燕国！彼其母都是废物！”
西周公握紧了拳头，大声痛骂，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心中的恐惧。
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一个劲怒骂着。
可骂着骂着他就哇的一声痛哭起来，苍苍白发凌乱，皱巴巴的老脸上涕泗横流，看着狼狈又心酸。
他的大臣们也仿佛被这绝望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地抹起了眼泪。
然而就算他们从明哭到夜，再哭到明，也哭不死秦人汹汹而来的虎狼之师。
两天后，秦人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了西周公国，可是诡异的是秦人并没有杀进来，反而在国境边上集结，数万兵马绵延数十里，黑压压的像是覆盖了整个天际，让西周公国上下一片愁云惨雾。
被执行死刑的时候，最让人绝望害怕的，是等待刀落下的时候。
西周公国百姓仓皇出逃，到处都是哭声喊声，城中邑间一片混乱，甚至还有人趁火打劫，趁着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劫掠财物、侮辱妇女。
“上君，要不……再试着向其他诸侯国求援吧？”一位老臣颤抖着声音提议道，可声音一点点底气都没有。
西周公咎怒喝道，“求援？向谁求援？秦人都杀到门口了，再去求援又有何用？”
他眼眶微红，苍苍白发随风飘动，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这些天来，这大殿中的人越来越少，每天都有宫人卷了器皿财物逃跑，现在还在的，要么是死忠，要么就是老到跑不动的。
“报！”
突然有人跌跌撞撞冲进大殿，满脸喜色。
“上君，有救了！赵国发兵来救援了！”
一句话如同在沸腾的锅里扔了一块巨石，殿中垂头丧气的老人们瞬间跳了起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神色激动地询问着。
西周公咎面脸通红，语无伦次地再次追问了消息的来源，得知已经看到了赵国的先头部队后，整个人突然笑着流出泪来。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而秦军大营同时也收到了赵军到来的消息，休整了两天的大军立刻拔寨而起，直直撞向赵国的军队。
早在赵煦下令赵军出兵救周的那天，潜伏在邯郸的秦间就将这个消息发往了秦国，换句话说，秦将早有准备。
庞煖的大军连日急行军，面对的是秦国的以逸待劳。
“太尉，您所料果然没错！”
乐乘笑呵呵地向前方斥候送来的消息汇报给主将庞煖，说秦人果然如预料中一样，没有发动对西周公国的进宫，而是等待着赵国的援兵。
此时想必对方已经杀过来了。
庞煖抚须笑道：“当年河阳之战，秦人千里奔袭，仅用十日便杀到了韩国河阳城下，打了赵魏联军一个措手不及。”
“秦人又怎么会自己犯这种错误。”
“太尉神机妙算！”乐乘拍了一记马屁。
“传令，按原定计划行事！”
庞煖呵呵笑了一下，接着面色一正，整个人进入了作战状态。
“唯！”
乐间领命，立刻全军就地变换整形，穿甲的穿甲，上马的上马，抓紧时间做着战斗准备工作。
（今天冇了，晚安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