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那还是人类的战斗吗？”
哪怕是间隔了遥远距离，位于远地，正在打扫异民族战场的西北军队，也能感受到两名至强者交战时，产生的强烈动静。
宛如地震一样的震感，不停的通过地面的颤抖，朝着远方扩散。
并且震感越来越强烈，丝毫不见停止。
天空原本就是灰蒙蒙的天气，不知何时已经被漫天的乌云遮掩，彻底拂去了日光，使得天地陷入一种昏暗的异变之中。
鹅毛大雪降落，很显然，就连天象也遭到了帝具力量的侵蚀，变得比之前更加严寒。
哪怕是穿着厚厚的防护铠甲，黑瞳属下的军士，都是齐齐打着冷颤，手脚冻得发白，握着武器的手掌，都忍不住开始发抖。
远方的天空，是数不清向着大地坠落的寒冰之剑，还有一颗颗巨大浑圆的冰球。
贯通荒野的河流为止冻结，一块块房屋大小的碎冰，在战斗之中破碎……
除此之外，一头百米高大的黄金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燃烧大地与天空的烈焰，还有像寒冰剑那样，激射而出的黄金羽毛……
让看到这一幕的西北军士，都是不寒而栗。
不要说上去帮忙，光是走到战场边缘，都随时有生命危险。
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踏足的领域。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黑瞳将军解放全力……不愧是帝国双壁啊。”
领头的副官将军，露出苦笑。
虽然他是西北之地，罕见的将军级高手，是黑瞳赖以信任的副手。
遇到寻常的帝具使，也有着一战之力……但是这种级别的战斗，还是算了吧。
他之所以被黑瞳赋予副手的职位，并不是因为他匹敌寻常帝具使的出色战斗力，而是因为他出色的军队指挥能力，以及战阵布置能力……换言之，他才是黑瞳麾下军队的指挥中心。
众所周知的事情，拥有死者行军的黑瞳中将，根本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军队，她一个人就是一支天下无敌的顶尖强军。
当初黑瞳一人碾压西北异民族十万大军的战斗，他可是全程目睹了。
可以说，那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就和这一次屠戮北方异民族一样，本质上没有区别。
他们军队的作用，就是等战斗结束，上来打扫战场，搬运辎重物资的。
其余几名军官也是心有余悸的点头，彼此之间都非常有默契的率领军队，朝远方撤退。
因为再不撤退到更远的地方，马上这里，也会被战斗波及。
正撤退的时候，一道漆黑的剑气扫过天空，像是把剑刃瞬间放大了数十上百倍，发出尖锐呼啸的锐利破空声，欲要砸落大地的巨大冰球，就在一击之下碾碎成冰渣，化作无数闪亮，折射虹光的冰粒洒落。
“呼……呼……”
黑瞳口中轻呼着白色的冷气。
周围的空气有种被寒气冻结的征兆，呼吸到喉咙里面时，会感到些许的不舒服。
“要给你休息的时间吗？之前追猎异民族大军时，你应该消耗了不少体力吧。”
艾斯德斯白色的军装上纤尘不染，她轻轻摸了摸军帽的帽檐，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
和黑瞳体力不支相比，她的体力还处于巅峰。
明明她们的体术、剑术，还有发挥出来的力量、速度，都没有实质性的差距。
如果说她的战斗，完全凭借本能，那么黑瞳就是凭借娴熟的技巧，与她分庭抗礼。
在这些领域，她无法从正面攻破黑瞳的防守。
但前提是……黑瞳的体力充足。
早在和她战斗之前，黑瞳就和十几万的异民族大军战斗了一场，虽然是碾压局，但是追杀十几万大军，再怎么样，也消耗了她不少体力。
如果是遇到寻常的帝具使还好，但是碰到同级别的存在，经过激烈的交手后，黑瞳难免有些后劲乏力。
艾斯德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打算让黑瞳休息一下，把状态调整好再说。
毕竟这么愉快的战斗，她可不想因为对手状态不佳，导致她最终无法尽兴。
若是错过这一次，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碰到这么令自己兴奋的对手了。
“不需要。”
黑瞳眯起眼睛，向艾斯德斯投视一个冰冷而倔强的目光，并未理睬对方的‘怜悯’。
虽然她的体力不支是事实，但艾斯德斯想要借此机会迅速击败她，也是痴人说梦。
到了她们这个层次，如果不打上一天一夜，根本分不出胜负。
正如艾斯德斯要在这里牵制她，她来这里最大的目的，也是把艾斯德斯限制在这里，不让她去别的地方捣乱。
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层次的存在，必须需要同级的人牵制，否则一个人，就能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艾斯德斯是这次行动中，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在布兰德没办法腾出手的时候，只有她有能力，将艾斯德斯牵制住。
“是吗？那我可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哦。”
艾斯德斯看到黑瞳拒绝自己的好意，耸了耸肩，既然对方不接受她的好意，那么，她也不会因此而手下留情。
因为一旦手下留情，不仅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敌人的不尊重。
黑瞳的实力，赢得了她的尊重……那么，她就应该全力以赴，用最强大的力量，将对方击溃！
“来吧，艾斯德斯！”
黑瞳双手握刀，主动发起攻势。
艾斯德斯敏锐察觉到危险，脚掌一蹬，向后退去，同时空着的手臂一挥。
一瞬间，十数道数米高的坚厚冰墙拔地而起。
就在冰墙竖立起来的刹那，冰墙就随之破裂，化作无数的冰尘飞散。
黑瞳在冰墙立起的同时，就将其粉碎殆尽，让艾斯德斯的身体暴露在刀刃的进攻范围之内。
艾斯德斯嘴角兴奋的扬起，眼里也闪过一丝忌惮。
看着黑瞳那毫不留情挥舞刀刃的姿态动作，久违的感受到了危机。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棒了！
经过之前的交手，她已经试探出黑瞳最可怕的进攻，并不是她那夸张可以发射出去的巨大剑气，而是看上去毫不起眼，将破坏范围压缩到极致的小小斩击。
因为破坏力被压缩，所以力量更集中，意味着她制造出来所有堪比钢铁的坚硬冰墙，在黑瞳眼前，都和豆腐块一样一触即碎。
面对这种攻势，她绝对不能硬接。
同时，她也在黑瞳身上，看到了学习的可能性。
如果她掌握住黑瞳这种战斗技巧，她的战斗力，会更上一个台阶。
但是很难。
因为这不是凭借本能就可以模仿学习的，需要系统性的理论，以及长年累月的专业培训。
也许，我该试着认真修炼一下？艾斯德斯心里冒出这一个想法。
以往她虽然有修炼，但那不过是通过厮杀，来淬炼自己的战斗意志罢了，本质就是简单粗暴的杀戮，并没有什么高超技巧。
只不过，一般人没办法给出系统性的建议，但有一个人，艾斯德斯觉得可以……那就是和她拥有同等实力的大将军布德。
精湛无双的武艺，出身于将军世家的布德，在武艺这一块，绝对要比她这种纯粹依靠野路子要有章法的多。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艾斯德斯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
就在她准备发动反击时，眼角闪过黄金的光辉，一阵黄金的‘雨滴’从天空激射而下。
大地瞬间遭到了类似无数枪炮洗礼的惨状，在黄金‘雨滴’的散射下，直接崩碎，就连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也在瞬间夷为平地，露出坑坑洼洼一片。
遭到摧毁的大地上，斜插着大量堪比利刃锋利的黄金羽毛，在暴风雪中屹立不倒。
格里芬的庞大身影划过天空，巨大的蹄足踩住天空，像是在天空奔跑。
艾斯德斯一条手臂，被黄金羽毛擦了一下，立马被划开一道深长的血口，染红了白色的布料。
她轻轻喘了口气，周围散落着无数的冰渣，释放出惊人的寒气。
她扫了一眼，在天空中奔跑的格里芬，眼里凝重更甚。
格里芬这种发射羽毛的能力，不仅速度快，范围还十分广，一瞬间就可以覆盖数百米的大地，就算是她，也只能选择硬抗。
“有趣。正好拿你试验一下我的隐藏招数。”
艾斯德斯张开口，呼出苍白的冷气。
周围空气的温度，再次降低了几分。
黑瞳感觉到皮肤有些刺痛，好像周围的温度，都被艾斯德斯吸走了一般。
随后，她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现象。
只见艾斯德斯左手举向天空，嘴角裂开，宛如洪流一样的苍白冷气，化作实体的冰柱涌向灰暗的天空。
那是一只体积巨大的冰鸟。
身体完全由寒冰铸造而成，身体表面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流线型的背脊，呈现鳞羽般的起伏。
尖尖的喙张开，吞吐着苍白的冷气，冰造而成的蓝色眼球，冷酷无情俯视白雪大地，宛如活物。
“很不错吧，这是我为了你的超级危险种，特意开发出来的对空招式。”
艾斯德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因为身体的亢奋，这一次塑造出来的超大冰鸟，超过了她原本的估计。
不仅是体积，整体构造，也更倾向于真实。
早在没有和黑瞳交手之前，她就模拟过与黑瞳战斗时，要怎么和拥有空战能力的超级危险种交战。
为此，她准备了这个招数，为的就是能够尽兴的和黑瞳厮杀。
“对了，虽然是多此一举，我还是想问一句，如果这场战斗，是我赢了，你要不要来当我的部下呢，黑瞳？”
艾斯德斯张开双臂，很是开心的展示自己的诚意。
黑瞳眉头一挑，露出不愉之色。
“我对大哥哥以外的人不感兴趣。”
“是吗？看来你已经被调教完毕了。”
艾斯德斯惋惜。
“敢说大哥哥坏话，砍了你！”
黑瞳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庞，顿时杀气腾腾。
心念一动，格里芬踩着天空，向着艾斯德斯俯冲，嘴巴张开，一股炽热的能量，在口中汇聚。
冰鸟随之而动，裹挟着惊人的苍白寒流，伸出利爪，冲向格里芬。
轰！
火焰与寒流碰撞，形成了红与白交融的冷热奇景。
格里芬气息平稳的向后退去，抖了抖身体，将身上的冰渣抖开，发出一声轻蔑似的冷哼。
冰鸟身体则有融化的迹象，但好在有艾斯德斯的能量补充，融化的身体，很快恢复过来。
但之前的碰撞，显然艾斯德斯制造的冰鸟，并不具备单独匹敌超级危险种的能力。
◎
黑石城。
戈兹齐等人，已经在领主城堡里居住了一夜。
并且很快从筑紫那里，得到了一个不知道该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
“外出狩猎？”
房间里，戈兹齐带回了一条让众人惊讶的秘密消息。
那就是作为西北最高统治者的白离，会在明天一早，离开黑石城，前往黑月森林打猎。
黑月森林……那是一处位于西北，未经人类开发的原始大地，聚集着数量众多的危险种。
据说这块地方，在千年前盘踞着一头强大无比的超级危险种。但后来由于始皇帝想要研发帝具，就召集人手，讨伐了这头超级危险种，将其尸体，当做制造帝具的重要素材。
千年时间过去，虽然这块地方诞生了数量众多的特级危险种，但再也没有出现过超级危险种这样的存在。
如今更是西北直接控制，将里面的特级危险种一扫而空，只留下一级到四级的危险种，成为了一处休闲娱乐的打猎场地。
“是的，根据筑紫所说，白离公爵每个月都会分出几天空闲时间，通过狩猎危险种这种游戏，保持身体的活性。”
戈兹齐点了点头。
这种兴趣爱好只能说是正常，实力这种东西，不进则退。
哪怕是常年镇守皇宫的布德大将军，在这个快要步入老年的年纪，也是每天都坚持辛苦的锻炼，来让自己的身体时刻保持巅峰。
而白离通过狩猎危险种，来维持身体活性，也十分正常。
筑紫之前传递回去的情报中，就有这样的信息。
“父亲的意思是，要重新布置吗？”
纳哈修瞬间明白了戈兹齐的想法。
按照与奥贝尔格的约定，他们应该会在明晚发起突袭……但现在的情况是，白离会在明天一早离开黑石城，前往黑月森林打猎。
这意味着，他们提前制定的计划，失去了用武之地。
但其实仔细一想，这也算是好事。
因为在黑石城内发起暗杀，他们很容易腹背受敌，哪怕最终刺杀成功，想要逃出黑石城，也是困难重重。
但如果是在黑月森林……他们完全可以在刺杀之后，轻松离去。
甚至哪怕刺杀失败，想要撤退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坏处也有，那就是临时更改计划，会导致配合上，不那么天衣无缝，之前所有的步骤，都要打乱重排。
“嗯，是的，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戈兹齐点了点头。
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今晚直接发动刺杀……但突然之下，成功率不敢保证。
要么，打乱原计划，前往黑月森林布置杀局……但同样会让安排上，出现瑕疵，但起码有一定的准备时间，不至于手忙脚乱。
他的想法，倾向于第二个。
其余人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反对，跟着同意下来。
“既然如此，那现在我去向白离公爵请辞吧。”
戈兹齐吐了口气。
他们来接触筑紫，用的是前往国外执行任务的名义，如今筑紫也叙过旧了，那么，按照正常发展，他们也是时候离开黑石城，前往西方列国执行公务了。
不然要是在这里待得时间过长，会引起警觉，不利于后续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