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师保命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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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门与闩(求追读)

猎犬酒吧,地下层。

粗糙的灰色墙面如粘稠的液体般流淌,有隐约的血管轮廓于天花板上浮现,缓缓搏动,慢慢将石质地面浸染为淡淡的肉色。墙角几乎要凝为实质的阴影中,有怪诞的轮廓若隐若现,蠕动着将要爬出……

就连沉闷的空气中也弥漫着如盛夏的海鲜市场市场一般的腥臭,让霍恩肺部一阵麻痒,忍不住捂住胸口,咳嗽出声。

——这就是*边界化*?

自一派魔境之中,一只干瘦枯槁的手臂从行将干涸的血池之底里伸出、延展、随后是抓握。

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将废墟一片的上层仓库内,三条腿还时不时抽搐一下的庞大躯体握在窄小的手心,超越了生物力学与杠杆原理的束缚,不容抗拒地将其拉下。

已经初步转变为生物质的天花板识趣地向两侧让开,失去了支撑的“贝洛克”残躯便“噗通”一声落进了血池里,却不能溅起哪怕一片波纹。

用扭曲异化的八根指尖划过【渴血猎犬】的尸体,随手拈起一片被炸碎的骨头,皮肉松弛,满是皱纹的手掌中心便挣扎着撕裂出一张满是无序利齿的大嘴,吞下“贝洛克”的残余。

“咯嘣、咯嘣。”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传来,额角冷汗流下,欲哭无泪的霍恩却不能转身逃命,甚至连捂住口鼻都做不到。

因为有一只眼睛正盯着他的影子。

有类似菌毯的结构从石质的地面上长出,牢牢地禁锢住地面上影子的边缘,让霍恩身躯动弹不得。甚至有凉意还在不停向内浸染。

视线前的光幕上,鲜红色的警告弹出,又被新的警告覆盖,最终重叠为一个大大的【危】字。

浅尝一口贝洛克,手掌中的大嘴翕动,以一种令人恶心的沙哑声音做出了公允的评价。

“狠辣有余,贪婪不足。在【血】之道途上的资质勉勉强强,在【刃】之准则上的积累也就那样。”

“假以时日,给予足够的资源,未必不能干出一番事业来,但最多也就到此为止。想要践行天命,解答谜语,抵达【通晓】之位,难,太难了。”

“不过——”

“本来是来看看谁搅乱了我的仪式场,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睛一起偏转,带来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升天的压迫感,映照出霍恩的面孔,眨动之间带着有如实质的惊喜。

已然,垂涎欲滴。

霍恩也没想到,有一天,真正看到眼睛里滴出水来这个描述,是在这种不知道是人还是怪物的东西身上。

从最开始到如今,是个怪物就想来啃一口自己尝尝味道。好容易熬到大结局,放在电影里,就好比勇者用*村里最好的剑*,喊着友情啊羁绊啊什么的,好不容易击败了魔王,救出了公主。

然后一出宫殿,就看到哥斯拉的大头守在外面,大嘴抿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向勇者喷出炙热的鼻息。

“老弟,等你好久,总算出来了,咱俩再来碰一碰?”

搁谁身上不得眼前一黑啊。

就这样也就算了,都作为幕后BOSS出场了,结果开口第二句话就让自己绷不住。

太阳在上,原来你也是变态!

看看人家吉姆·贝洛克,生前是一位爽快汉子,死后是一条爽快狗子。该杀就杀该吃就吃,绝不含糊。活的窝窝囊囊,但死的风风光光。

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含情脉脉眼睛滴水的画风了?

你不对劲!

过于强烈的不妙感从心底涌上来,迫使霍恩不由自主地夹紧臀部肌肉,脸色苍白。

别人馋我身子,你难不成馋我沟子?

这样的事情不要啊!

“纯净的兰开斯特之血,日落之路——”

大嘴张合,竟然震动空气,发出桀桀桀的怪笑。枯瘦的手臂朝霍恩一把抓来,气势汹汹!

情急之下,霍恩只能张开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嘴,急切地为自己正名:

“大哥别啊我真的不喜欢像你这么老的——”

于是伸出的枯槁手臂悬在半空,戛然而止。

不是,你还真听话啊?

凝视前方,霍恩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

不对,不是听话。而是,有什么阈限被打开了,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比霍恩察觉得早得多也清晰地多,血池中,密密麻麻的眼睛已经全数睁开,猩红色的光芒疯狂地闪烁,如临大敌。

伸出的尖锐指尖正对霍恩眉心,只差一丝一毫的距离便可以真正触碰,如敲鸡蛋一般撬开霍恩的头盖骨,饱饮脑髓与灰质。

可惜的是,这一步,犹如天堑般,近在咫尺,却跨而不得。

因为神说:

你只可到此,不可越过。

狂傲的浪,要至此止住!

霍恩脚下,模糊的影子边缘骤然变得锋利,泾渭分明地割断了与菌毯之间的边界。无形的桎梏被骤然解开,让霍恩身体一阵轻松,却不敢立刻逃之夭夭。

因为有淡紫色的尖锐棘刺沿着霍恩的影子长出,蝴蝶兰的芳香莫名飘散,有好似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

“乒、乒、乒、乒!”

被边界化隔断出入的下层仓库内,一道门扉被粗暴地凿开,随后是又一道,再一道!

在比之前的爆炸影响还大,一阵高过一阵的震颤中,还滞留在猎犬酒吧的人群尖叫着冲出,却无一人靠近少女身边两米的范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她身周,让人潜意识地避开。

斜靠在猎犬酒吧招牌下,之前被撞坏的大门门框上,金发的少女面露嘲讽之色。墨镜之下,眼中的紫色光晕如水波般荡漾,渐渐盛烈。

“终于,急了?”

抬起手,维罗妮卡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在最后一刻止住,改为五指攥紧,握出一个秀气的拳头,向下狠狠挥去。

于是,隔着层层楼板,边界之墙,棘刺生长,蔓延,如箭般冲出,在空中颤抖着自我分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直到如一场淡紫色的暴雨一样,倾盆而落!

轰!

在一瞬间跨越了空间上的距离,棘刺之雨轻而易举地撕裂了猩红色的仓促防护,一往无前!

没有对准随时可以舍弃的手臂,而是直刺真正的力量来源。淡紫色的暴雨将无数眨动的眼睛打了个粉碎,连同【无饕之杯】的徽记也绽出道道裂纹,行将破碎。

一击重创!

可血池底部,新钻出来的一只眼睛却流露出庆幸之色。

“还好传过来的力量不多,可以及时撤离。”

“伯米尔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冒出一个【使徒】来?防剿局前来干涉了?”

“还好,准备已经基本完成,只要自己找到触媒,推进仪式,补全最后一步……”

“那么,长生在望!”

于是眼睛翻转了一圈,就地收缩,沿着血系铺设的通道回归、回归、回归……

“怎么回事?!”

本来顺畅的管道如今就像是被谁装了一个关得紧紧的阀门一样,让力量死活回不去!

禁锢在原地,眼球卡在逃与不逃的边界上,动弹不得。

因为少女攥紧的拳头松开,好像握着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旋转。

“咔哒。”

有清脆的锁簧碰撞声响起,临时构造出的边界已然在瞬息间易主。作为力量枢纽的血池被一个意志牢牢攥住,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力量逃逸。

——为他定界限,又设门与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