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低眉顺眼恶人欺，路见不平拔刀助
“你真当我等眼瞎？！”
尖嘴猴腮男子怒目而视，撸起袖子，作威喝状。
噗咚！
林川惊惧地跌倒在地，一边拍打袖口，衣履，自证“清白”。
宗门弟子自相残杀，那可是大罪，林川料定，眼前几人也不敢做出如此行径，来挑战宗门权威。
但除此之外，“意外受伤”却不在宗门管辖范围之内。这也导致，面对眼下处境，林川不敢掉以轻心。
“师弟真的是句句属实！”林川佯装一副死鸭子嘴硬的姿态。
“那你刚刚在朱怜那娘们身上花的不是灵石，是路上捡来的石头？”五短身材男子冷笑一声。
林川面色倏然一变，惶恐不安，打起摆子，最终面露苦涩，“那是师弟我离家之时，家族暗中托付，以备不时之需。
春……春……朱怜师姐！我只希望能借此让朱怜师姐回心转意！”
林川目光怔怔落在李木身上，面带不甘，“我与朱伶师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师兄……李师兄……你为什么又要无缘无故横插一脚！”
话到此处，尖嘴猴腮男子提起手掌，上前一步，作势欲打，“你……你，找死！！！”
眼角的余光暗暗瞥向李木那张方正面孔上，却见对方眉川暗动，大小眼给人一种阴冷之感，
他抬手一挥，
尖嘴猴腮男子长呼口气，停下动作。
李木眼神朝那五短身材男子示意，后者意会，上前对林川身上一顿摸索。
无果后，啐骂一声，一脚将林川踹得四仰八叉。
胸口的剧痛牵动神经，一股无力、阴冷之感如墨渍一般在林川心头弥散开来，
隐藏在阴影当中的脸庞闪过一丝麻木，低垂的眉眼冰冷如刀。
很快，他收敛表情，换上一副怯懦姿态。
“唉哟”一声，面色惶恐，身躯哆嗦起来。
“少爷！”
秋儿大喊，扑到自家少爷身边，梨花带雨，将其搀扶，
一张稚嫩的面庞坚毅如铁，她死死地盯着对自家少爷施暴的五短身材男子，如同一只愤怒张牙的小兽。
不远处李木低哼一声，以他对林川的了解，这家伙还真有可能做出那种“千金散尽，为博红颜一笑”的愚蠢事来，
不然以他中下品灵根资质，两年时间，怎么也不会落得如今炼气一层的境界。
反倒是养出了一个炼气三层的“伪灵根”朱伶。
见对方一副胆小懦弱姿态，还不如他那身边的小丫鬟，李木面露不屑，这种人简直就是脏了他的眼。
要不是之前对方一番出手阔绰，引他心生好奇垂涎。即便“打劫”，他都觉得寒碜，徒惹他人耻笑。
作为内门弟子，他自有他的尊严。
不过对方刚才一番话，倒也引起了他调侃的心思，嘴角微扬，耻笑道：“瞧瞧你这幅德性！
你当真以为我会看上春花那个婊子……也不瞧瞧她什么货色……狗都看不上的东西！”
“你……你……你……”
既然对方想见自己出糗，那何不顺他心意！林川暗里冷笑，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李木，不停咳嗽，仿佛气血上涌，难以自持。
“哦……我忘了，你刚大病初愈，可别因此气坏了身子……”
李木仰头大笑，就欲离去。
那五短身材男子目露邪光，目光落在眼前梨花带雨的小丫头身上，柔弱与刚毅的气质完美的交融，年轻的胴体令他心头产生莫名的躁动。
他舔了舔嘴唇，倏然上前，一双魔爪探将出去……
如此一幕，出乎林川预料，之前他为了自保可以摇尾乞怜，佯装痴傻，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底线……
一块石头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体内微薄的灵力跟着躁动。
他能感觉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就在他即将出手，忽然一道声音自高处传来，林川握紧石头的手掌蓦然一颤，暗松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是汗水。
伴随着一阵掌声，高处的声音调侃道：“没想到在这宗门之地，竟也有人大行强盗之事！恃强凌弱，对外门弟子亲眷出手，当真是丢我内门弟子的脸……”
五短身材男子手臂僵在半空。
李木面色难看。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蓬头邋遢的少年身影蹲在一处树干之上，饶有兴致地盯着下方几人。
林川看着那人，眼眸一亮，下意识脱口而出，“刀友……”
忽又改口道：“田兄！”
那邋遢邋遢少年不是别人，竟是之前闹市上卖自己暖阳宝玉吊坠的田有为。
田有为招了招手，笑眯眯道：“兄台，好巧不巧，我们又见面了！”
说罢，从枝头一跃而下。
刚站定，哗啦啦一片白雪当头砸落。
顷刻间，原地哪还有什么人影，只剩下一簇雪堆。
哗！
一只手掌从雪堆当中探出。
紧接着是一颗脑袋……
“呸、呸……他奶奶个胸……”
田有为从雪堆中一跃而出，啐骂一声，环顾众人，茫然道：“刚说到哪来着？”
“田有为！”
看着眼前邋遢男子，李木漠然道。
“哟！原来是李师弟啊，难怪我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骚味。”田有为伸出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轻“咦”一声，“真臭！”
“你……”李木面露狞色，咬牙出声，可刚憋出一个字，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恶狠狠地瞪了五短身材男子一眼，露出不满神色，似乎不欲眼前之人纠缠，对手下两人吩咐道：“走！”
那五短身材和尖嘴猴腮男子饶有畏惧的看了田有为一眼，露出悻悻之色，步子刚一迈起。
“哎呀！哎呀！诸位师弟是真当我不存在啊……既然被师兄我撞见，总得正正门风戒律，好让一些不长眼的东西，看清自己的地位……”
话音刚落，不仅李木面色大变，就连五短身材和尖嘴猴腮男子也是一脸怒色，之前的悻悻姿态一扫而空。
说到底几人都是内门弟子，称对方一声师兄，那也是看他境界高于自己，给他一个脸面，不然己方三人还真怕了他不成？
几人下意识摸向腰间储物袋。
然而还不待他们有所动作，田有为身形一动，如流光幻影，再出现，已经在五短身材男子身前。
“咯吱”一声。
只听五短身材男子一声撕心裂肺的呻吟，一只胳膊已经绵软地垂落而下，呈现出一种反关节的扭曲状。
“你找死！”
李木勃然大怒，一柄人高的巨斧出现在他手中，猛然一跃，冷光在半空划出一道弯月的弧度，朝着田有为当头而落。
“呵呵！”
冷笑一声，田有为站定原地，巍然不惧，单手掐诀，一面琉璃盾牌凭空出现在他头顶。
锵！
巨斧与盾牌相互碰撞，狂暴的劲气四溢开来，令周遭的草木簌簌而动，刷刷一片白雪砸落。
田有为一手掐诀，一手剑指微扬，一道淡青色的流光朝着李木突袭而，后者面色骤变，借助盾牌抵挡之势，一跃跳开。
青色流光并未追击，悬在田有为肩头，却是一柄数寸长短的双尖偃月匕首。
匕首嗡鸣跳动，一圈圈淡青色的光芒晕散开来。
李木站定身形，面色阴沉，死死地盯着那把偃月匕首，余光在田有为周身环视，寻找那面隐入虚空不见踪影的琉璃盾牌。
铎！
他猛然将巨斧往地上一杵，面露忌惮，瞥了一眼被卸去胳膊的五短身材男子一眼，啐声道：“走！”
五短身材男子心有不甘，恶狠狠地看着田有为，但当碰上后者的目光，又畏惧地避开，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恐。
尖嘴猴腮男子小心翼翼上前，帮忙搀扶，随即脚步加快，带着五短身材男子跑至李木身后。
几人警惕地盯着田有为，缓缓后撤，最终急行而去。
林川早已从地上起身。
今日，他又被上了一课！
他攥紧拳头，对力量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阴谋诡计，投机取巧，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弱者唯唯诺诺，委曲求全，强者重拳出击，不拘一格。
“公子，您没事吧……”秋儿眼眸湿润，两靥之上挂着莹莹的泪痕。
林川摆了摆手，走到田有为面前，抱拳作揖道：“我林川与婢女秋月今日多谢田兄相救！恩如山岳，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田有为嘿嘿一笑，手掌一托，偃月匕首落于手心，于腰间储物袋上一抹，不见了踪影。
“林师弟，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何况之前倒是我占了师弟一些便宜……”田有为目光落在秋儿脖颈的暖阳吊坠上。
“我看师弟也是实诚人，可知财不可外露的道理……”
话到此处，林川面色微微一变。
“上百灵石，即便是我等内门，也不能随意拿出，何况师弟一个外门，加之师弟出手阔绰，从不还价，暗中恐怕早已引得不少有心人关注。”
田有为直言不讳，话音一转，“终究是师弟实力太过低微！”
“那朱伶也并非什么好货色，与许多内门弟子有染，甚至牵扯到一位门内师叔。师兄说些体己话，莫要因此耽误了前程。”
林川神色动容，不置一词，细细品味对方话中深意。
“话已至此，师弟还多保重。”田有为抱拳拜别，“如果师弟今后有什么需要，倒也可找师兄我，法器、符箓、丹药……只要门内有的，保管师兄给你弄来！”
“师兄客气！今后师弟若有什么需求，必然事先想到田兄。”
“告辞！”
“告辞！”
……
田有为身形如猿，于枝头辗转腾挪，忽一摇头，喃喃自语：“亏大发了！当真是亏大发了！
这林川师弟也没什么特殊之处，那上官师叔为何对他倍感关注？之前甚至不惜使用上品疗伤丹药为他治病！
难道是他凡俗中的私生子？
咳咳！
那些大人物的心思搞不懂！当真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