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遇困厄志犹煎
“张秘书？”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我，低声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着。我努力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可是除了偶尔几个模糊的词句，什么也捕捉不到。
不安，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我的心脏。褚御的背影，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他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我知道了。”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
他挂断电话，转身看向我，眼神复杂难辨。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故作轻松地问道：“是谁打来的？公司的事情吗？”
他沉默片刻，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欲言又止。他的手，依然温暖，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有力。我感到一丝不安，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悄然横亘在我们之间。
“诗诗……”他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和挣扎，“张秘书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你最近的情况……”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的信子，吐着寒气，慢慢席卷全身。
“他说了什么？”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他说……”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他说你最近在剧组，脾气不太好，经常耍大牌，为难工作人员……”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诗诗，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他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脸颊，却被我一把挥开。
“你也不相信我？”我红着眼眶，看着他，声音哽咽，“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沉默着，转身走到沙发边，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房间里，烟雾缭绕，我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的沉默。赵姐推门进来，看到我红肿的双眼，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诗诗，你别担心，我已经找到……”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不用找了。”我摇摇头，声音沙哑，“没用的……”
我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张我和褚御的合影上。照片里的我们，笑靥如花，甜蜜幸福。
而此刻，我的心，却像是被撕裂成碎片，痛彻心扉……
赵姐还在为我奔走，她不断地联系各大媒体，试图澄清那些子虚乌有的指控。可是，那些捕风捉影的新闻，就像病毒一样，在网络上疯狂传播，难以遏制。王总似乎铁了心要把我拉下水，他甚至编造了我偷税漏税的假新闻，证据确凿，一时间，舆论的矛头更加猛烈地指向了我。
我的手机不断收到粉丝留言，有鼓励支持的，也有谩骂质疑的。曾经那些拥护我的声音，如今却变成了一把把利刃，将我推向深渊。我的微博粉丝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那些曾经与我合作的品牌方，也纷纷提出解约，我的商业价值，一落千丈。
“诗诗，你别灰心，我们会找到证据的。”赵姐还在安慰我，可是她的声音里，却难掩疲惫和无力。
我无力地摇摇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片荒芜。我就像是被困在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看不到希望，也找不到方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倾城之恋》剧组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是柳诗诗小姐吗？我是《倾城之恋》的副导演，是这样的，我们这部戏呢，马上就要开拍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来试一下戏服？”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难道，我的机会来了吗？
“好的，我明天就去。”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诗诗，这是个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赵姐也为我感到高兴，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我点点头，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光。可是，我的心里，却依然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王总的步步紧逼，粉丝的质疑谩骂，都像是一道道枷锁，将我牢牢地束缚住。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了剧组，可是，当我走进化妆间的时候，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林婉坐在化妆镜前，身边围着一群工作人员，正在为她试妆，而我，却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我的内心，却越来越不安。
“林婉，听说你要演女主角了？”一个工作人员的声音，打破了化妆间的沉默，也击碎了我最后的幻想。林婉抬眼瞥了我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是啊，导演觉得我和这个角色更契合，所以就……”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语气里的炫耀和挑衅却是不言而喻。我的心猛地一沉，看来，王总的阴谋已经开始奏效了，他不仅要毁掉我的事业，还要抢走我的机会！
“柳小姐，您先坐一会儿吧，服装师马上就过来。”一个工作人员敷衍地招呼我一声，便又转身去巴结林婉了。
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林婉被众人簇拥着，仿佛她才是这部戏的女主角，而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
失落、愤怒、不甘，各种情绪在我的心头翻涌，但我却只能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不能就这样认输，我要振作起来，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白天剧组发生的一切，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闷得喘不过气。
我多么希望此刻褚御能在我身边，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颤抖着手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几乎喜极而泣。
“阿御，你在哪？我想见你。”
“诗诗，我现在有点忙，晚点再打给你好吗？”电话那头，传来他一贯清冷的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可是我……”
“就这样，先挂了。”
不等我说完，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他是在躲着我吗？还是说，他已经相信了那些谣言，不再信任我了？
我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赵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的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惊恐。
“诗诗，不好了……”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声音颤抖地说，“王总，他……”
“王总他……他把你告上法庭了！说你抄袭了他的作品，还……还说要让你身败名裂！”赵姐语气急促，断断续续地说着，脸色惨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愣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告我抄袭？王总他怎么敢……
“不可能！我没有抄袭！”我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反驳道。我的设计稿都是我自己辛苦构思出来的，每一个细节都倾注了我的心血，怎么可能是抄袭！
“诗诗，我知道你没有，可是……”赵姐焦急地走来走去，“王总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所谓的‘证据’，现在网上到处都是对你不利的言论，公司那边……公司那边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我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心如刀绞。我明白赵姐的意思，在这个圈子里，名声就是一切。现在王总这一闹，就算最后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的事业也已经毁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机械地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张秘书”。
“柳小姐，”张秘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褚总请您明天上午十点到公司一趟。”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快要窒息。褚御他……也要放弃我了吗？
“诗诗，你别担心，我去找公司，我去找王总，我……”赵姐还在旁边不停地说着，可是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仿佛都离我远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个夜晚的。我只记得，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第二天早上，我机械地起床、洗漱、换衣服，然后跟着赵姐来到褚御的公司。
“褚总，柳小姐来了。”张秘书敲了敲门，恭敬地说道。
“让她进来。”褚御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褚御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御……”我轻声开口，声音却干涩得厉害。
他慢慢地转过身，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我，薄唇紧抿，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柳诗诗，”他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我最后问你一遍，那些设计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