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魔卵
雨季。
异常潮湿的雨季。
水滴顺着树叶与岩石哗哗流淌而下,水坑里,角落中,蛇虫潜行,毒瘴萦绕。
钦原鸟在在雨空里盘旋。
这里是蒲龙山深处的黑石谷,人类的踪迹已经不能得见,只有磨牙吮血的野兽出没。
再往深处走,就是可怕的钦原界限,穿过此限,他们会步入魔的土地。
在山谷的中央,一个丈许深的大坑里埋着圆形石罐子,罐子严密封锁,却难掩其渗漏而出的漆黑粘液,散发出腐朽的味道。
众多魔人教的高手在在石罐附近逡巡,生怕飞鸟走兽靠近。
山谷之外,一名身量不高的男子在全力将一把刀挥舞出漫天光团。
振刀之时总有惊雷咆哮,似有若无的电弧环绕刀身闪烁。
然而,一整套刀挥舞完毕,他又是不满足的继续修行,一直到几近脱力,这才停手。
气喘吁吁。
雨中,另一个头戴草笠的男子从山谷踱步而出。
他看似行走缓慢,但若是常人细细观之,会发觉此人上一刻还在一丈开外,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丈许开外,身后留下另一个‘自己’。
“陈教使的‘血影三幻’真是神乎其技。”
坐在地上的男子对头戴草笠的男子的魔幻身法由衷赞叹。
陈教使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圆脸中年男子。
“再怎么练也无用的。”
“我——就是不甘!自己竟然会被那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害成这样!”
“哈!”
陈教使咧嘴一笑。
“要是岁数长上去武功就能变高的话,那乌龟该是最厉害的。”
言语之中,嘲弄意味再明显不过。
“陈教使不必如此嘲弄于我,你自己的遭遇何尝不是类似?”
坐倒在地的胡玄威终于怒愤填膺。
遭遇人生的巨大失败本就已经让他情绪颓丧到了极点,哪里还能受得住这种轻蔑与嘲弄。
“很好,你竟敢顶撞本教使。”
草笠剑客陈教使以柔和的语气说道。
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阴森骇人。
胡玄威紧绷着脸。
陈教使忽然微笑道:“你家人的判决下来了。”
胡玄威瞪大了眼睛,身子开始不住战栗。
陈教使冷漠的向他宣布结果。
“为何是这副表情?当然是满门抄斩。”
胡玄威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怒吼,太阳穴青筋暴露。
陈教使道:“你要报仇。”
“报仇!!”
“但以你的实力,这是痴心妄想。就算以我的眼光来看,那李远也是天赋卓绝,城府深厚之辈。他能隐藏那么漫长的岁月,先能毙杀左手刀戚寒,又速败向无觉。他们的尸体我都看了,全是一刀了账,从不用第二刀,此子的刀法,你再练上十年都不是对手。”
“再说,他的成长速度只会是你的几倍。”
“也就是说,我要在短期之内宰掉他。”
胡玄威恶狠狠地应道。
“我要守在这里,直到坛主完成魔蜕,所以要你来做这件事。”
胡玄威抬起头,看着雨中的剑客。
“吃下去这个,你会快速变强。”
草笠剑客递给胡玄威一个漆黑的事物。
胡玄威接过来,握在掌中,沉甸甸的,它没有鸡蛋的坚硬外壳,反倒颇有弹性。
“魔卵?”
陈教使道:“此物吃下去,将使你强上十倍,也许一个你不是天才李远的对手,五个你能够稳稳压制,但是,十个你就不一样了,他必死无疑!”
“代价是什么?”
“会死……大概率吧,要是你能活下来,我以后见到你都要小心翼翼。”
陈教使看着陷入呆滞的胡玄威,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呵呵,不必露出这副表情,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不算是个彻彻底底的笨蛋。”
胡玄威淡淡道:“几时我能动手?”
陈教使道:“近期我们的据点大批被破,待我着人运作一番,管教他插翼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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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60个点数!
这是李远从前差不多积攒两天才能获得的,且这只是一个中间值。
事实上,李远现在的级数,每日的点数是在60到90之间。
之所以是60点数,盖因李远成为总捕头的第一天纯属划水,先是睡了半日,旋即随意草率的安排了当日的工作便回家了。
若能拉满,那就是90个点数。
这是李远之前每天拉满的情况积攒两天才能获得的点数!
不过令李远惊讶的是,现在每日获得点数的弹性区间变成了20点,比之前的10点增加了一倍。
看来越是身居高位,表现的浮动就越是大。
毕竟,李远之前表现波动一点,最多影响一下自己,对于他人影响不大。
但是现在他已经掌管一个坊的治安问题,若是他这个总捕头尸位素餐,那就不是他自己的事情,而是会让整个辖区之内的百姓子民遭殃。
若是到了人间帝王这个档次,说不定点数的波动将会达到一个极其恐怖的级别。
这将鞭策李远必须努力工作,对得起自己这身衣服。
这样才能获得点数。
要知道一天60-90的点数,凭李远自己练的话根本赶不上!
当晚,李远稳稳睡下。
隔日一早,李远就来到衙门。
他原本待着的乙队现在由秃子来做捕头,正好这家伙办事还算稳当,为李远所信任。
这家伙还没到,令李远颇为恼怒,没想到当上捕头的第一天这家伙就开始犯懒了。
至于丙队,驻地在乡野地区,每个月只来衙门几次。
反倒是新任命甲队的队长赵炯已经早早来到衙门,已经着手巡查自己的辖区事务。
这个赵炯并非李远任命的,而是城主府指派下来的。
赵炯是军人世家出身,他的父兄就在前不久均战死于与大景与北境铁蛮人的战争之中,满门忠烈。
朝中为了嘉许这种为国捐躯的光伟行为,将做了二十年捕快还升迁无门的赵炯拔擢为捕头,正好李远这里有空缺。
赵炯今年已经四十多岁,发际线已经严重后移,两鬓已经初显岁月的腐蚀,其人重眉压眼,额头两段沟壑纵横的抬头纹,常年蹙眉留下的川字纹同样深刻。
就是那样一个一脸苦相的汉子,像是那种不会奉迎钻营的古板之人。
这个看起来却是一丝不苟的捕头见李远亦是早早到来,只是点头致意。
李远同样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