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怀疑
“找到了?”
清晨的墨卫府衙中,周自衡面带疑惑地看着林起递来的传信纸条,皱眉道:
“什么意思?找到什么了?”
“还不清楚,传信上只有‘找到了’这三个字,可能要专门去问问老刘。”林起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去跑一趟汶水县吧。”
“你先别急着出发,再让我想想。”周自衡眼神深邃,抬头按揉了一下太阳穴:
“我还是觉得这封传信的内容有点奇怪。虽然飞鸽传书一般用词极其简练,但是也不至于写得如此模糊。”
他顿了顿,继续道:
“刘忠也算是老墨卫了,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您的意思是,汶水县那边出了什么事?”林起面色微微一凛,正色道。
“总之还是要小心为上。”周自衡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之色,叹道:
“最近晋阳府这边工作任务很重,暂时分配不出人手陪你一起过去。你到了那边先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有什么异状第一时间联系我。”
“明白了。”林起点点头,转身出门,直奔地下回廊而去。
为防万一,他要去裴兰韵那里取一些之前备好的防身之物。
一炷香的时间后,林起从地下回廊缓步走出。
他将几张颜色不一的符箓放入怀中,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精致小瓶。
瓶中依稀是某种黏稠的绿色混合液体,其中偶尔还翻滚着冒出一个个散发着难闻味道的气泡。
“这就是用于晋升八品‘孤魂’的材料混合液吗?裴兰韵说是直接吞食服用即可。”
林起自言自语一声,而后将瓶塞重新塞起。
他本来是去找裴兰韵拿取前几天送去处理的符箓,但这份混合液也已经完成,他自然也就一并将其取走了。
这些天来,林起又去了几趟“仁心敛房”,现在终于有了切实的感受,他体内的“敛尸人”血脉诅咒已经被彻底消化完毕。
如果说,之前的他已经将其消化了九成左右,达到了可以勉强开始晋升的状态,那此刻的他则是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除了许瑛留下的符箓不知有何效果以外,还申请到了几张墨门专属的低品级咒符。”
林起将装有晋升材料的小瓶收进怀里,一边缓步向着马厩而去,一边口中喃喃道:
“墨门的主流符箓是‘鉴谎’和‘情绪感知’,应该就是‘书吏’能力的简易版本,看起来对战斗的帮助也不算太大。”
“要是能从卫鹰那里借来一把‘孔雀翎’就更好了。”他笑着幻想道。
不过,孔雀翎的装填和保养步骤似乎极为复杂,一般只有“木匠”与“机关师”这一脉的血裔才会使用。
想到这里,林起不禁微微一愣。
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卫鹰拥有的“机关师”能力到底是什么。
……
几个时辰后,汶水县城的府衙中。
“你说什么?老刘昨天一夜未归?”
林起面色有些难看,赶忙问道:“那为何晋阳府方面没有收到新的飞鸽传信?!”
“汶水县的信鸽不知为何都不见了踪影......”坐在对面的陈文才说话间面带忧虑神色。
出了这等驻守墨卫失踪的大事情,汶水县的知县也不知躲去了哪里,他身为刑名师爷以及代理县丞,自然是首当其冲。
暗算一位早已脱离执行旗队,安心在小县城养老的老墨卫?到底是谁会做这种事情?
林起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这种手段不像是动辄就爱搞出大范围血腥事件的“闻香教”所做,所以...是“白莲教”吗?
他在心中暗自猜测着:
难道是许瑛又有所行动了?
如果这是针对墨门上次对他的围剿行动的报复,那一切就合理了。
林起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而另一个值得怀疑的人则是......
他眉头皱起,看向对面的陈文才,沉声问道:
“所以,老刘最后见到的人是你吗?”
通过太平道彪哥那边提供的情报,林起早就知道了这位汶水县刑名师爷的另一重身份。
隐秘组织“白衣会”的接头人……林起心中暗自想道:
现在还不能排除“白衣会”在老刘失踪事件中的重大嫌疑。
“这位墨卫副总旗大人,卑职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林起的质问,陈文才双眸闪动了一瞬,而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而他的这丝动摇,也完整地被林起捕捉在了眼里。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白衣会做的......
林起眼角闪过一抹狠意,将腰间的火铳拔出,缓缓放在桌上。
“副总旗大人,刑名师爷虽然不入品级,但在也算是有着官身。”陈文才尝试着回归冷静,眼中闪过一丝“神棍”模样的光彩:
“即使您职级比卑职要高,也不能平白私设公堂,审讯于我。”
“我知道。”林起点点头,没有加以反驳。
陈文才眼见对面这人并非强势逼人之辈,气势也越来越足。
“卑职已经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大人了。”
他将身子逐渐坐正,声色坚定地道:“如果您没什么其他事情,卑职还有公务在身,就恕不远送了。”
“不忙,我的时间充足的很,还可以在您这讨杯茶水再走。”
林起将令牌收入怀中,掏出装有火药的小袋,缓缓添加进桌上的火铳之中:
“陈师爷您刚刚说,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看倒也不尽然吧?”
林起笑着将火铳上膛,重新摆回桌上,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您说呢?‘幕僚’老先生。”
……
河东行省,漕运码头。
北上前往京都府的粮船之上,许瑛换上了他最为喜爱的一身白袍,眼神之中平和淡然,毫无前次行动失败后的懊恼情绪。
混在官面的船只上入京,对于他这名七品“弄臣”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极目远眺间,许瑛遥遥望向晋阳府所在的方向,面色隐隐现出一抹重伤初愈后的苍白。
他的底牌现在已经全部暴露,继续在河东几省周边活动实属不智。
至于寿阳县那个总是对自己颐指气使的老太婆,就让她在此自生自灭吧。
思绪之间,站在船头的许瑛忽然觉得鼻尖有些发痒:
“阿嚏!”
他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又是谁在惦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