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太子
这么个蒙古大汉，现在已经被折腾成智障了，也不知还能活几天。
文天祥只好将问题揉碎了一项一项问，怯薛配合着一项一项答。
得益于真金太子曾经在朝堂上的巨大影响力、与忽必烈的个人倾向，元朝下一代皇位只会从他三个儿子中诞生。
长子甘麻剌、次子答剌麻八剌、三子铁穆耳。
“大皇孙他……一直在西北领兵……没有回来过……书信里说一切正常。”
怯薛喃喃说道：“二皇孙身体不好，当不了大汗。”
“三皇孙今年春天时拿了皇太子印，前往旧都领兵，一去不回。”
这些话说了和没说差不多，都是些宋庭也知道的信息。
听上去三皇孙似乎有些胜算，但也只是受了个章，离真正的太子之位还很遥远。
文天祥眉头微皱，继续追问道：“就没有留在忽必烈身边，培养做太子的皇室吗？”
“没有。”
“那依你们怯薛来看，谁最有可能做太子？”
“汗位是忽里台大会推举的，我们不知道。”
文天祥陷入了沉默，牢房内一时间静悄悄的。
正当众人以为就要如此结束时，怯薛突然开了口：“但有大贵族支持三皇孙铁穆耳，比如伯颜。”
一众官员心中一颤，这名字他们可太熟悉了。
元朝大军攻宋的总指挥，中原半壁正是在他之下倾覆的。
“有重臣支持，还有忽必烈赐下的皇太子印……看来元庭下一任皇帝几乎可以确定了。”
张镇孙低声说着，赵由航亦微微颔首，按照原本历史趋势，确实是这位幼子夺了皇位。。
不过赵由航又忽的想到什么，向怯薛问道：“朕记得铁穆耳早年被铁炮炸伤过，可留下了什么隐疾？”
两相点点头亦向怯薛看去，这事他们知道的更清楚些。
毕竟铁穆耳被炸伤的时候，官家还没出生。
真金太子那时候也还没死，甚至他那时连太子都不是，只是个燕王。
作为一位汉化程度比他爹都高的王爷，真金在汉人幕僚的建议下前去攻打南宋，想着用一场胜仗积累声望。
刚好那时赵禥也登基没几年，亦需要一场军功证明自己。
在双方各有所需的背景下，一场战争在扬州爆发。
本来按照蒙军的凶悍，哪怕有赵禥在，宋军也很难捞到什么便宜。
但偏偏这个时候火炮研发成功了，跟原有只能投掷的震天手雷相比，此物可炸百步开外。
赵禥大喜过望，调来精锐打了一场野外伏击战。
虽然此战中由于蒙军的猛凿、宋人前锋崩的极快，超乎了原定计划，但这也导致了蒙军突进过于深入。
在一阵手忙脚乱中，后排放响了火炮，抛射打入敌军阵中。
真金与其幼子被波及，并跌落马下，蒙军见此大乱，宋军由此全胜。
怯薛作为元朝皇帝的近卫兼内侍，自然知晓此事。
其怔怔的望着小窗、仔细回忆了一阵后说道：“下雨天时，三皇孙常常腿疼，除此之外无事。”
赵由航嗯了一声，听上去像是风湿、痛风一类的病。
蒙古贵族天天吃肉，患上此症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他们甚至还以此为荣。
觉得有些可惜的赵由航没有再多问，向监吏嘱托了几句后出了大牢。
城内此时正是热闹，每走一端就会遇到些小庆典，赵由航一路看过，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见官家高兴，大押班邱阳舒和张镇孙对视一眼，上前细声道：
“禀官家，马上就是元宵节了，届时家家灯火，处处管弦、自夜达旦，男女混淆，比今日还会更加宏大一些。”
“官家若是喜欢这等氛围，杂家这就去办，将宫里亦照此打扮一番。”
赵由航摇摇头：“无需在宫里费劲，直接将灯挂在城内就好，也不用多么精致，有个样子足矣。”
“届时朕与新军以及诸公一齐登上城墙，与四方百姓共赏美景。”
邱阳舒愣了一下，随后立马答应了下来。
他本来是想先将官家哄的开心放松了，再配合良宵美景下翩翩起舞的美人，斟酒的小娘子将官家迷住。
随后再趁机提出纳妃之事，醉酒且春心荡漾的官家定然同意。
但如今官家要与民同赏，那这些有损皇家威仪的东西就不能出现了。
邱阳舒姗姗退下，张镇孙摇了摇头，上前主动将此事挑明了劝谏。
赵由航听完面目微凝。
他并非没有这方面欲望，只是觉得眼下国家动荡、搞这么一出会不会让吕宋之人觉得他安于现状了。
而且他也不想搞这种强迫之事。
万一人家女孩不愿意，是被家人活生生的押入宫来的，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张镇孙注意到了官家的犹豫，立马按心中对圣意的揣测劝谏道：
“禀官家，嫁娶乃人之常情，只要官家不广纳，就不会有人觉得朝廷失了志气。”
“而且您不是推崇汉昭烈帝与武侯吗？”
“想那蜀汉在昭烈帝去后，仍能六出祁山、九伐中原，不就是因为其有子嗣刘禅传世，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后主。”
“只有您有了血脉，天下臣民才会有主心骨，北返中原才会更有希望。”
邱阳舒在旁听的连连点头，大相公们说话就是不一样，手段不知比他高到哪里去了。
对此赵由航确实不好推辞，但他的想法也并非这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思虑了一番，赵由航选择了让双方各退两步：
“右相言之有理，不如依此想法如何：元庭还有一年南下，为避免我沉在那温柔乡里，纳妃之事就推在将元军击退之后。”
“届时举国上下定然同庆胜利，再行此事百姓百官也会更加理解。”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镇孙等只好点头。
赵由航趁机压住话题：“元庭势大，我等需把握住这一年准备时间，诸公莫要懈怠。”
“治国之道、有松有驰，故朕方办此元宵节，但诸公需深思，我为何要在城墙之上办此典礼，仅仅是为了与民同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