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瓮中之鳖
“黑桃K派出去了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去找你的。不管你在哪里，保重，哥们儿。”
林书乾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陷入沉思。黑桃K在这个时候派人出去无非是为了两件事情，一是为了追杀林书乾，二是为了杀刀熊。无论如何，这两件事情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回事，因为林书乾就和刀熊在一块。也许用不了多久，黑桃K的人就会把三联大厦团团围起来。必须立刻让刀熊做出决定，一秒钟也不能再等了。
“贾董事，”刀熊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今晚我有些累了，就先到这里吧，谢谢你的酒。”
林书乾收起手机，双臂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前倾：“刀会长，说了这么多，我只是希望你能认清你现在的处境。”
“处境？”刀熊发出一声冷笑，明显抑制着怒意，“什么处境？”
“很明显，眼下三联会每天都在死人，三联会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坠入无止境的深渊。你很清楚那是谁干的，你也很清楚这种厄运很快就会落到你的头上。”
林书乾仔细观察刀熊的表情变化，从惊讶到暴怒到烦躁再到平静，最后开始大笑。“贾董事，”刀熊说，“如你所说，我相信你之前的确是对我们做过一些了解，我也看得出你似乎对你所做的这些了解充满自信。但我还是要遗憾地告诉你，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当然！”
“你不也是一样吗？”
“什么？”
“一样的自以为是。”林书乾说，站了起来，伸手揭下假胡子，同时从腰里拔出手枪，对准刀熊，“刀会长，你又知道多少？”
刀熊惊骇地望着他，颈部肌肉不断收缩又放松。他想起了那辆路虎车上的监听器。之前他曾反复思索，那枚监听器有没有让他产生什么损失。他得到的结果是没有，因为他最近并未在车上打过什么涉及机密的电话，以至于他都快把那枚监听器的事情忘记了。现在他明白了，那枚监听器暴露了贾董事的信息。那些信息足以让眼前这个男人毫无顾忌地冒充贾董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刀熊问。
“黑桃K派来杀你的人。”
“黑桃K派你来杀我？”
林书乾点了点头。“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吗？你心中最好的兄弟，因为一个女人想要杀了你。”他说，放下了举枪的手，“如果我一早就动手，你现在已经死了。”手机又传来了短信提示音。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拿出手机。
刀熊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脑中思绪如同巨大漩涡般翻搅。他感到周围的世界开始坍塌，某种东西正在侵蚀他的理智。“你……为什么不杀我？”他眼神闪烁，仿佛快要熄灭的蜡烛。
林书乾没回答，只是盯着手机屏幕。“妈的！”他骂了一句，又看了一遍白若烟发来的短信：“楼下来了好多车，很多人闯进大厦了！”
“不行，来不及了。”林书乾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什么？”
“黑桃K的人来了，”林书乾说，又把枪口对准刀熊，“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
门外传来了一声声枪响，然后是尖叫声和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刀熊猛然站了起来，把椅子撞得向后翻倒。
林书乾一手按住桌子，飞身翻到桌后，揪住刀熊的衣襟。“你还要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吗？”他大吼，“现在你唯一的活路就是和警方合作，指认黑桃K是黑帮分子！”
刀熊瞠目结舌，胸口上下起伏。他依然迟疑着，眼神变得呆滞，目光在空气之中四处游移，却找不到可以停留的地方。这时屋门发出一声闷响，门刚打开一条缝隙，一颗子弹穿透房门射了进来。子弹从刀熊身边擦过，击碎了身后的窗玻璃。房门向里弹开，一个人摔进门来，趴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也不动了。更多的声音传来，这次听得更加清楚。刀熊愣在原地，鼻孔剧烈颤抖。
“趴下！“林书乾大喊，按住他的肩膀缩进桌下。紧接着两颗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嵌进墙里。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同时叫嚷声在变少。林书乾抬起头来，开枪打死一个想要冲进屋里的家伙。然后目光穿过半开的房门，看到外面地板上流淌着的红色液体闪烁微光。各种身影不断从门前闪过，有抱着头逃窜的，也有持枪追击的，仿佛正在枪声和火光组成的舞台中上演一出动作戏。
刀熊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子弹仍然像散落的玻璃球一样弹跳进屋内。林书乾知道他们已然成了瓮中之鳖，这些人是来杀刀熊的，刀熊不死他们肯定不会离开。
手机又响了一下。林书乾能猜得出是白若烟想确定他是否安全。至少现在还算安全，一会就不好说了，他心想，得赶紧办法出去。这时他突然想起面前的抽屉里有一部夜视望远镜。他拉开抽屉，拿出望远镜，然后举枪瞄准房顶电灯的线路接口，扣动扳机。
电灯的接口处闪出一道蓝光，接着是呲呲的爆鸣声，四下变得一片漆黑。刹那间，所有的声音同时消失，整栋大厦似乎被时间冻结，笼罩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林书乾耳中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他拿起望远镜贴上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诡异的绿色。他看见两个人影悄然来到房门前，正要伸手推门。他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黑暗之眼的人，但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杀光。幸好子弹是无限的。他抬起手，迅速扣了两次扳机。
两枪都精准地命中了目标的胸口要害，不多不少，干净利落。这让林书乾不禁惊讶自己的枪法竟然进步到了这种程度。然而随之而来的报复是加倍的。子弹像雨点一般穿透木门，纷纷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