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我叫秦苗苗，是魔都一家直播公司的苦逼小运营。
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大胃王美食主播321上链接。
那天深夜12点，主播和往常一样，拿着硕大的深海红魔虾生刺身，送进深渊大口狼吞虎咽。
突然，她眼珠一顿，白眼球瞬间猩红，整个人面部奇异地扭曲起来。
很快，她的身体也像完全不受控一样地，卷成了盘中红魔虾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痛苦。
助播眼疾手快，立刻中断了直播。
紧接着，我们发现陪吃的小主播身体也开始扭曲。
然后和主播一样，在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她也陷入昏厥。
直播间顷刻乱成一团。
大家纷纷忙着急救、打120，准备把两人送进医院。
只有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随着直播带货界越来越卷，公司本来就过得越来越难。
加上岛国往太平洋排放核污水之后，其他国家水产品报价水涨船高，这让我们这个主打售卖进口海鲜产品的直播间，更加苦不堪言。
为了不狼狈破产，老板应该瞒着所有人，从非法渠道进了一批岛国货。
不然今晚，我们的破价也不会定的这么低。
不懂内情的人可能会杠，说红魔虾都是西班牙产的，岛国没有。
错！
自从全球都不吃岛国的海产品之后，狡猾的他们已经开始在全球搞起“洗澡海鲜”这一套了。
如果不是品控溯源严格，普通人光靠产地标，根本发现不了破绽。
这批虾百分之百有问题。
要知道，我们老板那可是随时把赚钱挂在脑门上的人。
真正亏本的促销，他是从来都不会做的。
主播应该也是太久没见过上架就被秒光的盛况，一时激动，也越吃越欢。
谁知道，这么快就出了事。
【2】
我虽然只是个小运营，却从八岁那年，父母车祸双亡后，就拥有了但凡有点预兆，就能预知未来十天灾祸的能力。
看到主播异常的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就闪过了一系列惨不忍睹的画面。
丧尸横行，断水断电，粮食污染，全球陷入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恐怖末世。
虽然这有点离谱，但我宁可相信自己的直觉。
岛国从排放污水那刻起，就已经丧心病狂，把全世界拉来给自己陪葬。
所以就算他们本土已经出现变异，以他们的尿性，也绝对会秘而不宣，反而可能加大量出口问题海鲜，去祸害全世界。
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这么想着，我趁乱光速溜走，还不忘顺走一箱公司的试吃速食样品。
不是我道德不合格喜欢小偷小摸，而是独居的007社畜没有囤货习惯，我必须有所准备。
再者，十天后这世界就毁灭了，这东西留在这里也是浪费。
骑着小电驴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凌晨三点。
我看着眼前简陋破旧的小房间，陷入了惆怅。
如果丧尸真的来袭，我所住的八十年代老楼，肯定不堪一击。
而且，这是房东的房子，我根本不可能做什么加固装修什么的。
最可怕的是，我没钱没空间。连大量囤货的资本和场地都没有。
我得赶紧另想办法。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么想着，我敲响了合租室友的门。
这种时候，一加一总归大于2，希望她能相信我。
【3】
裴娜起床气很大，来开门就开始怒吼：“秦苗苗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我神情严肃地对她说：“我没发疯。你听我说，我们必须马上搬走！”
听我说完前因后果后，裴娜先是大笑，说我发癔症。
可当我把全球各地翻墙找到的主播同款“中毒”小视频摆在裴娜面前时，她笑不出来了。
我们合租一年了，一直相处很好，她也见我预测准过几次台风地震明星塌房什么的，理应知道我不是没来由的发疯。
“那现在怎么办？”她不安地问。
“先找借口请假十天，然后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苟过去再说。如果十天后没事，那就万幸。”
“好！”裴娜赶紧和我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天一亮就赶往郊区。
裴娜是郊区小岛上的人，家里有自建楼房和田地，地广人稀，最适合避难。
既然她邀请我一起过去，我肯定不会拒绝。
只是公司主管在接到我的请假申请时，咆哮了。
“秦苗苗，不想干就直说！外面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
我冷笑一声：“这倒不一定。说不定过两天，大街上到处都是三条腿的蛤蟆，四条腿的人。”
主管骂我神经病，逼着我辞职。
这烂活儿我也干的够够的了，就顺势反过来逼他给我N+1离职补偿。
不然我有休假的权利，谁威胁我都不好使。
工作这么久，我一天年假都没休过。堆在一起，早超过15天了。
主管拿我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批了我的假。
那边，裴娜也想办法搞到了假期。
我们相视而笑，即刻出发。
【3】
外面此时还一派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出租车路过日料店时，上午也才刚过十点，已经有人拿号排队了。
说来也奇怪，刚开始岛国骚操作时，还有人抗议抵制。
不出一周，热度过去，人们好像又忘了这件事，该吃还是吃，日料店依旧生意好得很。
只要他们说一句自己的食材不是来自岛国，食客们就好像获得了免死金牌，心里安慰大大的。
呵呵，这话你自己信就好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日料店内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然后就有厨师模样的人，身体扭曲地冲了出来，扑向了排队的人群。
还好司机专注于开车，并没有注意到。
我拉着裴娜赶紧往日料店门口看，她吓得瞬间脸色发白，浑身僵硬，不信也得信了。
我俩无声默契地谁也不出声。
我看得出，媒体在有意控制着这些消息。
就连半夜我们主播直播时的诡异画面，也只在网上激起过几分钟的小水花，就很快被下架了。
当时我还以为是我们老板找的公关做的，现在看来，我可能想太简单了。
“师傅，麻烦快点！”日料店再也看不见后，我着急催促司机。
我真怕再晚，海面也不平静了。
如果海域出事，我们的船，肯定是第一个羊入虎口的牺牲品。
那样，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4】
还好码头现在看起来还算正常。
我和裴娜买了票，坐着等待检票。
因为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我没过一会儿就大脑昏沉。
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的我被裴娜叫醒。
原来开始检票了。
我打起精神，跟着人流进入船舱。
刚开始，一切太平。
可当轮船进入陆地与岛屿正中间时，我突然感觉身下一阵阵被重物撞击感。
起初我以为是海风吹水浪的缘故，并没有在意。
但很快，我就感觉到不对劲。
这绝不是风浪的撞击感。反而好像一个个实体生物在疯狂轮番攻击船底的部位。
我大吃一惊，抓着裴娜就要起身。
裴娜也正打瞌睡，很不满地嘟囔道：“怎么了？”
“有东西，船底下有东西！”我怕引起恐慌，不敢大喊，只能颤抖着声音，凑到裴娜耳边说。
裴娜一个激灵醒过来。
我中指贴在嘴唇上嘘了下，示意她别出声。然后悄悄地带着她，躲在船尾。
那里不直接接触水面，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但接下去怎么办，其实我也不知道。
【5】
船尾风大，晃动剧烈，我有点晕船。
“你觉得这正常吗？”我强撑着呕吐的感觉问熟悉大海的裴娜。
裴娜却不回答我。
我转头看她，只见她眼睛正惊恐地直勾勾地看着船尾底下的海面。
我不明所以望过去，瞬间吓得捂住了嘴巴。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海面之下视线之内，正乌央乌央地汇聚着数不清的类似食人鱼一般的五颜六色的巨型海鱼。
它们此刻正张着獠牙，像闻到猎物的兴奋那样，训练有素地朝船舱底下飞快游去。
已经到达的先头部队，正在用肥硕的身体齐心协力地撞击着船身。
尖利的锯齿，也在锲而不舍地啃食着船底的金属材料。
可想而知，如果现代轮船不是钢材质地的船身，若是木船，我们这船人，肯定早就丧身海底。
“怎么办？”裴娜喃喃道，“这些鱼，根本就不是正常鱼！是怪物！”
“没错。”我点头，“它们确实已经异变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祈祷轮船可以扛得住。或者，它们想不到其实它们可以跃上来……”
我话音未落，突听船头一阵惨烈尖叫。
那里本来站着一对学泰坦尼克号经典姿势的大学生模样情侣。
此刻，女生的脚已经被飞跃起的一条小号鱼咬到。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引来了更多的大中号鱼调转方向，从船头飞身跳跃上来。
那对情侣，很快就被啃噬得浑身血肉模糊，抽搐了过去。
而那些怪物鱼，则顺着他们的尸体往里爬，尽数侵袭到了船舱内。
船舱内，登时变成了人间炼狱。
裴娜吓得已经哭了起来。
她牢牢地抓紧已经连遗言都已经想好的我：
“你不是可以预知未来的吗？为什么这么近的事情你反倒预知不到了？……我要死了，呜呜，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呜呜……”
我没有回答她。
如果哭泣有用的话，我能哭出一整个太平洋。
我呆若木鸡地望着裴娜的身后。
我看到了一个像巨人一样高的两米海鱼，正张着可怖的血盆大口，朝我们两个狞笑着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