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碾压
晚上十点半，顾尧秋来到乡下哥哥顾廷厚家，与嫂子一起坐在电视机前。
顾廷厚削来两个苹果，一人递了一个，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电视，此时正是姜婉在唱歌。
“是她吗？”
顾尧秋狠狠咬了一大口苹果，使劲嚼了两口，笃定道：“不是。”
心里却嘀咕，若真是姜婉，将来该如何自处，顾尧秋实在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最开始那个唱歌的呢？”
顾尧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哥，人家是歌后，都快四十了，没事你多读读报吧。”
楚婷（顾北之母）轻轻拍了下姑子的手臂，笑道：“你们猜什么猜，直接打电话问问小北不就是了。”
顾尧秋忙阻止，道：“那多没意思。嫂子，听说媳妇和婆婆天生是冤家，你等下看看哪个最讨厌，说不定就是你儿媳妇了。”
楚婷本是从中调停，没想到祸水引到自己身上了，挥手道：
“去去去，还拿我打趣。村头的二柱还惦记着你呢，要不我现在去帮你问问？”
顾尧秋双手抱拳，告饶道：“嫂子，你饶了我吧，刚才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姜婉唱完后，主持人再次上台，播报挑战者的名字：珞可。
她开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待见珞可袅袅娜娜地站在舞台上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顾廷厚见妹妹神色有异：“是她？”
顾尧秋却答非所问：“她就是上次我介绍给小北的那个女孩。”
随即想到什么，大声道：“肯定是她，上次我就发现她不对劲，原来早偷偷摸摸地和小北好上了。”
顾廷厚又问：“真的是她？”
顾尧秋摇摇头：“我打电话问问小北。”
楚婷摇头苦笑，刚刚还阻止她打电话来着，现在自己又要打电话……
……
顾北此时也在看电视，二舅新买的，大头的黑白电视。
他是站着的，前面坐着路长远和熊涛，攀伟明站在他左边，右边是熊瑶。
“哟，都在呢？”
进门的肖琴见文化馆的成员整整齐齐的。
顾北转头，笑道：“琴姐，这么晚，你怎么也没睡觉？”
“你个没良心的，上次要不是我把票送给了你，我早听到小可唱歌了。这次小可有比赛，竟然也不通知我。”
“我的错，我的错，姐，您坐C位。”
顾北说着，一面错身让开道路，一面用手拨了拨二舅。
路长远哭笑不得，这外甥竟然拿他的位置去做人情，不当人子啊，到底敬重肖琴，还是起身让出了座位。
肖琴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了，又让出点位置，将顾北拉到身边，跟着一起坐。路长远正好站了顾北原来的地方。
听着五位专家的评论，分别亮出了40分（侣新海）、45分（程谦）、46分（何涵）、48分（张择度）、45分（邓菲），他们各有50分，除了侣新海比较严格，另外四人都给了高分。
专业评审团的总分也有210分，倒是普通评审只给了362分。
总分796，优秀的标准都没达到，让姜婉一阵失落。
“普通观众应该是受了前面邓菲的影响。”熊涛分析道。
攀伟明点头：“邓菲一上来就炸了场，姜婉的选择也有问题，唱的歌太软，根本接不住场。观众有落差也是难免的。”
肖琴道：“也可能是观众的预期过高，毕竟排名赛和上次，她都拿到了第三名，这次的表现没有达到预期，加上歌曲冷门，分数自然就低了。”
冷门的歌并不一定代表不好，但一定是大部分人不喜欢听的，花了钱，又要帮忙做评审，又听到了不好听的歌，能给高分就奇了怪了。
“小可什么时候出来？”肖琴问。
“下一个。”顾北道。
……
珞建军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见妻子正在看电视。
“今天怎么突然想看电视了？”
“小可有比赛。”段红道。
“我怎么不知道？”
珞建军也坐了过来，只见珞可正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中央。
“……”
段红没理他，心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这还是比赛，下次女儿许人时，你也不一定会收到通知。
……
“咿呀——咿呀——咿呀——”空灵飘渺的童声，瞬间把氛围拉满。
前奏不长，珞可拿起话筒开唱：
“阿刁，住在……”
珞可的声音清澈干净，加上气声唱法，一下子就抓住了观众的耳朵。
或许在场的，懂的人不多，但就是有种很高级的感觉，很diao——
因为姜婉是在线歌手，拿过两个第三，所以观众期待很高，而珞可作为挑战歌手，众人了解的不多，加上之前姜婉的表现不佳，观众的期望值此时正在低谷。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仿佛正饿肚子的人，问到了一股甜热的饭香，瞬间就来了精神。
现场甚至响起了局部的掌声。
邓菲原来是靠在椅背上的，听到歌声，也不禁坐直了身子。
相比观众，她听到的细节更多，单单是“阿刁”，珞可就转了两次音，这种处理手法并不常见，却十分的巧妙，既丰富了声音的色彩，又保证了气息的延续。
邓菲看着珞可，暗暗赞叹，这个女孩很聪明，且天赋极高。
“阿刁，大召寺门前铺满阳光——”
第二句，看似与前面一样的调，却很容易就能让听众分出层次来。
邓菲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心中的感觉，实在是太羡慕珞可了，她天生就是为了唱歌的。
这种控制力，已经不是努力能实现的。
关键是，不只是一句两句，几乎是每一句，珞可的处理都很有讲究，而且值得细细品味。
句中的颤音，尾音的咬字……
声音就像是橡皮泥一样，珞可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捏成不同的形状。
邓菲身子前倾，好似这样会离得珞可更近，她就能听到更多的东西。
自从节目开播以来，一直没什么精神的侣新海也突然睁开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的珞可。
最为夸张的是张择度，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转头望向邓菲，但后者认真听歌，没搭理他，再看旁边的何涵，也是摸着下巴，屏气凝神，目不斜视。
只有那个主持人显得比较活跃，时不时地跟着音乐的节奏摆动着身体。
“即使倒在路上——”珞可继续唱着。
眼看着主歌部分就要完成，珞可突然来了一段RAP。
其实相比与男生，女生唱RAP存在一定的劣势。女生的嗓音普遍比较细柔，而RAP音乐通常需要粗犷的声音。
张择度有些担心珞可声音的厚度不够，让这次完美的表演有了瑕疵，不由自主地紧张地站了起来。
但珞可的表现，让他再一次震惊。
“酷！”看着台上神态自若的珞可，张择度忍不住喊了出来。
虽然还没到副歌，但他已经不想坐下。
邓菲许是怕张择度一个人孤单，也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然后是侣新海。
何涵和程谦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但见侣新海都站了起来，忙也跟着起身。
后面的专业评审团成员，也纷纷放下搁在膝盖上的包，离开了座位。
不明所以的观众见此，也都跟风，起身站着听。
此时副歌部分到来。
“命运多舛，痴迷淡然，挥别了青春，数不尽的车站，甘于平凡，却不甘平凡地溃败，你是阿刁，你是自由的鸟……”
原本十分激动的张择度突然被定住了一般。
他没想到，珞可的突然爆发，会有这么高的音，一般男生几乎无法企及。
还不止，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珞可竟然还在咬字，声音并没有完全放开，仿佛还有一股旋风关在声门里，想冲，却怎么也冲不出来。
眼看着“鸟”字唱完就要收声，突然珞可唱道：“嘿耶——”
没有技巧，几乎是呐喊出来的。
但张择度仿佛松了一口气，浑身舒爽。
“嘿耶——”
珞可的声音再高一度，直上云霄。
这一嗓子仿佛在现场扔了一个炸弹，所有人都兴奋得或举手挥舞，或尖叫拍掌……
爽了，不仅是张择度，包括所有的观众，也都觉得爽了。
摄影特意调转镜头，拍下了这一疯狂的场面，让很多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是自节目开播以来，从未有过的场面。现场导演完全控制不住，其实也没必要控制，大家高兴就好。
他甚至可以预见，明天的新闻会怎样铺天盖地地报道这一幕。就算别人不想报道，电视台也不答应啊。
多好的宣传素材。
一曲终了，到了点评和打分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