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登天梯，万古星河（求收藏求追读）
不对，不是魂魄。
姜砚意识到，似乎是自己的意识在上浮。
地面，香案，神像，一样样东西都在离自己而去。
就像前世坐在高铁上看路旁不断后退的风景。
紧接着，他来到了可以俯瞰整个新安县的高度。
然后，是整个扬州。
灯火最密集的地方，是河阳城。
上升的势头仍旧没有停歇。
他的眼前，整个九州大地如同一幅山水画卷，徐徐铺展开来。
层云为注脚，繁星为点墨。
扬州向北，是青州和云州。
云州的中央，有一座规模巨大的城池，那是王朝的中心，神都城。
曾几何时，也被称作天启城。
扬州向南，是越州和雷州…
古籍上记载，雷州曾经也是大陆的一部分，只是后来被大海淹没，如今只剩一片片孤离的岛屿。
看着看着，姜砚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这是要去哪？”
天色有些诡异，明明是深夜，却微微发亮，如同一颗巨大的、瑰丽无比的宝石。
天青色渐渐隐去，露出瑰丽多变的紫色来。
念头急转间，姜砚眼前一黑，再次陷入黑暗。
“这里……”
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继而低头，姜砚懵了一下。
自己正陷在一张石椅里。
迷蒙的雾气萦绕在身旁，如丝如缕，恍若实质。
此时此刻，仿佛身处海市蜃楼，似梦似幻。
他猛地回首，望向身后。
三尊神像巍然耸立，比庙宇中见到的不知大了多少倍。
浓厚的雾气宛如云层，将神像包裹其中，乍眼一看，就仿佛三尊神明立于九天层云之上。
威风凛凛，低眉垂首，俯瞰下方。
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姜砚又将目光向前，却被重重雾气遮挡。
信手一剥，便如掰蛋糕一般，扯下一片雾气，露出空濛一角。
但旋即合拢，又变得朦胧难视。
“这里有点空。”姜砚心想。
随着他的念头闪烁。
凝固的雾气中摇晃起来，泛起一阵涟漪。
雾气如沸水般翻腾，一抹冷光骤现，“轰隆”声中，雾气搅动起来。
一张巨大的石桌自地下缓缓升起，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其上刻满日月星辰，经天运行，瑰丽闪烁，往复流转。
姜砚有些愣了。
难道这片空间会随着自己的念头变化？
“那狐妖去哪了。”
他这么想着，一个高挑而纤细的身影便自雾气里悄然浮现。
姜砚微微皱眉。
因为他发现对方好像有点瑟瑟发抖。
“这里雾太大了，确实有点冷。”
下一息，雾气渐渐散了，稀薄的挂在身旁，衬得整个空间恍如一触即溃的泡沫。
“果然，我的念头能影响这片空间？”
姜砚有些怔住了。
他迅速在脑海里梳理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由于种种原因，狐妖，狼妖，一群捕快碰巧聚在了这间破庙里。
恰好自己闯入。
狐妖施展幻术，将诸人拉入幻境，意欲取得主动权。
结果幻境中凭空出现了三尊神像。
自己体内的“天地浩然气”发挥作用。
不仅堪破了幻术，还莫名跟“三圣像”产生了连接。
把自己和狐妖拉到了此处。
脑海中思绪奋勇，现实中不过一瞬。
他望向立在原处沉默不语的宫梦璃，正欲开口，问问对方有什么头绪。
可没想到，对方已经蹲在地上，双臂环腿。
开始摆烂。
抬眼瞥他一眼，迅速低下头去，口中说道：“小狐拜见仙君。”
“......”
姜砚其实想问的是“咱们怎么回去”。
他想了想，现在自己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向这只狐妖坦白，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一起寻找脱困之法。”
“第二，是维持现在这种高高在上的形象。从狐妖嘴里套取信息，然后寻找脱困之法。”
毕竟，现在自己面临的困难是双重的。
如果宫梦璃所言属实，那么下面的小庙里，还有一只狼妖守着呢。
对方既然敢一个人守着一群人，想来也是有些底气的。
要不有兄弟，要不有实力。
没有思虑太长时间，姜砚决定选择第二种方法。
于是，他轻轻“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沉沉道：
“不错，你竟能发现本座。”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椅子，又轻笑一声：
“坐下说话。”
宫梦璃十分听话，找了最远处的一张椅子。
乖乖巧巧坐定，心中思忖：
“这位身怀浩然气，还能施展『自在乾坤』之术…也不知是哪位太古的哪位大圣转世。”
可窥探尊者本就是大不敬，她不敢问，甚至不敢多想。
只感到满心委屈。
明明自己就是个咸鱼，怎么还能惹上这种大人物。
她不舒服的样子都被姜砚看在眼里。
姜砚嘴角微微勾起，宽慰道：“无需局促。”
他向椅背上一靠，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开口道：
“你来此处，到底何为？”
宫梦璃没有隐瞒，倒豆子一般招了。
狐族修行全赖香火，于是她就占了这间破庙，装神弄鬼，赚些临近村民和猎户的香火。
这群捕快是来追捕狼妖的。
这只狼妖喜食孩童，经常跑到黎阳县城偷小孩。
前些日子偷走了县里黄大户的亲子，这才捅了马蜂窝。
黄大户跑到县衙门口又哭又闹，县令顶不住压力，责令王捕头半个月内将狼妖捉拿归案。
没想到这狼妖不仅不躲，还化成人形，尾随众人，趁着大雨混进了破庙之中。
伺机动手。
于是就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微妙局面。
宫梦璃悻悻说道：“我本是想联合这些人一起对付狼妖，于是就施展了一个小小幻术，让他们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说到这里，她忽地顿住。
因为下面的话说出来，就好像在埋怨对方一样。
姜砚默默听完，轻叩桌面，思绪沸腾。
“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同时，如果不能展现一定实力，恐怕不能教这狐妖信服自己。”
“但问题在于，现在自己确实没有多少实力。”
好在宫梦璃没有沉默太久，她略作斟酌，又开口道：
“那狼妖修的是术士的旁门，名叫『奉卜道』。现在是第八境，画皮人。”
“而我修的是巫师的旁门，名为『太阴仙』，现在也是第八境，驺人。”
“我自己本就能与他打个平手，可他伪装成镇抚司校尉，一旦交手，我便不能维持幻术，那些捕快也不会相信我。”
姜砚闻言，轻轻颔首。同时，捕捉到了那个未曾听过的陌生词汇。
“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