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个愿望（求收藏求追读）
“这就是我师兄的样子。”
悟真和尚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砚中断思绪，稍微挪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
姜砚微微颔首，道：“我记下了。”
悟真和尚便继续说道：
“第二个愿望…悟妙师兄如今转世为佛子，去了神都。如果将来你能出将入相，请你想办法阻止他。”
姜砚能感受到和尚语气中渐渐加深的沉重，略带疑惑地抬起眸来。
“我打佛子？”
悟真和尚却没有解释，只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
“第三个愿望，小僧在神都有一位故人，是皇室的宗亲，封号为长怀郡主。请帮我将这句诗带给她吧。”
说到这句话时，和尚古井无波的脸上才第一次浮现出异常，他深深垂首，念诵道：“惭愧不解春风意，此身不在性长存。”
姜砚想了片刻，提出一个问题：“三十年过去，不知道郡主是否还在人世？”
悟真和尚答道：“她也已不在人世了…只是我与她的因果…还没有了断。因此连累她死后还不能安息。”
他叹了口气，才续道：“新安县西北方向，有一处山头，名叫郡主岭，属于北邙山脉的延伸，她如今便葬在此处，劳烦居士替我走一趟吧。”
“那她岂不是鬼物？”姜砚问道。
“然也。”和尚颔首，解释道：“但你无须担心，她修为不高。”
“我这两天便凑空去一趟。”姜砚默默在心底决定，拉上宫梦喵一同成行。
“因果…”他还注意到，和尚反复提及了这个词。
似乎是察觉到他心中所想，悟真便低诵了一句佛号，主动解释道：
“儒者修人心。”
“道门修超拔。”
“佛门修因果。”
“术者修气运。”
“儒者修人心…”
听到这句话，姜砚似有所悟。
难怪儒门第九境的能力明明叫“知行合一”，但实际上是以儒者的“知”影响周围的人。
而儒门的“言法”神通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以“他人”为目标。
还有一点也能印证这个论点，那便是第八境“修身”，同样可以通过影响他人来增长进度条。
“儒者，看似修的是己心，实际修的更是天下心…”
“世人皆说僧道蛊惑人心，但儒者又何尝不是呢？”
“古之大儒，言出法随，一语成谶…我愿即为天心愿，我心即为天下心。”
和尚一字一句慢慢说着，仿佛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日常。
但映在姜砚的心里，却已然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说到底，每个道途都需要众生愿力，只是作用各有不同。”
“儒门取人之信愿，道门取人之祸福，佛门取人之贪嗔，术者取人之运势。”
“这也是各门各派仍在看护苍生的原因…”说完这句，和尚便合上了双眸，不再言语。
他为什么要同我讲这些…姜砚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有所明悟，这些并不是无关的话…
或许，和尚的两位师兄，便是不认同这种修行方式，因此才选择走向截然不同的求索之路。
于是，他开口询问：“那位悟妙大师求的是什么呢？”
如石雕一般的悟真沉寂了一会，但终于还是开口了。
他简单答道：“众生归愿，万世不变。”
这句话仍然云遮雾绕，云里雾里。
但姜砚也知道，这个话题，应当言尽于此了。
蚍蜉何故窥青天？这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操心的事。
又坐了一会儿，和尚起身告辞。
“有人在找我…我的神魂最多还能停留一年。居士最好在一年内将家人迁走…否则，当有因果纠缠不断。”
“此外，贫僧的头颅不在此处，倘若施主有缘得见，劳烦帮我身首团聚吧…”
说罢，不等姜砚回答，他的身形便渐渐淡了。
一阵风刮过，彻底消失不见。
而姜砚则身子一颤，悄然睁开双眸，看见了头顶的天花板。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姜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着怦然不止的心跳。
…竟然是一场梦。
应当是白天看到那尊佛像的缘故。
可就在这时，姜砚内视自身，叫出了脑海中的进度条。
“春秋剑法：5000/5000。”
他瞳孔微震，霍然惊觉。
“不是梦！？”
仰头望向窗外，雄鸡报晓，天边已泛出鱼肚白。
简单洗漱，推开门，却见孟楠已立在庭院里，手中拿着一本书。
姜砚微微一怔，旋即出言调侃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楠儿读书时。”
听了声音，孟楠将头旋过来，眼睛转了转，忽然笑了起来：
“这句诗不错。”
“那是自然。”
抵不过孟楠的强烈要求，姜砚将诗誊下。
然后就狠狠挨了两拳。
“只是逗逗你便了。此句应为男儿。但孟大儒巾帼不让须眉，此句也无甚不妥。”迎着孟楠的白眼，姜砚厚着脸皮，侃侃而谈。
孟楠将他打断，插话道：“院长想见你。”
“嗯？”姜砚有些意外。
青莲书院的院长，定然也是名动天下的大儒，想见我？
“对，我之前就说过…但那时院长凑巧出去了。今日他已在院中，候着你前来。”孟楠说着，脸上浮现笑意，眸子几乎弯成了月牙。
好像在说：一会让大儒好好拷打你。
顿了顿，孟楠抚平面上波澜，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补充道：“院长名叫陆璘，是儒道第三境的大修士。”
立心境，孟楠说过，至此境界，言出法随。
“嗯…好…”姜砚望着伪装成小姨模样的孟楠，只感觉说不尽的违和，忙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就现在吧，让他们几个看着家里。”孟楠说。
......
青莲书院。
这一次，孟楠直接燃烧书页，带姜砚出现在了学院之中。
姜砚也知道了，这种抄录术法神通的能力来自儒家的『见贤思齐』。
两人在院子里站定。
姜砚环视四顾，满眼尽是成片的翠竹，随风摇曳，沙沙作响。
两人穿过婆娑竹影，踏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行至一座大殿面前。
姜砚抬手，见匾额上书着三个字：
“思正堂。”
孟楠招呼道：“到了。”
说罢，自觉在前面领路。
姜砚倒也并不觉得局促。无他，这种见老师之前的紧促感，他并不感到陌生。
不仅不觉得紧张，反而还有些怀念。
可刚提膝踏进殿内，便隐约听到两人调门颇高，喋喋不休，似在争吵。
其中一道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我说，你这一步怎么回事？正所谓步步为营，你这却是弄险了。”
“哼，你就说我这一步是不是让你措手不及吧。这就是兵法的作用。”
姜砚无声地与孟楠碰撞了一个眼神。
孟楠倒是很平静，捂着嘴巴轻声道：“院长在与刘司业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