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世道就是这样
下午五点钟，魏然靠在椅子上盯着房顶发呆。
外面是依旧热闹的生产车间；眼前是办公室的寂然无声。
自从穿越后，事情连轴转的发生，他没想到静下心盘算和思考的时候，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正在想着，门口响起阵敲门的声音，刘航走了进来。
“小厂长，有没有在忙？”
“啥事？”
“账目做好了，你要不要先看看？”
刘航走到办公桌前，把一沓账本放在桌面，表情有些迟疑。
“小厂长，咱们这么做......”
“刘叔。”
魏然毫不犹豫地直接打断了刘航的话，他抬头看着老帅哥，像是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我发现你还没转换好心态和身份，当然，这不是你的错，客观来说，让你参与进来本就是强人所难，但我必须要告诉你......”
“不是我残忍，也不是我奸滑，是我们现在都面临着极其现实的问题。”
“我没钱去填这个账，工厂也没钱，大家都没有，我们面临一个很大的财务窟窿要补，如果不补，就要有人倒霉。”
“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不然以后只能面临更残酷的现实。”
刘航听着小厂长如此直白的叙述，看着他冷静乃至残酷的眼神，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魏然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帮你？你想想，如果你不跟我一起干，或者你自己独自面对那种结果，你又该怎么办？”
刘航这次沉默的格外久，觉得自己在公安局一定会很痛苦，那里的房间肯定又小又阴暗......
吞咽了几口唾沫，看着不说话的小厂长，他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直观的想法。
“小厂长，我没见识过大世面，也不清楚做生意会这么难，我就是害怕......这能行吗？”
“万一人家直接报警…”
刘航望着桌面的假账，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这次，他甚至连律师朋友都不敢再问，心里就已经清楚，自己的这种行为，比当初帮魏东来，更加麻烦。
魏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盯着刘航看。
他谨慎的思考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又考虑到老帅哥说的这些话，最后放缓语气，给了一个不太确定的承诺。
“刘叔，就算弄不成，我也能帮你从事件里摘出来。”
“总之不会让你进去。”
老帅哥太优柔寡断，一直拿捏不清事情的严重性。
魏然其实都有些烦了。
“等会精炼植物油采购回来，你直接锁在厂长办公室，然后跟你爸说，明天咱们去拜访合作的包装厂。”他直接开启下个话题。
但看着刘航心不在焉的表情，魏然想了想，还是拍拍了下桌面上的账本，语气有些不容置疑。
“有些事只要参与了，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多想想你的家人和孩子。”
“你现在回头，就是对他们的不负责，如果结果都是一样，没有贵人帮扶，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因为你一直走，还有出路，现在回头，只有最坏的选择。”
魏然给他分析当下情况。
这当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刘航连连摇头：“不是，小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说的也太现实了，要按你这么说的话，世界就乱套了。”
他的话没好意思说的太直白，但魏然还是听懂了。
无非就是，用这种思维方式处理问题，还是处理这种游离在法律边缘的问题，有点太......
极端了！
魏然叹口气：“我只是这么一说，听不听其实在你，不过，等咱们新产品做好，你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解决了。”
刘航诧异道：“小厂长你是认真的？”
“当然，咱们这是在创业，是在做生意，干这些事可不用那么斯文，生意场远比你所了解的还要残酷，蛋糕只有这么大，你想多吃，就得有人少吃。”
魏然脸色变得很严肃：“想从别人口袋掏钱，如果讲公平仁义，最后肯定死的连渣都不剩。”
“刘叔，我劝你一句，丢掉毫无用处的脸面，那玩意只会害你，千万别想两全其美的好事。”
“小厂长，你要是这么说，老刘我心里就清楚了。”
刘航被这样直白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尽管有些难为情，但基于惨淡的现状，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
只是迈不过道德这个坎罢了，总觉得这是在害人。
“明白就行。”
魏然不以为意的站起身往外走：“厂子里多操心点，你现在是管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刘航跟在后面，边走边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去银行？”
魏然简洁答道：“不急。”
刘航点点头，看着小厂长走远的身影，他呼出一口气，低头揣摩刚才的话。
......
外面的天还是很热，魏然刚从工厂大门出来，就听见门口有人在摁喇叭的声音。
“上车。”
陆东阳降下车窗，拍着方向盘冲他大喊。
看着停在门口树荫下的黑色桑塔纳2000，魏然怔了下。
要是没记错，这款车1995年才刚刚上市，马路上都很少看见，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价格。
可是别人不清楚，他清楚啊。
按理说，陆东阳这个年纪应该跟他一样，出门蹬个二蹦子才对，突然整个车出来，还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收回心思，上车后，魏然用力带上车门。
“你哪来的车？”他扭头问满头大汗的陆东阳。
“我爸的啊。”
“你有驾照？”
“进去前刚买的。”
陆东阳点火成功，看了一眼中控台，又看了一眼坐在副驾的魏然，龇牙笑。
“我要关窗户了。”
魏然点头，挪开搭在门框上的胳膊。
以为他要开空调。
陆东阳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倒车镜，捣开风扇，有点小尴尬。
“等会跑起来就凉快了，这破车连个空调也没，热死老子了。”
魏然：“......”
车厢内的温度随着窗户升起，越来越高，他忍不住问道：“你会开车吗？”
“瞧不起人？我练好几天了。”
魏然盯着他的眼睛没说话，直接动了动手，点了下A/C按钮。
感受着出风口徐徐吹来的凉风，陆东阳当场炸裂。
“哎？我日，不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