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见叶十一2
叶十一注视着手腕上那道黑色的丝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黑色丝带忽然散发出星辰般的光芒，耀眼而神秘。
“这是什么？”
忽然，那道光芒射入叶十一的眼中，他条件反射般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碗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他猛然转身，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哪里还是在那条狭窄的巷子里。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他永生难忘的大雪之夜。
只见一个六岁的孩子正紧紧抱着母亲的牌位，跪在冰冷的积雪中。
孩子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黄色锦服的中年人。
刚才就是他端着一只碗，将碗里的酒倒在坟墓上后，将碗砸碎。
那人转过身来，冷冷地按住孩子的头，声音冷冷道：“朕很抱歉，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从今往后，你就随你娘姓吧！先祖定下过规矩，大齐天子的子嗣不能超过十个数，你是个意外，以后你就叫十一吧！”
话毕，中年人身旁的宦官将一个箱子丢在地上，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
中年人面无表情的转身登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这次他是从皇宫偷跑出来的，能赶来参加这个可怜孩子母亲的葬礼，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也算是报了为自己延续血脉的香火之情。
至于那个女人叫什么？自己是否还爱她？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从头到尾，这位中年人都未曾正眼瞧过自己的这个私生子一眼。
孩子抬起头，望向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掀起一阵滔天恨意。
“原来我的父亲是你，怪不得是你，呵呵……也只能是你了……”一个六岁的孩子怀抱灵牌，朝着阴沉的天空发誓道。
“我向天发誓，你李文德既然将江山和名声看得如此之重，而我和母亲就只值这箱子里的价值，终有一天，我定要毁掉你的江山！让你俯下身子，抬头看我！”
下一秒，叶十一眼前浮现出他修行时的艰苦场面。
他日夜不辍地修炼，挨过无数个寒冬酷暑，终于有一天，他在京都闯出了名堂，成为了整个大齐最年轻进入破凡关的修行者。
无数的赞美声在叶十一耳边响起，人们纷纷称赞他为天才，是大齐的骄傲。
甚至那位天子，也托人给他带来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个字：“好。”
那时候叶十一激动的看着信上的这个字，心里想着的却是，你终于正眼看我了吗？
然而，在一片赞美声中，一个青衫少年的声音却再度响起：“我觉得你的精神上有些问题。”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刺穿了叶十一的自尊心。
随后，赞美的场景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破碎，露出那位青衫少年将叶十一压在地上，不停用拳头击打他的情景。
那一次的惨败，不仅打伤了他的身体，更打碎了他的自信心。
“住手！给我住手啊！”看着这些回忆，叶十一双手捂住头，痛苦地大喊道。
就在这时，叶十一手腕上的黑色丝带再次闪烁出耀眼的光芒，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如同洪荒猛兽般迅速涌入他的体内。
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量瞬间暴涨，那种感觉如同洪水决堤般不可遏制，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彻底撕裂，每一根血脉都在承受着极限的膨胀。
痛苦与力量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难以承受，仿佛身体即将被这股力量撑爆。
就在他咬牙坚持的时候，李惠的声音如同从远处传来一般，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叶十一，你身上流淌着整个大齐最为高贵的血统，你生来就应该和我一样，成为那大齐皇子！你本就应该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
李惠的声音宛如蛇般缠绕，既充满诱惑，又带着一丝疯狂，轻柔的言辞却如同利刃般切入叶十一的心中，引发他内心深处的最隐秘的欲望。
“叶十一，站起来吧！”
“你曾是整个大齐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那个辉煌的你，难道甘愿被尘埃掩埋？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机会就在眼前，等待你伸手去抓住。而我可以给你这一切，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李惠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叶十一黑色丝带中的力量仿佛潮水般退去，迅速被吸收回去，留下他一身虚脱的感觉。
“不..不要啊！”
感受到那庞大力量的消失，叶十一惊恐地按住自己的手腕，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急忙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李惠，眼中满是挣扎与渴望。
“代..价是什么？”
“只需你将你的一丝神魂交给我。你可愿意？换取这无上的荣耀与力量…”
李惠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叶十一的心脏，激发出他内心深处那如火般炽热的渴望。
叶十一的心中翻江倒海，他望着手腕上的黑色丝带，感受着那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心中犹如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争斗。
他知道，若是接受了这股力量，他将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重新成为无数人仰慕的存在。
同时，他也能借此机会除掉陈平，这位他大道上的心魔。
在这片刻的犹豫之后，叶十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低声说道：“我愿意！”
李惠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尖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轻轻地点在了叶十一的眉心。
叶十一的身体猛然一震，随即眉心处便浮现出一道细微的光芒，那光芒如同一条细小的银线，在他的肌肤上游走。
李惠的手指轻轻一勾，从叶十一的额头中抽出了一缕细如发丝般的东西，那是叶十一的一丝神魂。
叶十一的脸色瞬间惨白，感觉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部分，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但过后更多的是兴奋。
李惠将那缕神魂拽进了手掌中，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漠。
“很好，我将满足你的欲望。”他的声音低沉道。
他轻轻一推，叶十一的身体向后倒去，恰好倒进了一道凭空出现的传送门。
这位黑衣少年的身体刚进去，传送门立马关闭，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你下次醒来，你就会是我最为得力的棋子。”李惠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打着伞转身离开了小巷，走进了繁华的商业街道。
街道上的喧嚣与热闹似乎与他无关，他的步伐依旧悠然自得。
李惠默默将掌中之物放进怀里，悠闲地在街道上漫步。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的目光却被一个小孩吸引住了。
只见那小孩约莫七八岁的模样，正从小贩手中接过一串糖葫芦。
他的小手中本就已经握着一串了。
“今儿这糖葫芦不错，再给我一串。”小孩童递给小贩铜钱，接过糖葫芦，脸上露出一抹不太稚嫩的笑容。
他转身时，正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李惠。
两人目光相遇，李惠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
这孩童有着一张圆润的小脸，穿着一身素雅的紫衫，眼神却透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李惠微微一行礼，朗声道：“进屋先喊人，进庙先拜神，大齐三皇子李惠见过何先生。”
何先生舔了舔手中的糖葫芦，目光淡然地看着李惠。
他边吃糖葫芦，边拿着另一串刚买的糖葫芦，走到了李惠的面前，瞟了一眼他的伞，淡淡说道：“怪不得看不见你，搞了半天你家尊主给了你这玩意儿，不仅让天道看不到你，让国师也看不到你，你们蛮荒一族够下血本的。”
他将多出的糖葫芦递给李惠，笑着说道：“过了这么多年，你从李家出走，到了十万大山，再去蛮荒悍山，光是这份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这串糖葫芦，是我赏你的。”
李惠微微一愣，随即扬起嘴角，但还是接过了糖葫芦。
何先生轻轻舔了舔手中的糖葫芦，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顶着你后世曾孙辈的皮囊，再叫你的子孙辈为父皇，你是怎么开得了口的。”
“何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惠话音刚落，手中的糖葫芦忽然变得沉重，仿佛千钧压手，重得几乎让他握不住。
李惠的脸色骤变，眼神阴冷地盯向何先生。
“这就对了嘛，曾经的你不就是这个眼神吗？我该叫你李天霸，还是稚奴？”何先生的语气依旧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惠的手被糖葫芦的重量压得垂了下去，脚下的地面竟因重压而裂开一道道缝隙。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你还是叫我李惠吧，呵呵..”
就在这时，李惠拿着糖葫芦的手背上，忽然冒出一些黑色的黏液。
这些黏液顺着他的手向上缠绕，很快将原本红色的糖葫芦染成了黑色。
“蛮荒圣水，真有你的，看来十万大山的那位道主的失踪，应该也和你脱不开关系。”何先生挑了挑眉。
李惠不为所动，缓缓将糖葫芦拿起来，咬了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淡淡道：“即便你知道所有内情，又如何？哪怕你背后的国师知道了，又能拿我怎样？无论过了多久，哪怕百年千年，你们都不能违背誓言，斩杀李家族人！”
何先生看着自己最为钟爱的糖葫芦变成黑漆漆的样子，皱了皱眉，“你真的很聪明，选择在这时候激怒我。即便我将你这把伞给毁了，让你暴露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你也有恃无恐，毕竟整个京都不在天道的管辖之内，而我在这里，也绝不会让李家的人受到伤害的，更不能去伤害李家的人，但是……”
何先生的目光投向了街道对面的长醉居，眉头微微一皱。
“假如是那位少年动手呢？”
“他？呵呵，他早已被十万大山的山神所追杀。”李惠冷冷一笑，“在我进京都之前，就已经将这布局给布下了。而且……”
他的目光同样看向长醉居，眼中闪过一丝蔑视。
“李盛那个蠢货必定会对他起杀心的。”
何先生低头沉思片刻，颇为认同李惠的这番话。
眼下的李家皇室，连同那位高居龙椅之上的天子，真是历朝最差的一代。
唯独那位太子与众不同，然而命运弄人，若非那次重伤，或许一切都将改写。
他猛然抬头，眼神如刀般锐利，直视李惠，“李惠，今代天子的子嗣中，那七位是不是你亲手除掉的？”
李惠并未回避，只是淡淡地回应：“不超过十个。既然他自己管不住裤腰带，硬要弄出一个私生子来，即便我不动手，天道也不会放过他们。如今活着的三位，一死一伤一蠢猪，是李文德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何先生，你不必为此向我问罪。”
何先生低声喃喃道，“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当年我真是看错了你。”
“不，你没有。”李惠轻咬一颗黑漆漆的糖葫芦，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如果一百年前我能做得更细致些，瞒过所有人的眼睛，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天道，哪还有大齐国师的存在？”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长醉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而且……我似乎已经隐约猜到那位少年的真实身份，看样子应该是天意吧？”
何先生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糖葫芦，“当年，他对你不错，不仅救了你的命，还让你留在他身边。你的出生与那叶十一何其相似，可如今在你的诱惑下，叶十一彻底堕落了。”
“既然你看到了，为何不出手？”李惠冷冷反问。
何先生没有回答。
李惠哈哈一笑，“即便你是国师的一半神魂，但你依旧如当年一般。只要李家能留下一个有用之人，其他人的生死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确保李家血脉的延续，不是吗？”
何先生未予否认，目光再次投向长醉居，眼中带着一丝期望，“所以我还真希望他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