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漂泊上岸
杰森紧握着临时筏子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变白，粗糙的木头深深嵌入他的掌心。风暴在他周围肆虐，风声如同受伤的动物般嚎叫，雨水以刺痛的力量拍打在他的皮肤上。
“来吧，别动！”他咕哝着，疯狂地拉扯着磨损的绳索，固定着他的小刀和海水淡化器。这些珍贵的设备在筏子的边缘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坠入翻腾的海洋。风暴已经将他的食物罐抛出。
杰森的心脏在胸腔内狂跳不已，恐惧与决心交织在一起。他眯着眼睛迎着猛烈的风和飞溅的水花，盐水灼烧着他的眼睛，使他难以站稳。
“坚持住，”他自言自语，声音几乎被风暴淹没。“你能做到的，凯勒。一步一步来。”
他的脚在湿滑的木头上打滑，那些用来固定自己的绳索显得极其不够用。筏子在他脚下剧烈摇晃，杰森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我应该在那门结绳课上多注意一些，”他懊悔地想着。如果我能从这里活下来，我就报名参加所有能找到的生存课程。
风无情地撕扯着他的衣服，薄薄的布料几乎无法抵御恶劣的天气。杰森打了个寒颤，牙齿因寒冷而打颤，努力保持对筏子和现实的控制。
“专注，”他低声说道，迅速眨眼以清除视线。“想想，杰森。莎拉或詹姆斯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想到远在他方的朋友，杰森感到一阵孤独，但很快被另一波决心所取代。
他的海水淡化器突然从他怀里滑落，开始远离他移动。
杰森知道，任何突然的动作都可能带来灾难，但保持不动感觉就像是接受了失败。
“锁定并加快速度，”他喘息着，鼓起勇气。“数到三。一起。一……二……”
杰森的内心独白与他急促的心跳一样快速。“三！”他喘息着，肌肉绷紧，缓缓向筏子的中心靠近。每一个动作都是一个相对的风险，他的工程头脑拼命地试图将物理学应用到这混乱的情境中。
“如果我能只是……到达……海水淡化装置，”他喘息着，伸出手臂。地平线是一片愤怒的灰色和暴烈的蓝色，毫无缓解的迹象。“来吧，风暴。随时都行。”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装置，胸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就在那一刻，一阵狂风摇晃了筏子，海水淡化装置从他的手中滑落。
“不！”杰森喊道，毫不犹豫地向前扑去。他的脚在湿滑的木头上打滑，身体绊倒，双臂疯狂挥动。
“愚蠢，愚蠢！”他责备自己，努力恢复平衡。“这不是某个视频游戏，凯勒。你不能就这样——”
他自我责备的话语被一个飞速向他袭来的黑影打断。时间似乎放慢了，杰森的眼睛睁大，认出那是一根被风暴撕裂的树枝，正朝他的头部飞来。
“哦，糟——”
撞击是爆炸性的，一阵痛苦和迷乱让杰森摇摇欲坠。他的视线模糊，黑点在视野边缘舞动。他踉跄了一下，双臂乱挥，努力保持站立。
“坚持……在筏子上，”他含糊地说，声音厚重。“加油，物理。现在不要辜负我。”
但世界有其他计划。筏子在他脚下危险地倾斜，杰森感到重心转移，胃里一阵翻腾。他跌坐在膝盖上，粗糙的木头咬在他的皮肤上。
“这……这不在学生手册里，”他嘟囔着，喉咙里冒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意识开始模糊时，杰森最后清醒的念头是恐惧与荒诞的愉悦混合在一起。“灾难设置……不是闹着玩的……”
他在无尽的海洋的寒冷拥抱中昏了过去，持续了几秒钟。
就在杰森的视线开始清晰时，一声咆哮充斥着他的耳朵。他抬头一看，心脏仿佛跳进了喉咙。
“不，不，不——”他喘息着，恐惧抓住了他，一道巨大的浪潮在头顶上方逼近。
水墙猛地撞下来，将他吞没在冰冷的怀抱中。杰森被浪潮席卷而起，手指在光滑的木头上拼命抓握。
“救命！”他尖叫着，但这个词被翻腾的海洋吞没了。
冷酷的黑暗包围了他，他被拖入水下。气泡在他周围旋转，使他更加迷失方向。他的肺部灼烧，渴望呼吸。
‘别惊慌，’他想着，努力抵抗自己的本能。
他扫视地平线，左侧发现一个较暗的形状。一个岛屿？还是只是白日梦？
“好吧，”他嘟囔着，开始游泳，“又不是没更好的选择。”
每一次划水，杰森的肌肉都在抗议。但那个阴影越来越大，激发了他的希望。
“加油，”他喘息着。“再……稍微……远一点……”
杰森的手臂像铅一样沉重，每一次划水都是一场巨大的努力。无情的波浪拍打着他，每一个浪头都威胁着将他推入水下。
“这……太……荒谬了，”他喘着气说道。“我可是学生，不是……奥林匹克游泳选手！”
他的思绪飘向了自己处境的荒谬。在这里，他为了生命在大洋中搏斗，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个外星系统的“试炼”。
“如果我能活下来，”他一边吐出咸水一边嘟囔，“我要向银河系的……什么机构投诉。”
岛屿逐渐逼近，黑色的轮廓在风暴的天空下显现。杰森的视线模糊，疲惫渗透到他的每一根神经。
‘继续前进，’他想着，内心的声音即使在自己的脑海中也显得微弱。“一只手臂接着一只手臂。”
当他接近岸边时，又一个新的危险出现了。锋利、锯齿状的形状潜伏在水面下方。
“珊瑚，”杰森一声呻吟意识到。“当然有珊瑚。”
他试图绕开那些锋利的珊瑚礁，但疲惫的四肢无法完全配合。当他的腿刮擦到珊瑚时，疼痛如刀割般穿过他的腿。就在他稳住自己时，脸颊碰上了一个锯齿状的边缘，锐利的珊瑚划破他的右眼，剧痛瞬间袭来。
“哎呀！愚蠢的……谜团！”他喊叫着，声音夹杂在艰难的呼吸中。
他的视线开始变暗，但他仍然奋力挣扎着求生。
在最后一次用力后，杰森感觉到双脚撞上了冰冷坚硬的石头。他踉跄向前，半游半走，直到他倒在了看似一个洞穴的地面上。随着他拖着自己向上爬，远离无情的水域，世界在他周围旋转。
“我做到了，”他低声说道，声音几乎被撞击的海浪淹没。“我真的……”
他还没说完，黑暗便笼罩了他，杰森失去了意识，脸颊靠在冰冷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