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知识就是力量
“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虽说是被李维斯说的有些心潮澎湃，爆爆却依旧对自己的能力存在着犹疑。
她的确在书中知道了许多曾经不知道的东西，但这些知识似乎在她的日常生活中根本用不上。
大概能猜到一些爆爆的想法，李维斯站起身为爆爆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果汁。
“那本《诺克萨斯帝国简史》你看完了没？”
捧着果汁喝了一小口，小姑娘点头，拍了拍胸膛。
“早看完了。”
“那我考考你，诺克萨斯帝国是哪一年夺取的瓦罗城，这个历史事件有什么意义？后续影响是什么？”
爆爆摇头晃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帝国历658年五月十五日，诺克萨斯帝国的大将军诺里厄斯·达克威尔率领诺克萨斯二十七个战团攻陷了瓦洛兰王国的巨型城寨瓦罗城及其附属的三个城堡，
破城之后诺克萨斯大开杀戒，至少有三万瓦洛兰人在那场动乱中失踪。
虽然诺克萨斯人伤亡惨重，其暴虐的战争方式却还是吓坏了瓦洛兰王国的皇帝尤利厄斯十三世，
明知道诺克萨斯帝国正被许多势力夹击，正处于内忧外患的时候，根本无力继续入侵瓦洛兰王国，
尤利厄斯十三世还是选择了与诺克萨斯帝国签订战败条款，相当耻辱的割让了三个男爵领和一个子爵领，以此来换取与帝国的百年和平，
历史上称这场战争为【瓦罗之战】，是诺克萨斯帝国战胜瓦洛兰王国的标志性事件，
也是因为签订了屈辱的卖国条款，尤利厄斯十三世在三年后发罪己诏，主动退位，由其子尤利厄斯十四世成为了瓦洛兰的新王，
尤利厄斯十四世执政期间着力于交好西方诸国，尤其是德玛西亚王国以及利因兰王国，及其独立城邦。
百年之后，诺克萨斯帝国重整旗鼓准备再次入侵瓦洛兰王国，
瓦洛兰王国已经与西方诸国签订了防御同盟条约，诺克萨斯人的入侵计划因此而搁浅。”
“回答的不错，我就知道这个问题难不住你。”
爆爆露出开心的笑容，李维斯接着道。
“之后的诺克萨斯帝国也在尝试着西进，却被德玛西亚人的军队打退，
察觉到德玛西亚王国实力不凡，诺克萨斯的扩张重心就放在了东部和南部，
在第二个和第三个百年战争中，诺克萨斯帝国一路扩张到了宏伟屏障和瓦尔筑山脉，
宏伟屏障以南，日之门海峡的祖安商人吃到了东西方大陆诸国的战争红利，积累了足够的原始资本，
在诺克萨斯帝国无暇他顾的时候，
为了更广阔的航道，祖安富商冒险炸开了海峡与海闸，运用出色的桥梁技术建立了日之门大桥，
日之门大桥现如今被喜欢与底城分割的皮尔特沃夫人称为进步之桥，
在日之门的爆破行动中，祖安南部发生了预料之外的‘大塌陷’事件，
海水倒灌，废气泄露，无数人的生命危在旦夕，
祖安的守护神迦娜女神挺身而出，以风御海，暴风吹走了毒气，救下了大塌陷地区的大部分祖安人民，
自此之后祖安人民开始大规模供奉迦娜，迦娜女神却销声匿迹，再未人前显圣，施展过任何神迹。
而掌握着话语权的祖安富商在不受影响的祖安北部定居下来，与祖安南部的塌陷区彻底分割，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由此建立。”
顿了顿，李维斯喝了一口果汁，面容严肃了一些，让爆爆的心里有些打鼓。
“我想跟你说的是，底城的问题不只是出在了皮尔特沃夫人的身上，
军事强国诺克萨斯一直以来的隐性殖民也是底城人没办法过上好日子的主要因素之一，
如果能拒绝诺克萨斯帝国的不平等条款，底城人的压力绝对不会这么大，
想要获得对抗诺克萨斯帝国的力量，我们就必须要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发展出令人生畏的战争兵器，
研发和创造需要的是聪明才智，而不是靠拳头或是什么小聪明。”
“蔚做不到，克莱格和麦罗也做不到，甚至连范德尔都做不到，因为他们没办法静下心来，耐着性子钻研知识，
所以直到现在，铁拳帮还在用古老的十字弩和铁拳套打架。
范德尔的拳头再硬，也硬不过皮尔特沃夫执法官的步枪子弹，
比步枪子弹更硬的，只有口径更大威力更猛的炮弹。”
在爆爆愈发明亮的眼神中，李维斯指着桌子上的书本。
“爆爆，改变世界的力量就在书本之中，
知识可以让我们获得力量，而力量可以让我们获得尊严，
有了尊严，我们才能有美好的生活。
正如我之前所说，
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现在你还觉得会读书不厉害吗？”
小姑娘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头发飞动，眼神亮晶晶的。
她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书本是如此美好而富有力量的东西，
李维斯笑着揉了揉爆爆的小脑袋，把女孩柔顺的短发弄的稍乱了一些，
他能看的出来，爆爆一直都喜欢自己这么做。
这份特别的亲近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现在的你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东西，
在书本中学习，在书本中思考，在书本中找到能够让你有所进步的东西，运用你的聪明才智把一些你所感兴趣的东西制作出来，
爆爆，你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我相信你一定会乐在其中。”
说这么多，李维斯的本意其实只是想让爆爆多一些自信，他也没有真的奢望一个小姑娘能弄出什么吓人的东西，
他却是不知道，
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想要‘力量’，在还不知道子弹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爆爆的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什么是口径更大也更硬的‘炮弹’的。
算是把范德尔托付过来的小孩全部安顿好，没在福根酒馆里看到范德尔或是希尔科，李维斯遂离开了福根酒馆。
看了一眼黄铜机械怀表，正好晚上十二点，是夜莺街的姑娘们忙着应付客人的时候，现在过去倒是不会给那位约德尔人嬷嬷带来额外的麻烦。
与西塞尔并排向着夜莺街走着，李维斯扫视着黑巷街上的熙熙攘攘，随口道。
“我看祖安人似乎很喜欢约德尔人和瓦斯塔亚人，无论是故事书上还是壁画上的涂鸦，都有不少异种人的形象。”
西塞尔拎着刚才在酒馆里没喝完的半个酒瓶，脸色微醺，谈性十足。
“李维斯，祖安是一座很有包容性的城市，其他地方的‘异种’，在祖安可是从未受到任何歧视的，
无论是约德尔人还是瓦斯塔亚，对祖安来说都一视同仁。”
说到这一点西塞尔看上去还挺骄傲的。
“不说别的，就说上城和底城这一亩三分地，
我所知道有名气，值得一提的异族大人物就有四位，
名气最大的当然是大名鼎鼎的皮尔特沃夫议会主席，皮尔特沃夫大学的校长黑默丁格教授，
据说这位议会主席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带着一只魄罗来到了祖安，还参与到了日之门海闸的爆破工作之中，
皮尔特沃夫大学似乎也是这个约德尔人一手督办起来的，不然也不会在皮尔特沃夫大学的门口建立黑默丁格雕像了，这位算是进步之城的奠基人。
因着在科学领域的杰出贡献，黑默丁格被推举成为了议会主席，结果其他的议员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黑默丁格这个约德尔人始终稳坐钓鱼台，
呵呵，都熬死了不知道几代人了，黑默丁格也不显老态，跟他的那只魄罗一样，约德尔人估计还能再活个千八百年的，真是令人羡慕。”
李维斯听李维克说起过黑默丁格，
救女心切的炼金生物学博士虽不想跟他多说关于黑默丁格的事情，言辞之中却是依旧对黑默丁格充满了敬意。
想来，李维克博士应该与黑默丁格也有着一层无法言说的师生关系。
“第二个较为出名的是个瓦斯塔亚，或许你也听说过他的名字，那就是炼金男爵史密奇，
那个睚眦必报的家伙统治着四个地盘，性情反复手段残忍，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据说是靠着研究炼金科技发家的。
史密奇在一众炼金男爵中也算是一个狠角色，他的手下大多都进行过肢体改造，剔除掉血肉，换上了致命而危险的炼金义肢，算是相当老牌的人物，
唯一令人心安的是这家伙并不热衷于扩张地盘。”
顿了顿，西塞尔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又继续道。
“第三位有名气的就是咱们黑巷的‘粉红嬷嬷’了，
没人知道嬷嬷的名字叫什么，在范德尔干掉朗科男爵之前，嬷嬷就已经在打理着夜莺街的生意，为无法在底城中生存下去的可怜女孩留出一个栖身之所，
听说夜莺街的女孩子们大多都是嬷嬷养大的，别的不说，至少为粉红嬷嬷工作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还能顺带着享受享受生活。
嬷嬷厉害的地方在于无论女孩子漂亮与否，嬷嬷都能给女孩子找到谋生的事情，所以夜莺街的女人十分爱戴嬷嬷，
平时夜莺街的女人彼此之间都以姐妹相称，共同维护夜莺街的利益，把黑巷其他街道的皮肉生意挤兑的完全开不下去，
在范德尔老大的支持下，夜莺街成为了名满底城的温柔乡，藏头露尾来黑巷的皮尔特沃夫绅士可不在少数……
当然了，夜莺街的生意能这么好，也和流莺小姐的优质服务有很大的关系，尤其是露西小姐的大长腿，摸上去跟丝缎一样顺滑……”
说到这里，西塞尔的脸上浮现出男人都懂的表情，李维斯却是一脸嫌弃。
“跟我说这个，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孩子？”
西塞尔撇撇嘴。
“现在知道自己是个孩子了？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说？”
男孩眼皮都不眨一下。
“行吧，我跟范德尔说说，让帮派里的兄弟给露西小姐冲冲业绩，就说是喜欢大长腿的塞西尔想照顾露西小姐的生意，想必露西小姐会很感激你的。”
“额，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
总之，夜莺街的流莺小姐除了日常工作外都有着自己的私人生活，比其他街巷的娼妓强不知道多少倍，
如今的黑巷愈发繁荣，外来人想要加入夜莺街就必须经受嬷嬷的考验，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事情。”
“照这么说，粉红嬷嬷还真是值得尊敬。”
“那是。”
西塞尔得意一笑，搓了搓鼻子。
“最后一个传奇人物就不常见了，不过图画书上倒是能经常看到他……喏，就是这位。”
说话间，西塞尔抬起手指向一堵矮墙，矮墙上画着十分抽象的儿童涂鸦，
李维斯看不出这乱七八糟的涂鸦画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还是能认得出那顶挂着风镜的俏皮小帽子。
不只是图画书和壁画上能见到这顶帽子，
底城随便找一个裁缝铺或是衣店，在儿童的商品区必然能看到这顶斥候帽。
这玩意儿可是上城与底城的热销品。
“自称为班德尔斥候的小约德尔矮子，名字似乎是叫提莫，喜欢用有毒的吹箭把人放倒，
不少底城人都亲眼见过这家伙在大街小巷上乱窜，现在还有一个叫‘莫埃尔’的皮尔特沃夫富商在高价悬赏这个毛矮子，
据说这个毛矮子闯入了那个倒霉鬼的家，打碎了他过世奶奶留给他的水晶瓶，被他当场抓住，
结果你猜这么着？”
西塞尔的脸上挂着难掩的笑意。
“这个约德尔人贱兮兮地咯咯一笑，直接丢出一个蘑菇作为赔偿，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个上城的有钱倒霉蛋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就把蘑菇炖成了汤，结果直接把自己吃进了医院，
据说送进医院的时候那个倒霉鬼把其他人都当成了会说话的蘑菇，闹出了不少笑话。
出院之后他就开始公开发出悬赏，
谁要是能把提莫抓住送到他面前，立马就能换来三百银轮。”
三百银轮的购买力足以让普通的底城一家三口躺平三年，这出价不可谓不高。
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皮尔特沃夫富商也真是有钱。
“既然悬赏还在，那就是还没抓住？”
“当然没。”
西塞尔乐不可支地把空掉的酒瓶随手丢在地上，不到两秒的功夫，空酒瓶就被人捡起来，塞进了回收袋里。
“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抓提莫出了大丑，
一开始还有人会恼羞成怒，失败的次数多了，大家伙儿也就看开了，把这小东西当成了吉祥物，不然提莫的斥候帽也不会这么受欢迎……”
转过街角，李维斯脚步微微一顿，看向暧昧的淡粉色街巷。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