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掉马
就这么一个之前十分透明的人物，这次却成为了裴唤的副手，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裴邢这是打算扶持平宁侯府，或者直接点来说，是扶持皇后的势力。
这下，无论是之前是否有女儿送到宫里的人家都坐立不安了起来，导致大家谨慎了三五日，发现裴邢没有发疯，开始拜年的时候，平宁侯府收到的拜帖数量直线上升。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裴邢，此时就坐在鹿归初的面前，正招呼着“随书”拿上来一副棋子，打算和鹿归初手谈一局。
随书现在想到那天鹿归初在宫宴结束后，和他说的：“感觉今日陛下怪怪的，以前没觉得陛下规矩如此大啊。”就觉得很离谱。
“裴邢”都和鹿归初离得那么远了，又几乎坐在龙椅上动都没动，怎么鹿归初还是能感觉不对。
加上他最近发现鹿归初对他的态度总是很飘忽不定，有的时候很亲近，还是和之前一样，询问他八卦，但是有的时候又在仔细观察他，搞得他心神不宁，索性就打算这次自己当“裴邢”，找个暗卫扮演“随书”，亲自在鹿归初面前演一次。
他确认鹿归初是看到了“随书”之后，果断就让“随书”下去，待得越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你先手，还是朕先手？”裴邢摆好棋盘，看向鹿归初，才发现鹿归初刚刚想从“随书”手中接过棋盘和棋子亲自摆放。
他心中瞬间“咯噔”了一下，他照顾鹿归初成习惯了，忘记自己现在是皇帝，理论上这些小事应当是太监侍女们去做，或者他们不在应当是由鹿归初去做了。
好在他记得鹿归初对规矩只能说知道，但不熟悉，不特意去思考不一定想得起来，现在就只能祈祷鹿归初不要想起来那些有的没的。
鹿归初眼神十分复杂的看了裴邢一眼，默默收起了手。
她发现随书就是裴邢这件事了。
早就发现了。
裴邢或许是狂傲自大，或许是对她的设防程度不高，所以他其实在隐藏身份上存在很多纰漏。
比如她之前送给裴邢了一个香囊，她曾说过那个香囊没有味道，所以裴邢就没有在每次转换身份的时候摘下，只是藏起来了。
但是鹿归初没说的是，她身份配这个香囊的人，她是能闻到的啊！
所以她当初在随书的身上闻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而且裴邢虽然可以改变面貌，但是骨相是不会变的，鹿归初前世最好的两样就是画画和书法。
她一旦注意到疑点，很快就能发现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的两个身份。
然后她就更震惊了。
她无法理解，一个好端端的帝王，没事跑到她身边隐藏身份干什么。
如果说他想探查侯府，倒也不像，除非她命令，否则其实裴邢很少会去侯府的其他院子。
所以她最后只能理解为假扮太监是皇帝的一点小小的癖好，她不理解，但尊重。
所以上次她才敢如此大胆的说出合作，也是因为前一天试探裴邢的时候，发现他对合作的态度是觉得有趣，而不是十分抗拒。
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心思，看着棋盘，许久之后：“我不会下。”
裴邢一边暗骂自己脑子有病为何要担心鹿归初生气，一边又屏息凝神看着鹿归初的动作，在听到她说不会下的时候，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那你随意下就好。”
鹿归初果断的随手放了一个白子在棋盘上。
“陛下，归初有一事不解，除夕宫宴上的杀手，真的是生命会的人吗？”
“是。”
鹿归初好奇歪头，看向裴邢。
裴邢定了定有些动荡的心神：“虽然说张家是生命会的幕后之人，但是生命会近些年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所以与其说现在生命会属于张家，不如说他们最多算是紧密的合作关系。”
“生命会内部早有一部分人是不认可张家的。所以近些年来张家想要动用生命会的人手也不容易，也需要走程序给钱下单杀人。”
“所以陛下是假扮张家的人去找人来刺杀您？”
“是，而且朕内部有探子，所以直接把消息传给不认可张家的长老那边，他们不喜张家，所以自然也不会多事去询问张家是否下了这个单子。”
鹿归初继续胡乱下棋：“陛下果然聪慧过人，有勇有谋。”
裴邢莫名一噎，他总是能从鹿归初诚恳的语气中感到莫名的嘲讽。
他默默转移话题：“裴唤说，为了防止叶夏悠逃走，所以他打算明日离开的时候再向朕请求纳叶夏悠为妾。”
鹿归初点点头：“嗯，裴，不是，端王殿下也果然聪慧过人。”
裴邢心中更难受了，但是他也说不好哪里难受，只能继续坚强的转换话题：“年后我们就成亲了，你想住在哪里？”
鹿归初总算是抬头搭理他了：“皇后不是一般都住在坤宁宫？”
裴邢毫不在意：“你若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宫里宫殿那么多，你随意挑就是。”
鹿归初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语：“陛下，迄今为止，臣女入宫后只进入过纯阳宫，以及思政殿的偏殿，哪一个都不适合当作臣女的宫殿。”
“思政殿确实不行，但是纯阳宫为何不行？”
鹿归初以为裴邢是在逗弄自己，结果发现裴邢是认真的：“可纯阳宫不是陛下的宫殿？”
“那你与朕住一处便是。”裴邢越想越觉得正确，他之所以不想鹿归初去坤宁宫就是因为坤宁宫离纯阳宫很远，现在直接住在一起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鹿归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
裴邢见她没有抗拒的意思，也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一直都能感觉到鹿归初的对他的感觉一般，不至于讨厌，但是也不喜欢。
所以他还以为鹿归初会十分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
“但是陛下，朝臣们会同意吗？”
裴邢摆摆手：“无事，他们不敢管后宫的事情。”
鹿归初这才点点头，继续随手乱放，裴邢今日的本意本来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索性就陪着鹿归初瞎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