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璀璨星尘
她是他不小心遗落，又重新拾起的星尘，是他记忆中最璀璨的光。
她是他的璀璨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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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当你清除我痕迹的时候，要强力清除，格式化一切，知道吗？”
“……不，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就开始清除吧！”
【指令已记录。】
“系统，帮我跳转到让江孜失忆的关键场景，现在，立刻！马上！”
周水水的声音急促而颤抖，几乎是喊出来的。
她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就会彻底崩溃。
【清除宿主痕迹的程序已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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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清晨，天还未亮。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微凉的湿意，街道寂静无声。
世界如同一台正在更新的电脑，冷漠而精准地执行着指令。一切与周水水有关的信息，正在被逐一删除。
她的名字，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的物品，如影化烟，被清除得不留痕迹。
人们关于她的记忆，正像退潮的海水，一点点褪去，留下模糊的空白。
……
江孜从梦中醒来，脑袋微微发沉。雨声模糊了他的意识。
他怔怔地盯着窗外，他推开门，发现后院的锦鲤池已经完工了。
池塘中央的假山巍然屹立，喷泉缓缓涌动，水中游动着色彩斑斓的锦鲤，红的、白的、金的……在雨水中散发出微光，赋予整个小院一种静谧的生机。
假山旁的石碑上，刻着他亲手题写的四个字——“锦水栖流”。
外婆站在池边，目光温柔，声音轻轻传来：“这池子真漂亮，比你外公画的那些锦鲤还要好看呢。”
江孜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空荡。
他居然在周末挖了个锦鲤池？
“锦水栖流……”他轻声念道，却觉得这些字背后，似乎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
他转身回到屋里，翻开手机——记录空空如也，连昨晚的搜索记录也不见踪影。
可他隐约记得，自己昨天明明多准备了一份早饭，还多带了一把伞。
“我是要和谁一起回学校吗？”
他打开书包，里面放着一份文科的重点复习资料。他怔住了。
他明明擅长理科……怎么会去文科1班？
他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份他特意准备的本周重点整理，还出了几道题。
这份重点是要给谁的？
他越想越乱，记忆里仿佛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翻找更多的记录，发现一首他自己写的诗：
月华如练，清寒流照千载梦；
星河漫转，川水潺潺共汝还。
愿执卿手，共赴流光度余年。
他握着诗纸的手微微颤抖。
为什么……他会为谁写这样的诗？
没有照片，现实中、手机里、社交平台上一张照片都没有！
通讯录，无
笔记本，无
他在社交平台看到了学校引以为傲的绘画比赛，他们学校拿到了第一名。
只是那幅参赛作品没有署名。
而那幅画《故乡》。
就是他的家乡。
江孜跑进雨中，那个人肯定就生活在他附近，
他站在雨中，满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和衣襟流下，却挡不住他内心翻涌的思绪。
那个消失了的，被这个世界彻底抹去痕迹的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女生？她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去做那些从未想过的事。
雨点像冰冷的针刺在他的脸上。
他跑过熟悉的小巷，经过街角的茶馆，眼神焦急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着她的地方。
她肯定生活在他附近。
近到他只要带上亲手做好的早饭，就能和她一起吃上一顿热乎乎的早餐；
近到只要他将伞塞进她的书包，便能在雨天里和她并肩走向车站，坐上同一辆公交车，一起前往学校。
他跑得越来越快，像是凭着某种本能追寻着她的踪迹。
可是，雨水模糊了视线，脚步踏出的水花溅湿了他的裤脚，他越跑，心底的空洞就越大。
街道上湿漉漉的，路过一家院子时，他停下了脚步。
一砖一瓦熟悉得让他心颤，可当他推门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仿佛已经搬离了许久。
雨水拍打着他的脸颊，浸透了他的衣衫。
心中某种情感像潮水一般涌来，那个人，明明昨天还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
她真的存在过吗？
还是说他已经疯了？
雨水拍打着他的脸颊，淋湿了他的上衣，
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应该就生活在这附近……
他回到家里。
外婆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江孜站在雨中，满身湿透，皱着眉心疼地招呼他。
“风风啊，你突然跑出去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却更多的是关切，“淋成这样，赶紧进来换件衣服吧。”
江孜缓缓抬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掩盖了眼中的茫然和痛苦。
他低声问：“阿婆……你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外婆略微怔了怔，撑着伞，回忆了一下：“昨天啊，你不是和那些工程队在后院忙着挖池子吗？后来天黑了，你还说锦鲤池终于快弄好了，让我早点休息。”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江孜的声音低哑，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外婆疑惑地看着他：“别的？还有什么？哦对了，刚才接到你妈妈一个老朋友的电话，说刚好路过我们镇子，约我去茶馆坐坐。”
江孜握紧了拳头，目光落在外婆和伞下的小路上，像是失了神。
“风风啊，”外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担忧，“是不是昨晚累着了，发梦了？”
江孜低垂着头，任由雨水从发梢滴落，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阿婆，一会儿我陪你去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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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大，江孜搀扶着外婆，撑着伞缓缓走向茶馆。小镇的街道安静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雨水与泥土的气息。
“风风啊，你这孩子，今天干嘛一直魂不守舍的？”外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江孜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洼。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一直回荡着某种模糊的念头，像是有谁曾在他生命中出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撕裂雨夜的声音。
“江孜！！”
他猛地抬头，视线穿过雨幕，一个陌生的女孩正拼命朝他奔来。她的声音嘶哑而急促，脚步踩起的水花溅湿了鞋袜，却毫不减缓她的速度。
“江孜！阿婆！不要过来！”
她的眼神中透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像是在和死神争夺时间。
他愣住了，
他听到了，是她，是那个女孩在呼唤她！
他没有疯，他没有听错，
她回来了！她来找他了！
他猛然回头，看见一辆卡车直直朝他冲来，刺眼的车灯像利剑般刺入他的视线。司机座上一个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眼神冷漠而决绝。
“是王华……阿婆，危险！”他将外婆拉向一旁的路边，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像是被泥泞困住，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那位女孩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站在雨中，枪口对准卡车的前轮。
“砰！砰！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在雨夜中炸响。
他看着她站在暴雨中，双手颤抖，却坚定地瞄准那飞驰的卡车。那把枪的后坐力几乎让她失去平衡，但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目标。
卡车车轮猛然一震，失去平衡，车身剧烈倾斜，撞向路边的护栏。
江孜愣在原地，他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女孩。
“江孜！你们没事吧？”她大声喊道，声音沙哑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无法回答。
她到底是谁……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拼了命保护他？
为什么他不记得她了？！
然而，就在他想开口问的时候，另一个轰鸣声从街尾传来。
他转头望去，一辆黑色轿车像闪电般撕裂雨幕，直直冲向他。
“去死吧，江孜！”车窗后，一个扭曲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那是一个他并不熟悉的脸庞。
他还未反应过来，那女孩居然从几米开外突然冲到了他身旁，双手用力将他和外婆推向一旁。
“不要！”他喊着，想抓住她的手，但她已经冲进了轿车的轨迹之中。
轰隆！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抛上空中，鲜血在雨中绽放。
他看着她倒在血泊中，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撕裂。
他跪在她身旁，颤抖地将她抱入怀中。
她的脸苍白无力，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你是谁，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为什么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江孜抱紧她的身体，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混着他眼中的泪水。他的声音颤抖，几乎嘶吼着，像是试图抓住什么已经远去的东西。
“风风……来找我，好吗……你说过的……”她声音微弱，几乎被雨声掩盖，但那双微微睁着的眼睛仍旧注视着他，带着不舍与眷恋。
“虽然很想陪着你……”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随着眼角的泪水滑落，她抬起的手轻轻垂下，最后落在了他的怀里。
她的目光微微动了动，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庞，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她的一切都在他脑海迅速拼凑。
可是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一缕缕光芒从她体内溢出，像破碎的星尘，渐渐消散在雨水中。
“你骗我！你为什么总是要骗我！”他的声音破碎得像雨夜中的呜咽，绝望地低语，“你说话啊！”
江孜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试图将她留在自己的怀里。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走的！不要走……”他声音哽咽。
而她化作了晶莹的泡沫，轻轻从他的怀中飘散。
“水水……周水水！”他的声音破碎，透着难以掩饰的绝望。
他低头看向怀里，什么也没有了。
雨水无情地打在他的肩膀上，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江孜抬起手，颤抖地伸向刚刚她所在的地方，却只触碰到寒冷的空气和淅沥的雨滴。
那片他试图抓住的光芒，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街道上的灯光映着雨水洒在地面上，光影迷离。
她走了。
她彻底从他的怀里消失了。
那个女孩，那些笑声，那些温暖的时光，全都像雨水般流逝，毫无痕迹。
一切，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跪在那里，呆滞地望着空荡的场景，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却像被扼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泪水混着雨水一滴滴砸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轻微到连这个世界都没有注意到。
她，真的不见了。
一切，就像从未存在过。
【玩家任务完成，清除程序启动。】
“周水水！”
他记得的，他全都记得。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温柔，她用尽一切守护他的模样，都深深刻在他的灵魂里。
“周水水！”他再次喊出她的名字，雨越下越大，冷风钻进他的衣领，刺得他的肌肤生疼
他记得她为他挡下那辆车的瞬间，记得她在时间静止中眼眶含泪的告别，记得她的手指轻触他的脸颊，声音温柔却颤抖。
泪水和雨水模糊了他的脸，但他的记忆却无比清晰。
【玩家退出，清除程序再次启动。】
“你是存在过的……在我的记忆里。”江孜哽咽着，声音轻轻颤抖，像是在雨夜中呢喃，又像是对一个永远无法回应的身影诉说。
他在浩瀚的记忆宇宙中，慢慢拼凑——
那些散落的片段，那些属于她的笑容、声音与存在……
它们仿佛漂浮在星河中，等待着他去发现，去拾起。
她是他曾不小心遗落，却在岁月深处重新拾起的星尘，
是他记忆深处，永远闪耀的璀璨之光。
她是他的璀璨星尘。
他在记忆的银河中流连，追寻着那些微弱却温暖的光点。
一段段回忆，一个个瞬间，交织成最美的画面。
从那以后，外婆的日子里多了一项乐趣。每天无事时，她总会站在池边喂锦鲤，看着那些色彩斑斓的鱼在清澈的池水中游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语气也越来越轻快。
而江孜，每当夜幕降临，总会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的天空。
那些遥远而闪烁的星光，总能勾起他记忆中的某些有她的瞬间，光辉万丈。
那是一种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光，像遗落的星尘，又如破晓前的晨曦。
即使她的面容早已模糊，即使那些记忆如影如烟、如梦如幻，遥不可及，
她却是他心中一直会重新找回的星尘，
是他记忆深处，无法被抹去的璀璨光芒。
她是他的璀璨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