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在下初学，欲主剑湖
昨日，陆巡拿了《段氏剑谱》，学习推演了一个时辰。
加上摘星子之前的练剑经验，以及学自灵鹫圣使的天山云雾剑一式，学自哀牢剑派朱言焕的哀牢山三十六剑一式，也勉强算的上是一个会剑之人。
剑法一途，再向前进，需要的，就是经年累月的练习实战了。
在敌人身上磨砺剑招，从同行手中吸取剑技。
而陆续此刻，方圆百里，没有什么地方，比全是剑客的无量剑派更适合试剑的了。
所以陆巡，欣然而至，坦诚直言。
但是无量剑派的值守弟子显然没能理解陆巡口中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通剑法，得了一本剑谱、两式剑招，练了半日，前来拜山，要入主剑湖宫，当无量剑派掌门？
值守弟子感觉自己是不是被神农帮的人下了迷幻药了，为什么眼前男子口中所言，每句单独拆分出来，他都能理解，但是，组合在一起，他的智慧就有些不够了。
过度的思考让值守弟子行动有些僵硬，好半晌，在陆巡礼貌的等待中，他才缓过来，一卡一卡地抬起头，看向陆巡的温和眼眸，问道：
“你是来挑战的？”
陆巡思索了下，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理解。”
值守弟子有些僵硬地“哦哦”了两声，回头高声喊道：
“师兄，这个人来挑战山门，你，接待，啊，阻拦一下，我去通报！”
说完，值守弟子转身向山上跑去，连放在巨石下的配剑都没来得及携带，跑了两步，还被石阶绊了一下，在奔跑中稳住身形，而后继续向前奔跑。
而他所谓的师兄，则从巨石另一边转了出来，睡眼惺忪的模样，还没缓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他不愧是师兄，回忆了一下师弟刚才说的话，直接将手上配剑拔了出来，却不是进攻剑式，而是守御剑招。
后退了两步，在与陆巡保持了两丈安全距离之后，这位师兄镇定地确认道：
“那个，兄台是来挑战的？”
“正是。”
陆巡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挑战者的狂傲之气。
而后，无量剑派山门口，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状态。
陆巡也不着急，身形笔直站立在山门正前方，闭目回忆以悟性点领悟的种种剑招搭配。
《段氏剑谱》的确是陆巡接触到的第一本系统性的剑法秘籍，从各个角度、维度，系统讲解了其撰写人、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对武学、对剑法的理解，甚至部分一阳指、六脉神剑的发散思维也在其中，段氏也足够慷慨，完全没有去掉这些和剑法无关、但是对武学举足轻重的文字。
传说中六脉神剑神剑由段思平所创，从这本《段氏剑谱》中，也看出了些佐证，写此剑谱之时，六脉神剑还只是在构思阶段。
前辈高人手书、陆巡受益良多，正好拿无量剑派验证一二。
却在这时，山门内，有人声喧闹传来。
有四人疾驰而来，一个中年男子在前，两男一女在后，值守弟子就在其中。
“容师叔，就是此人，要挑战我无量剑派！”
似乎往返一次，这位值守弟子重新恢复了自信，声音也洪亮起来。
中年男人一身粗布衣衫，全身没有任何修饰，只有腰侧一柄长剑，插在看起来被摩挲多年、如今已经有些包浆的剑鞘之中，其虎口和拇指根部的老茧，都表明，此人是一名真正的剑客。
中年男人一路飞掠而来，于山门内侧，陆巡正前方两丈距离站定下来，面色略带愁苦地问道：
“年轻人，就是你要剑挑我无量剑派？”
陆续拱手致意：
“正是在下。”
中年男人又问一句：
“练剑多久了？”
“前几年胡乱学了一点，最近几日，方得了正经剑谱剑招，故来求请赐教。”
陆巡说的诚恳，却把中年男人给逗笑了，这笑容中，有的不是轻松、嘲笑，而是怒火满腔。
“如今我无量剑派，已经沦落到你这等人物，拿了本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剑谱，就敢来肆意狂吠的境地了？”
这句话，看似在质问陆巡，何尝不是在质问在场弟子，以及中年男人自身。
昔日的天南第一剑派，如今已经久不在江湖。
后起之秀，劲敌哀牢山剑派的忽起忽亡，让无量剑派从惊惶、到庆幸、到如今的圈地自乐。
最近年月，中年男人眼见着，无量剑派愈发衰落，神农帮的挑衅，初练剑之人的挑战，这些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眼前的小派、乃至年轻人，都不应该有勇气来的。
陆巡并没有因为中年男人语气中的侮辱而有所动气，毕竟，换位思考，自己门派被一个刚入门之人挑战，暴跳如雷者也会比比皆是。
中年男人没有等到陆巡回答，又再问一句：
“年轻人，是何人怂恿那你来此地，说出来，今日放你离去。”
陆巡依旧坦诚：
“并无他人怂恿，在下只是觉得合适，便来了。”
“好一个合适，好一个合适！”
中年男人喃喃重复着陆巡坦诚的言语，心中怒意愈发不可压制。
陆巡见多说无益，不如加快流程，也不再客气，再次拱手道：
“诸般杂念，终究要以剑斩之，在下求请赐教。”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似有某种认同：
“的确，终究是拿剑说话。杨光耀，与这年轻人比试一番。”
“是，师叔。”
一名二十多岁、比陆巡略矮的微胖男子前踏一步，拔剑而出，以剑尖斜指地面石阶，走到陆巡面前一丈远处。
这名男子直视陆巡双眸，没有任何行礼，冰冷地说道：
“无量剑派弟子杨光耀，请赐教。”
陆巡并没有拔出背后背负的“寂天剑”，而是盯上了一柄刚才就注意到的长剑，一柄斜靠在山门巨石让的长剑。
正是那名前去通报的当值弟子佩剑。
这名弟子，打盹之时把佩剑立在一侧，通报时又没带上佩剑，依旧依旧在巨石旁。
“寂天剑”属于神兵，既然是磨练自身技艺，当然是以普通佩剑为佳。
甚至，陆巡都不准备多用内力、真气，就以与对手相当的水平比试。
一时胜负，陆巡并不关心。
陆巡求的是，一世之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