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启动
清晨里的西安城,吹着清凉的秋风,又好像疑似冬风,街道两旁的早餐店里飘出各种食物的香味,尤其是那油炸馍馍的味道,香气扑鼻直入到人的胃里。
街道上的环卫工人,在不停的忙碌着,清理地面上的各种垃圾。
早餐店里已经有三五两两的客人坐在桌子上吃着早餐,他们的穿着很是寒酸,衣服的搭配也很不协调,脸上挂着麻木的神情,眼神缥缈。
旁边放着的行李,由各式各样的蛇皮袋或者劣质旅行包组成,估计是要出远门;有的旁边放着大小不一的白色乳胶桶,大概是返乡回家,在西安中转,估计是到了冬天工地上早早放假了。
看着与我一样的底层劳动人民,到了年底,为了养家糊口,在寒冬来临时,还在四处奔波着。
由于,没有睡好的原因,也没有什么胃口,只买了一碗小米粥,一个白煮鸡蛋,当作了早餐。
不是特地来旅游,对待美食的心情也会不一样。
火车站的对面就是长途汽车站,站在汽车站的门口看着对面的西安火车大楼,还是和9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九年前,每次回甘肃去看海博,西安火车站就成了中转站,我的心情也随着空间的变化而变化。
来时,起先是满心和期盼,然后是焦虑和不安;去时,起先是伤心与失落,然后是无奈与无能。
大巴车启动了,车子奋力穿过城市的一条条街道,好像是要去找寻属于它自己的一片天地,城市对于它来说,也只能够是片刻停留歇息的地方。
行驶半个小时后,看到了一片片的黄土地,也看到远处的黄土坡朝着我的方向奔来。
倒计时还有三个半小时,就要到达那片熟悉的陌生土地上。
我从口袋里伸出双手,放在嘴巴前哈了哈气,又搓了几下,左手捏着右手,又放在了大腿上。
眼睛继续看着远方,看着车窗外往后移去的风景。
口袋里面的手机响起了,掏出来一看,是单林军发来的:“你现在到哪里了,务必在11点前到法院门口。”
这个单林军,永远是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以前吧,我还没被他赶走的时候,我真的挺害怕他这样的语气。
现在,我都懒得去搭理。
接着,我也硬气的回了一句过去:“我现在在大巴车上,你规定几点就是几点吗?我还要去太平镇上拿快递,我的户口本寄到了太平镇上了,要不你去帮我拿?”
信息发了过去,不到一分钟,信息回过来了:“你自己去拿。你为什么把户口本寄太平去?自己去拿。”
“我寄哪里是我的事,那你就别来催我。”
说到寄户口本,也真是事情赶到了一块。10月8日我家里人才从重庆参加完二妹的婚礼回贵州,到家已经是下午,快递寄出,也要到9日的10点才能揽收发出。
担心户口本寄往上海,时间上比较紧张,赶不上我出行日。
然后,就把户口本寄到了大姑的地址,别的地址我也不熟悉,县城我就更不知道要寄到哪里,单友军那边,还是尽量不去麻烦得好。
点开微信一看,刘文殊又发来信息:“你什么时候到,我们要等你多久?”
她还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了一根葱。
看着手机屏幕,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了持续不断的蔑笑,都快穿透这手机的屏幕,借用无限网络传递到刘文殊的眼珠子上。
不过,这种女人就像一头死猪一样,任由开水怎么烫,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懒得回复这个疯子女人的信息,就由着她没有自知之明的自以为是好了。
把手机屏幕熄屏,侧着头继续看着窗外。
大巴车快到罗汉洞了,离泾川县城大概还有40来分钟,手机屏幕上显示9点30分。
我准备给大姑发条信息,请她去帮我取一下快递,车费我来出,大概我到县城,大姑也到了县城,再请她吃个饭表示感谢。
“大姑,我现在在大巴车上,马上到罗汉洞了,大概还有40几分钟就到县城。”
又接着发了一条过去:“我想请你到太平去帮我取一下户口本,正好你来县城,我请你吃个饭,这么多年没见了。”
大姑的信息迅速的回过来了:“好,我到了县城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就去叫车,等下我带你去见海博。”
“好的,谢谢大姑,海博?我能见?”
“海博在学校里,咋不能见,又不在他爷他奶跟前。”
听到真的能见到海博,我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鼓。
心里的感受,又像一下子被拽回到了九年前的状态。
一路上,我是既期待又害怕。
不让我见海博我还真的是习惯了,毕竟过去也是用这种手段来这样对付我的。
不能见到海博,是常态;能见到海博,那是非常态。
迟疑了几秒,我才给回了大姑的信息:“好的,大姑,那就城里的汽车站见,车费多少,我到了我来付,你就不要给司机了。”
“好的,我在汽车站等你。”
大巴车爬上了罗汉洞,一层薄雾笼罩在整个山顶上,能见度也就10来米远,车子也开始降低速度,缓慢的行驶着。
从车窗外看出去,道路两旁的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即便是在薄雾中,也没能掩饰住原来的面貌。
在山顶上行驶大概有10来分钟,就要开始下坡了,雾罩也开始往后退去。
窗外的景象清晰的映入眼帘,远处的高楼也清晰可见。
前方不远处就是泾川县城了,变化可真是大。
九年的时间,泾川县城的高楼就像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的拔地而起。
曾经,我也想在这里,挣一片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地,让海博能够有更好的学习环境。
如今,看来,那就是一个自取其辱的笑话,就像痴人说着遥不可及的梦一样。
得不到理解就算了,反而被单林军羞辱和被殴打。
在单林军与他的父母眼里,这种正常的思想,不应该装在我的脑子里,这样好的打算,不应该由我提出。
在他们那个横行霸道独断专权的家里,我就应该主动成为一个任由他们摆布的傻子,逆来顺受的出气筒。
只要出现任何问题,他们也从来不会去检讨自己,都认为是别人的错。
这也是这家人的特征和特色。
就连烂尾的结婚证一事,就连一开始是单林军来找我,而不是我去找他,都认为是我的错。
他们真的爱海博吗?
在我看来,他们一点都不爱海博,海博在他们眼里就是发泄情绪的工具。
他们也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他们这个家庭,就是整个社会所有不好的因素汇集点,也可以成为整个社会的反面教材。
单林军、单褔学、于巧玲,以及嫁出去后,还来对娘家事情不断干预不停插手的单君霞,他们要是脑子真的正常,绝对不会做出残害海博的事情,让他失去母爱,然后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对他情感绑架,让他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去思考,更别谈快乐的成长了。
给点饭吃就是善良吗?买一件衣服就是善良吗?
那这样说来,喂养猪、牛、鸡鸭、狗等这些是要成为人类盘中餐的动物,他们要是会说话,是不是还要在挨刀之前,对人类说一句谢谢吗?
越靠近泾川县城,我的心情就越复杂。
杀人放火的事情,有法律这道红线明确标明;那在道德边缘上作恶多端的人?能够约束他们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