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谁弑君
皇城。
“今日之事，谁敢泄露一个字，死。”李沐鱼冷冷的开口。
“奴婢遵命。”
“秘诏青龙卫入宫，封锁咸阳内外八门，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城，胆敢放过一人，守卫诸将，从上到下，三族尽诛。”
身后的女官心神一震。
这还是哪个我熟悉的女帝陛下吗?
女官苏冉，从小就陪伴在李沐鱼的身边，可谓是最熟悉女帝的人。
今日的陛下似乎，变了。
是的，女帝李沐鱼再也不是从前哪个，在外人面前看似坚强，实则软弱胆怯的李沐鱼了，而是纵观整部华夏历史，拥有匪夷所思的阅历和经验的女帝。
苏冉虽然震惊，却很开心，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女帝，至高无上的帝皇威严。
李沐鱼似是感觉到身侧的苏冉的走神，自然明白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玩伴心思，平静的自语道：“人总是在成长的路上不断前行，朕是这中州之主，大唐的女帝，自今日起，朕的心里只有天下，不会再有任何儿女私情。”
苏冉恭敬的半跪下去，臣服道：“微臣，明白，定不负陛下。”
李沐鱼没有回头，依然平静的开口道：“去吧。”
“遵旨。”
待到苏冉离去，女帝才转身嘴角扬起莫名的笑意，心中自语道。
小冉，这么多年对我不离不弃，我知道你喜欢宴哥哥，机会朕给你了，就看你把握不把握的住了。
宴哥哥，磊哥哥，鱼儿对不起你们了，儿女情长，对我从来都是奢望，往后的日子，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各自心中所爱，朕······。
想到这里，李沐鱼的眼神变得锋芒毕露，高不可攀，犹如高高在上的苍天，无情俯视着天下苍生的神女。
朕，不需要爱情，朕要盛世太平，朕要做千古女帝，那些害朕的贼子，这一次，朕要你们千百倍的偿还。
天牢。
苏冉带着圣旨和御医，来到关押常宴的刑房。
“圣旨道。”苏冉高举着圣旨高声喝道。
虽然早已见过遍体鳞伤的常宴，心疼又焦急，却依旧冷漠的开口，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出来。
“什么？圣旨，哪里来的圣旨？陛下不是驾崩了吗？”有人小声的议论。
“大胆，还不跪下接旨。”苏冉身后的传旨将军吼道。
“是是是。”天牢守将带着手下跪地接旨。
“忠武郡王世子殿前欺君，虽大逆不道，但念在忠武郡王劳苦功高，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朕不再追究，望此后切不可再犯，如有再犯绝不轻饶，回家闭门思过一月，以示惩戒，钦此。”
圣旨里丝毫不提任何关于情义的事情，只说念及忠武郡王的功劳，还惩戒常宴，可谓冷漠到了极点。
苏冉宣读完旨意，对于陛下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情，不是很理解，但是陛下的吩咐，她是一定要执行的。
“末将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冉此刻带着人进入天牢，再次看到常宴的凄惨模样，心中阵阵心疼，恨不能代替他来承受。
“御医，快给世子查看伤势，给世子沐浴更衣。”苏冉急声吩咐道。
常宴被放了下来，虚弱的抬头，看向苏冉，心如死灰的道：“你来了，呵呵，鱼儿去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不必救我。”
苏冉听到这里，心都要碎了，宴哥哥，陛下没死，你要好好的活着，活得好好的，就像当初哪个意气风发的你，那才是我想看到的哪个你啊。
“世子，陛下，陛下还活着，已经醒了，这次就是陛下让我来放你出去的。”苏冉平静的说完这些话，继续淡淡的开口：“陛下还有旨意，让本官告诉口头转述给世子你，你是臣，朕是君，自此以后，没有私情，只有君臣之礼。”
其他的常宴都没有心思去听下去，当他听到陛下还活着的时候，暗淡无光的双眸都焕发出新生的光彩。
“你说什么？还活着，鱼儿，鱼儿还活着？”常宴欣喜至极，不管不顾的一下冲到苏冉的身前，抓住苏冉的肩膀惊喜的道。
身后的大汉将军拔剑怒喝道：“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苏冉挥手止住身后的侍卫，平静的看着常宴，心疼又难受的开口道：“陛下醒了，世子还请慎言，不可再胡言乱语，不然，陛下也救不了你。”
常宴清醒了过来，这才想起如今他们之间的身份，她是君，他是臣。
“多谢苏总管提醒，我明白了，罪臣接旨。”常宴压制住心中的激动，平静的接旨。
鱼儿，你活过来，你没死，苍天有眼，这一次，我定要护你周全，任何人再也别想伤害你，那些害你的人，我会一一找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苏冉望着他的神情，已经明白当初哪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已经回来了，心中很是开心，又很是矛盾，说不清道不明。
护国将军府。
“什么？陛下醒了，宣召老臣进宫？”护国将军齐临臣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齐临臣是个老油条，也是个混不吝，再朝堂属于谁都不想招惹上的混账。
可再怎么不受人待见，这老家伙也是先帝最信重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做到手掌天下兵马大权，而不遭先帝猜测忌惮了。
记得曾有人蓄意诬告齐临臣有谋反嫌疑。
“陛下，齐临臣手握中州百万大军，大军出征在外，长子又在宫中为禁军统领，若是里应外合，江山迟早倾覆在他们父子手中啊。”
先帝闻言，先是大笑，然后怒指着那朝臣大员道：“放肆，竟敢当着朕的面构陷大将军，来人，给我将他拿下，全族送往大将军处，让齐临臣自行处置。”
那人被拿下后，送到齐临臣的行军大营，齐临臣对着来送人的随行官员埋怨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每次老齐我出征，都送些老家伙过来，还把人拖家带口的送来，怎么着，这是把我的军营当成了收容所。”
待到来人大太监解释清楚，他才明白过来，这是有人诬陷他呀。
他围着那些老弱病残转悠着，歪着粗犷的脑袋摇头道：“就你还想诬陷老子谋反？我告诉你，那皇位谁爱坐谁坐，给老子，老子都不稀罕。”
瞧瞧这话，满朝文武，也就这莽夫敢如此大逆不道的开口了，大太监在一旁惊骇欲绝的赶紧劝解这莽夫别说了。
齐临臣才不情不愿的闹脾气，说既然陛下怀疑，那这个大将军他也不当了，爱谁谁谁，老子不干啦。
可是城外敌军一来，这齐临臣，又如打了鸡血，像是变了一个人，指挥若定，大军如臂指使，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有决胜千里之外的帅才。
一家子都是这样的人，齐磊是个恋爱脑整天追在小鱼儿后面，狗狗祟祟的，齐临臣的妻子是个大迷糊，齐家老爷子是妻管严，齐家老夫人是个精明的，要不是齐家老夫人和先帝庇佑，早就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下了。
朝中没有一点关系，除了圣宠，这样的，你让他去造反？就想问，他凭什么？
所以，齐家才是先帝留给李沐鱼的真正柱国基石。
齐磊等听到圣旨中的内容，眼中和脸上藏不住的惊喜跃然而上，一把夺过圣旨，激动的道：“陛下，陛下还活着？活着，哈哈哈，活着真好啊，父亲，娘，陛下还活着，活着啊。”
他的母亲看着儿子的脸色，摇头苦笑，在心中自语道，我的傻儿子哟，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你和陛下，是不可能的。
齐磊惊喜的抱着圣旨，旨意中虽然没有提及他，但他感觉这就是陛下给他的圣旨，难怕他知道这是在自己骗自己，也心甘情愿。
“父亲，母亲，儿子是禁军统领，护佑宫中是我的职责，儿子这就进宫当值去啦。”说完大步跑了，朝着宫中哪个爱而不得，哪怕只能远远观之的人儿奔去。
陛下，鱼儿，这一次，我一定要守护好你，谁也不能再伤害你，谁伤害你一分一毫，我就屠灭他全族，还有那些伤害你的人，我已经有些眉目了，等我提你报仇！
忠武郡王府。
“老臣接旨。”忠武郡王平静的接过圣旨。
先帝有两大左膀右臂，忠武郡王常晟，护国大将军齐临臣，二人都是大唐国之柱石，一人掌全国百万之兵，一人掌皇城八门二十万禁军。
只是忠武郡王常晟是异姓王，位高权重，在朝中算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之亲王还要让人忌惮三分。
苏冉带回了常宴，虽然不舍常宴的身体状况，可也不得不回宫复诏。
“郡王，本官就告退了，世子最近一个月，希望好生在家休养，陛下不希望节外生枝。”交代完，苏冉准备告辞了。
常晟亲自送苏冉到府外，态度无可挑剔道：“请苏总管回禀陛下，老臣定当好生教导犬子，再不会让他胡闹。”
苏冉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平静的道：“王爷留步，本官这就回宫了。”
常晟恭敬的拱手目送苏冉离去。
直到苏冉带着侍卫消失，常晟才起身，礼节上看不出丝毫的怠慢。
常晟转身回去，大门后方走出一带着铁面脸谱的黑袍人出现，冷漠低沉着开口躬身拱手道：“王爷。”
常晟双拳紧握，一股不可一世的威严霸气，压的黑袍人都不敢直视，像是换了一个人，只听他冷冷的开口道：“起风了，有些人该去死了。”
黑袍人默默弓着身体退入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常晟背负着双手，漫步前行了五步，然后停下脚步，威严的面庞上，忽得又变了一副平淡如水，面上还扬起了淡淡的慈和。
谁也不知道究竟那副面孔，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只听他自言自语的道：“大朝会嘛，有意思。”
他转头望着皇城方向，那掌控全局，又云淡风轻的态度，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皇宫。
“陛下，青龙四卫已经暗中接掌皇城，还有，禁军统领齐磊进宫点卯了，此刻他亲自守卫在中极殿外。”苏冉回宫复旨，一脸平淡的道。
李沐鱼面上淡淡的点头，心中却有一种愧疚和小小的异样情绪。
磊哥哥，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就让你彻底的死心吧。
不得不说，李沐鱼是真的变了，要是换做以前，在直到真相后，一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齐磊，这个默默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
换做现在的她，竟然能这么毫不犹豫的拒绝真心爱自己的人。
苏冉一直陪在李沐鱼身边，当然直到如今的女帝是什么样的人，对于齐磊的事情，她也一清二楚，毕竟她是旁观着清。
齐磊每一次的付出，她都一清二楚，只是这些不是她能参与置喙的，所以直到现在，被李沐鱼亲耳亲到一切真相，她都没有说出一句不该说的话。
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是，李沐鱼这次不一样的，她不在是从前的李沐鱼，也看出了苏冉的心思，才会有先前的传旨，给她和常宴机会。
李沐鱼朝着中极殿行去，淡淡的开口，仿若自言自语，又似在点醒苏冉，道：“朕知你一直爱慕忠武郡王世子，碍于朕先前的身份，这份爱你隐藏的很辛苦吧。”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苏冉如同五雷轰顶，惊恐的跪伏地上，娇躯颤抖。
“陛下，臣没有，臣不敢。”苏冉声音显得惊恐不已。
李沐鱼面上冷漠的俯视着苏冉，平静的道：“你在害怕？你害怕什么？起来。”
苏冉现在害怕的要死，陛下怎么会知道？她颤颤巍巍的起身，跟随在前面缓缓前行的女帝身后。
李沐鱼平淡如水的侧面，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只听她淡淡的道：“朕是帝王，是整个中州的至尊，是天下子民的希望，他们需要得是一个可以给他们吃饱穿暖的皇帝，不需要一个儿女情长的女帝，所以，朕成全你跟忠武郡王的世子，代替朕，不要辜负了朕的美意。”
李沐鱼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有不舍可却不知为何，想到了齐磊，她的心又有丝丝的痛，说不清道不明。
苏冉震惊的望向说出这句话的女帝，愣在当场，不知此刻的自己，该如何应答。
但是很快，她就调整好自己情绪，也明白，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宫总管，自己应该怎样去执行好陛下的每一道旨意。
“臣苏冉接旨。”
李沐鱼微为点头，平和一笑，暗自叹息一声，转头对着苏冉淡笑着道：“很好，随朕去见见他。”
苏冉明白，哪个他是齐磊，不是常宴，没有再说话，默默随着女帝朝着中极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