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不诚的盟友
第十九章
钟艾气的想原地给破奴一个飞踹，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布袋，满脑子都在想眼前这个鬼一开始就不是诚心和自己合作。
“你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利用我对不对？要是这个谜题你解开了，你以后就会利用我继续获取新的线索，一直到你可以离开钟宅，但是我的死活，对你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对不对？”钟艾觉得心口一股子淤气。
她手脚冰凉，一介凡人，和人斗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更别说和破奴这种千年妖鬼了。
“你自己解吧。”钟艾冷哼一声，把布袋扔到了破奴身上，转身就走。
盟友心不诚，不如没有。
破奴就是怕这个场面，赶忙一手接住布袋，一手抓住钟艾的手。
“对不起钟艾，我，是我鬼迷心窍了……不对，是我糊涂，我当初看你无心术数，小孩心思，所以才有这种鬼想法。”破奴胡乱解释着，希望钟艾能听他多讲一分。
“可我斗不过天道，钟艾，天道算尽了一切，只有我们联手，才能逃出去。”破奴言辞恳切，语气里都是懊恼。
忽然，太阳落下，深蓝色的天空只有微弱的光芒，前院的吴阿姨看马上黑夜来临，推上了整个钟宅院里灯笼的总闸。
回廊里的灯笼是红色黄色交错摆放的，灯笼红光闪起，钟艾看到他的脸忽然一半在阴影中，一半被红光笼罩。
哪句诗说来的？
朦胧见，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只可惜这桃花面，现在在她眼里面目可憎。
“你现在知道斗不过天道了？一开始，明明约定好三年时间共同离开，你居然只想着你自己？我那天流了多少血？”钟艾忽然有些委屈，语气哽咽起来。
破奴上前一步，整个人都在阴影之中，他看着暖黄色光中钟艾红彤彤的眼睛，一时也哽住。
现实总归和戏本不一样，没有谁能真正的呼风唤雨，也没有人能抵御天道的安排。
“对不起，我愿意赎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别毁约。”破奴低声道，心底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求媳妇别离开自己的负心汉。
钟艾咽下泪，转身回：“让我想想吧。”
破奴见状，呆在原地，明白钟艾一定是伤心了，但他一直没有什么哄女孩子的经验，呆站在原地，一直到钟艾的身影几乎离开回廊，他才追上去。
他把手中的布袋塞进钟艾手中，低声说：“我能解出来的都写在上面了。”他还想继续说请她心情好点了可以看看，犹豫半晌还是没说出口。
钟艾冷冷接了下来，看他没话了，推开他就走，回到自己院子里，同时吩咐吴阿姨自己要休息几天。
她放在东花园的书被吴阿姨一行保姆阿姨全都搬了回来，静悄悄放在了她卧室的另一边书桌上。
钟艾有时候觉得吴阿姨和这几个阿姨，甚至司机都像鬼一样，在钟宅，一切都鬼气森森，一切都安安静静。
钟艾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雁镇古志发呆，回想自己从父母去世后所经历的一切，宛如一场梦一样。
钟六夫妇死在从隔壁省旅游回来的途中，他们开车驶过一条山路，一个毫无预兆从山顶落下的石头彻底碾碎了他们的车，钟艾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恶搞。
她虽然心里有些恨钟六夫妇，但从没想过他们会在如此年轻的时候离开人间。
她一个人回到雁镇，7天的丧事让她筋疲力尽，那时吴阿姨一群人有劝她留下，但她还是拒绝了，义无反顾的坐上了回沙市的飞机。
后来那半年，噩梦让她筋疲力尽，再回雁镇，是她第三次正式见破奴。
之前两次分别是高中的时候一次，父母棺材前一次。
她自嘲的笑了笑，古志上写，雁镇自古便是阴阳交接之地，阴阳师起源地，百鬼夜行，魑魅魍魉出没，乃是常事。
自古阴阳之道，就是窃问天机，一定是无法善终的，钟六死的突然没留下只言片语，她从前也没上心在这件事上，直到这两日才在翻阅钟氏家谱的时候发现，钟家那些有卓越术法的家主，几乎全部都是暴毙的下场。
一直到最近几百年，通阴阳的问客少了点，几乎都是算命为主，因而钟家继承人基本都可以活到五六十岁。
她回想自己刚刚接下来的几个问客，不到一个月，她已经见过两次鬼了。
破奴本就是鬼魂，轮回之外，但她还是只是个凡人，如果不是他解不出谜题，自己说出了想法，恐怕她最后争得了自由，也享受不到自由。
再回想起在祠堂古画后笑意盈盈的破奴，钟艾心头不禁升上了一股寒意。
夏日的雨来的仓促，夜半，忽然开始打雷。
钟艾被心事压的不敢睡，忽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吓得她叫出了声。
这一叫，她脑子忽然清醒了一点。
她把雁镇古志朝床头柜一扔，蒙上被子，决定先睡觉。
这是她爷爷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一：天大地大，吃饭睡觉事大。只要想起这句话，不管钟艾眼前有多大的事，她都会乖乖吃饱饭睡觉。
床头柜上，布袋子忽然闪起金光，照的雁镇古志上的字也呼应着闪烁起来。
窗外，一个古人的阴影在闪电光中显现，那影子在窗前看了半晌，在大雨落下之后，才慢慢消失。
钟艾又做了个梦，梦中马蹄声阵阵，她穿着一身男生的衣服 ，坐在街边算命，忽然，破奴呼朋唤友从她摊前走过，他和现在鬼气森森的样子不同，身上带着十几岁男孩才有的朝气，迎着阳光走去。
有人跟在他身后，喊他世子稍等。
她站起身，试图跟上去，却怎么都动不了。
她被这窒息的感觉闷醒，大眼睛一睁开，便看到了那个在床头柜闪着光的布袋。
她迷迷糊糊伸出手，想捂住那个打扰她睡觉的光，忽然，布袋中却飘出了一行字。
钟艾只觉得这个世界癫了，捂住被子试图逃避，结果越来越清醒，干脆掀开被子，喊：“服了，一个又赶不跑，另一堆赶着来，老天爷，你没人了？一天到晚就盯着我折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