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敲打
领导们的做派总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
与其说是视察，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次巡游，让所有人都认识了集团的那位美女总裁——林岚。
“呼——，总算逛完了。”
总裁办公室里，林岚靠在老板椅上长舒一口气，一双勾魂夺命的长腿随意地搭在那张意大利产的古董办公桌上。
“林总，请您注意形象。”莫时宜冷声提醒。
“怎么？难道莫总监家是住海边的，管的这么宽。”
林岚讥讽道：“董事长让你管人事部还不够，现在连我也归你管了，是么？”
“小岚，你别多想。奶奶她不是这个意思。”
“奶奶？”闻言，林岚柳眉倒竖，声音寒彻入骨。
“谁的奶奶？我没记错的话，莫总监好像不姓林吧？”
“哦，对了。”林岚松开眉头，忽然又作出一副姐妹体己的模样，阴恻恻道：“莫姐姐从小就住在林家，忘本改姓也是正常。”
“林岚，你不要血口喷人！”
莫时宜身躯一震，压抑着情绪，坦然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董事长，为了集团的发展。”
“好一个为了集团。”林岚双腿错叠，金属细跟随着鞋尖的移动，在古董桌上磕出一道道木痕。
“你问问自己的良心，后面这群人里面有多少是你莫时宜的心腹？”
“又有多少是江风垣那个混蛋的狗腿？”
此话一出，莫时宜身后的各门各部，从主管开始，到副经理、经理、副总监、总监，零零总总数十个人无一不低头回避林岚的目光。
“怎么，都哑巴了？”林岚冷笑一声，昂起精致到近乎完美的面容，望向窗外低声道：“不要以为我比他们两个晚接手集团就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后，低头找着脚尖。
一时间，整个总裁办公室里，只剩下冷气的细微风声。
“赵德海！”林岚突然提高了分贝。
“哎哎，在，林总。”赵德海晃着肥头大耳出列，一张油光满面的脸上挤满了慌张，心里叫苦不迭，暗道身边这么多倒霉蛋，怎么偏偏轮到他撞上了枪眼。
一两秒的功夫，他已经把自己这几年的错事全都想了一遍。
他是江风垣的狗腿，又是莫时宜的下级，天塌了也有两位大佬顶着，想来林岚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此时，不仅是赵德海，几乎其他所有人都这么想。
甚至有不少人在心中都对这个年纪轻轻的总裁不屑一顾，认为她只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而已，哪怕这个花瓶完美到世界上再难找出第二个。
“好看么？”林岚抚过双腿，声音酥媚，笑容却宛若毒妇。
“啊？”赵德海懵了，其他人也懵了。
没有人想到林岚会问出这种问题。
“林总，这...”赵德海急的满头大汗：“好，不。不好，不不。我没看...不...”
说好看，那是对领导的轻浮和不尊重。说不好看，那是睁眼说瞎话。说没看、看不见则更是谎话连篇。
赵德海想来想去，觉得除非自己马上瞎掉，不然怎么回答都是错。
“说话！好看么？”林岚的声音逐渐变得阴寒，透着一股子不耐和杀气。
“我我我，不不知道。”赵德海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不知道？我看你太知道了。”林岚冷哼一声：“刚刚你不是躲在后面看得入神么？怎么现在让你看，你又不敢了？”
说完，林岚的目光在某些人身上一一扫过，眼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林，林总，我错了，下次不敢了。”赵德海顿时低下头，连声求饶。
“下次？”林岚又笑了。
这一回笑得满面桃花，笑得三冬晴暖，笑得众人不寒而栗。
赵德海不明所以，只能腆着脸，跟着陪笑。
“你没有下次了。”
林岚收声，从一处文件柜中取出一叠资料甩到赵德海脚边。
“自己看看。”林岚的面色无喜无悲，瞧不出喜怒阴晴。
赵德海弯腰捡起文件，打开看了几眼便吓得冷汗直冒，瘫坐在地像是被抽掉了脊骨。
“赵德海，沪海市人，07年入职，21年任人力资源部经理...”林岚端坐在办公桌后，不急不慢地细数：“19年，2万。20年，8万。21年，17万...”
“林岚，你在说什么？”莫时宜听着一头雾水。
“我在说什么？”林岚又打开一册文件，忙着在纸上勾划批示，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不妨自己问问赵经理。”
“小岚，你听我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老赵是人事部多年的老人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
“小岚？”林岚放下笔，抬起头盯着莫时宜。
“林总。”莫时宜立刻改口。
“好。”林岚点头道：“那你让赵经理自己说。”
“莫总，我，我，我是一时糊涂啊。”赵德海好似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莫总，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支支吾吾的，你把话说清楚！”莫时宜接过文件，翻了几页后，面色阴沉如水。
“我错了，莫总。”在铁证面前，任何狡辩都苍白无力。赵德海死死拽住莫时宜的脚踝不肯撒手：“念在我们多年共事的份上，救救我吧。”
“松手！”莫时宜扯起套裙裙边，一脚狠狠落在赵德海的身上。
“啧啧，莫总监可真不念旧情。”林岚好整以暇地看戏。
“我对这种败类，没什么好说的。”莫时宜整理好衣服，与赵德海光速切割：“让安保部进场，把他带走。”
说完，莫时宜便沉着脸离开。
“行了，都走吧。”林岚话音落下，众人如蒙大赦。
特别是几个刚才被林岚警告过的家伙，此时腿肚子都在打转，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所有人走后，偌大的办公室一片空旷。
落地窗前，林岚俯瞰窗外的景色，沉默不语。
许久后，林岚按通了秘书室的内线：“发一条招聘总助的公告，具体要求我已经写好，就在桌子上。另外，把那张办公桌给我换掉，我不喜欢碍事的老古董。”
既然选择接手集团，林岚就没想过和他们妥协：“说什么一切为了集团，那我就偏要把这池水搅浑，看看里面还有多少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