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无情者福丁布拉斯
哭泣声不绝于耳，一个巨大的深坑被挖了出来。
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哭喊着求饶，呼唤着上帝的名字，然而他们的哀鸣并没有任何人给予回应。
在斯堪的纳维亚地区，准确来说是信仰奥丁等诸神的地区，王侯去世以前，总是会对着以奥丁为代表的诸神进行最盛大的献祭。
这献祭并非是是一对公山羊和一对绵羊就能简单打发的。
维京王国都是奴隶王国，而通过战争和劫掠，将敌对国家的平民抓走，当成奴隶，视为自己的财产，这是稀松平常的事。
《冰海战记》中男主角托尔松和他的朋友就是因为战争而沦为了奴隶。
因为功勋和辛勤工作，奴隶会被释放成为平民，然而这只是习惯而非法律，对于很多拥有奴隶的地主豪强来说，奴隶是他们珍贵的财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放弃奴隶的所有权，所以苛刻应对也是有的。
小美人鱼爱丽儿坐在马车上，马车上有一个水桶，她坐在水桶里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观察着王子的国度，也观察着一个个人类。
在还没有变成人类以前，虽然也可以在陆地上生活，但是没有腿终究是很不方便，同时待在水里会更加舒服，她最近频频在挪威王国现身，甚至还会在宴会上给武士们斟酒，这让挪威的武士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在维京王国，作为宫廷大臣的斟酒官是没有资格给勇士斟酒的，只有国王的王后，或者王子的王妃才能给最英勇的勇士斟酒。
因此王后被世人认为“和平缔造者”。
接受王后递过来的蜜酒被勇士视为无上的荣耀，而原著中贝奥武夫就是在丹麦降妖的时候，接受了美丽王后的斟酒。
在北欧神话中为诸神斟酒的是奥丁的女儿布伦希尔德，在希腊神话中为诸神斟酒的是宙斯的女儿赫柏。
然而如此荣耀的斟酒人，竟然是女海妖爱丽儿，这如何不让人震惊，如果她不是海妖的话，几乎可以确认她就是未来的王后，因为这是正妻的礼仪。
有的武士心中腹诽爱丽儿低贱，有的武士则带着谄媚，然而无论是哪种，都没有拒绝的资格，在宴会上有武士拒绝爱丽儿的斟酒，被卡文英直接一剑砍死了，直接血溅当场。
这一点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忠诚自己的御林铁卫。
爱丽儿是我的人，你不接受她的斟酒，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是不忠诚，不忠诚就是叛徒。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傲慢和叛徒，必须出重拳，要当场清算。
因此爱丽儿当时捂着自己的嘴，见着一个活生生的武士就这样失去了生命，吓得花容失色，心里对维京社会充满了排斥，只是她也明白这是王子在维护她的地位。
“可惜啊，这位勇士本应该死在战场，他的死亡应该有更大的价值，现在被王子所杀，恐怕再也上不了英灵殿。”
宴会上，斟酒官安德森发出一声感慨，武士们纷纷噤若寒蝉，唯独卡文英面色冷淡地说道，“他何止上不了英灵殿，我更要对他进行枭首，我要诅咒他，让他下地狱。”
原本略微感叹的安德森瞬间愣住了，他看向卡文英王子，只感觉这种残暴的程度已经丝毫不逊色他的父亲福丁布拉斯国王了。
所有人都认为，他不是在维护自己女奴的地位，而是在维护自己的权威。
无情者福丁布拉斯王子，这个外号就这样不经意地传了出来。
“车夫先生，外面的人为什么在哭泣？”
爱丽儿好奇地问道，那些衣衫褴褛的男女，神情凄凉地在士兵们的押送下，他们双手被绳子捆住，就像是货物一般被推进土坑里，她格外好奇。
爱丽儿在挪威人的心目中也是奴隶，只是她是非常受宠，是地位非常高的奴隶，再加上她海妖的身份，挪威人对她望而生畏，马车夫被安排伺候这位王子的身边人，并没有害怕更没有恐惧，反而格外荣幸。
因为爱丽儿到处逛，让所有挪威人都知道爱丽儿的存在，不仅能够抬高爱丽儿的身份和地位更是能增加王子的威望。
挪威人对能够在海底和大海之上搏斗的王子感到敬佩，认为这位王子简直就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雷神托尔这样伟大的神明，是挪威王国未来的希望。
是神明，而不是英雄。
这就是御林铁卫们对福丁布拉斯王子信心满满的原因，老子福丁布拉斯国王死后成为神明，而儿子福丁布拉斯王子显然也是活脱脱的人间半神。
海洋在大海就宛若真正的神祇，能够和一位神祇对抗的王子，怎么着也应该是半人半神，不属于人类的范畴，注定要嫁给瓦尔哈拉。
“他们都是奴隶，是信仰新神的奴隶！”马车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道，他发现这位美丽的人鱼公主对人类社会近乎一无所知，虽然能够说出故事书的东西，但是故事书中的内容怎么可能和现实一模一样。
故事书里，英雄和武士们甚至一般平民们都能喝蜜酒，大快朵颐，实际上，一般民众连啤酒都喝不上，稍微有点饥荒，更是饥一顿饱一顿。
“为什么将他们赶到土坑里？”爱丽儿紧接着问道，她听到人们的哭声，是如此凄凉，呼唤着神的名字，希望有一位英雄能够拯救他们。
“因为国王驾崩以后，我们要按照惯例对奥丁进行献祭，他们都是祭品！”马车夫平静地说道，“因为福丁布拉斯国王也成神了，所以这是双份的！”
“拿人来献祭！”爱丽儿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她知道人类或许很残忍，很残暴，她所接触的人类既不是万物的灵长，也不是宇宙的精华。
他们都像是一个个食人的生番，毫无廉耻，在王子的宴会上，英勇的武士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欲望，暴饮暴食，酒喝多了就大闹一场，兴致来了，就抱着一旁的侍女，脱光自己的衣服，就旁若无人地做着四轮定位的事情，很快就会蔓延到整个大厅。
卡文英对此并不做任何评价，他没有参与其中，也没有阻止这一切，表现得极为平静，眼神也格外深邃。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我们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做的，这就是我们的传统。”马车夫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丝毫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你就没有半点良心吗？”爱丽儿对于这个谄媚自己的马车夫失去了所有好感，只有厌恶，原本在她看来，这个马车夫对她不错，毕竟善意是不加掩饰的，自从她以王子的女奴身份出现后，哪怕是宫廷的大贵族都对她充满善意。
尤其是卡文英为她杀人以后，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妙，人类在她面前是如此彬彬有礼，对她充满善意，有的只是好人，没有坏人，所有人都展现出了善意。
然而当马车夫以反而诧异的语气说道，“他们只是奴隶而已”。
爱丽儿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她和他是说不通的，她和整个人类世界都是格格不入的。
“把王子给我叫过来，立刻，赶快，马上！”爱丽儿罕见地发起了脾气，仅仅只是奴隶而已，仅仅只是奴隶而已，她催促着马车夫将卡文英叫过来。
马车夫感到极为困惑和为难，就算你是得宠的女奴，也要铭记你的身份，你也不过是一个女奴罢了，哪怕受宠，怎么能够把尊贵的王子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
“爱丽儿小姐，王子很忙的！”马车夫小心翼翼地提醒，因为福丁布拉斯王子很快就会离开挪威，所以福丁布拉斯王子很忙，各种事都要处理。
“去，赶紧去！如果他不来见我，你就拉着我去见他！”爱丽儿的态度格外坚决，她的这番态度反而让马车夫没了办法，只能去将王子呼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