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生有罪
“砰!”
伴随着第二声枪响,那个刚刚中枪的人在程浪藏身的巷子口再次摔倒发出了一声惨叫,但被他拉着的那个瘦小的人影,却被他推进了巷子里。
“带他走...拜托了。”
摔倒在巷子口的人说着,将手里攥着的东西丢给了程浪。
下意识的接过来,程浪不由的一惊,这是一杯波塞冬之血。
“爷爷...”
被推进巷子的瘦小影子嘶哑着嗓子回头喊了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冲出去救人,却被程浪抢先一步按住了瘦弱的肩膀。
“嘘——”
程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甩动鞭子缠住了头顶的烟囱,同时用另一只手拽住了那个瘦小身影的腰带。
随着鞭子收紧,程浪也拽着对方离开地面,躲在了巷子上方一户人家堆满了杂物的外跨阳台上。
还不等程浪用鞭子把另一个人捞上来,那四名卫兵却也跑到巷子口抓住了那个中枪的男人。
见状,程浪反应极快的捂住了身旁那个瘦小身影的嘴巴。
“你留下来看着他!你们两个和我去追!”
其中一个似乎是队长士兵发出了命令,“不许再开枪了,我们要抓活的,那可是船长送给王子的礼物!”
“是!”
另外两名士兵立刻收起了燧发枪,跟着队长跑向了巷子的另一头。
再次朝着被自己捂着嘴巴的小个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直到对方点头,也直到另外三名跑远了,程浪这才轻轻抖动鞭子松开了这栋房子的烟囱。
即便这个动作再怎么细微,终究有细小的尘土和碎石随着鞭子的“松绑”坠向了地面。
这细小的动静也立刻引起了留下来看守俘虏的那名卫兵的注意。
然而,都还没等他看清楚头上有什么,一条漆黑、冰凉、滑腻,宛若毒蛇一般的鞭子便牢牢的缠住了他的脖颈!
几乎就在他下意识的用双手试图扯开脖子上的“绳索”时,那名俘虏也动作极快的接住了他松开的燧发枪。
“别开枪”
程浪小声提醒了一句,后者稍作犹豫,终于还是没有扣动扳机。
“别傻看着,快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穿上。”程浪提醒道。
反应过来,那个男人连忙扒下了士兵的衣服套在身上,随后又把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名士兵也终于因为窒息晕厥。
见状,程浪这才松开鞭子,重新缠住烟囱,带着那个小个子回到了巷子里。
“趁着他们还没回来,赶紧押着你的俘虏征用一辆马车离开吧。”
程浪直白的暗示道,同时也从腋下的皮兜里摸出两支随身携带的精灵治疗药剂递给了对方。
“你是船长?”
换上制服的男人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接过那两支玻璃,直接隔着衣服将它们拍在了受伤的位置。
“没错”
程浪晃了晃对方刚刚抛给自己的波塞冬之血,“我已经救了你们一命,还赠送了两只治疗药剂,现在这个是我的了。”
“我们想去海盗城”
对方说着,朝那个瘦小的身影扬了扬下巴,后者立刻将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出斗篷,在他的手上,还有另一杯波塞冬之血。
“送我们抵达海盗城,这一杯也是你的。”换上制服的男人说道。
“成交”
程浪想都不想的同意了这笔交易,他本就要去海盗城,船上本来就有两名乘客了,只是多两个乘客就能额外得到一杯波塞冬之血,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对方的武力...
他们真要是有足够的武力,也不至于被那些士兵像撵兔子一样满大街的跑了。
我的船在信翁酒馆对面,等下我会让卫兵离开,你们自己想办法上船。”
程浪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们能上船我就能带你们离开,天亮之前你们没办法上船,我也帮不了你们。”
“让我看看你的脸,再说说你那条船的特征。”
受伤的那人说道,“另外,我还需要两支治疗药剂”。
“好说”
程浪果断的摘下了斗篷的帽兜,让对方看到了那张伪善的假脸,“我的船船头有女武神船首像,船头有一张床弩,我会在床弩的箭杆上挂上一盏没有点亮的船灯。”
“我们会尽快上船的”
受伤男人接过程浪递来的两支治疗药剂,“押”着另一个瘦小的影子离开了这条幽深的巷子。
扭头看了眼身旁被扒了衣服陷入昏迷的士兵,程浪只是略作犹豫,便撕下脸上的假面,将刚刚得到的波塞冬之血浇在上面,随后贴在了对方的脸上。
片刻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果然,昏迷也算“睡着了”。
重新戴上面具恢复刚刚那两位乘客看过的脸,程浪让鞭梢缠住昏迷的士兵脖颈。
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却并没有动手,反而收起鞭子,从腰间拔出了那把在荒蛮岛得到的黑精灵匕首。
“算你倒霉”
程浪说着,用这匕首在对方的脖颈处抹了一刀。
让他没想到的是,都不等他收起那把古怪的匕首,这名士兵竟然全身都开始溃烂,并且发出了浓郁的恶臭味。
匆忙收起匕首,程浪根本不敢耽搁,重新戴上帽兜,趁着外面的街道没人快步离开了这里。
一路回到售卖衣服的街道,程浪以最快的速度租用了一辆四轮马车,采购了各种看中的香辛料、水果以及各种衣服,便匆匆赶回了信翁酒馆门前的泊位。
“卫兵”
路上就已经换了一套新衣服的程浪朝着帮忙看船的卫兵招招手,等对方走过来之后送上了10枚硬币,“刚刚有人来我的船上偷东西吗?”
“您真是说笑了”
这名卫兵在接过钱的同时,态度都热情了许多,“有我们守着,就算是一只鸟都别想飞上去。”
“辛苦你们了”
程浪热络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你的同伴帮我把采购的东西都搬到甲板上吧,然后你们就可以去信翁酒馆喝一杯了。”
“不用我们守着吗?”这名卫兵说话间,已经抱起了两个装有香辛料的小号橡木桶。
“不用”
同样抱起两个小号橡木桶的程浪一边往船上走一边说道,“我相信17号码头的治安,而且你们就在酒馆里不是吗?今晚的海风这么大,没必要在这里守着。”
“您真是一位善良的船长”
这名卫兵说着,连忙招呼着在船的另一边站岗的卫兵过来,帮着程浪把采购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搬到了甲板上,随后又在他的热情祝福中走向了百十米外的信翁酒馆。
几乎就在程浪将一盏熄灭的船灯挂在船头床弩的箭杆上的时候,这条船的另一侧也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
探身往外看了一眼,那水里正有俩人在抬头看着自己呢。
左右看了看,程浪朝着外面招了招手,随后将绳网丢了下去。片刻之后,那俩穿着斗篷人的爬了上来。
“和我来”
程浪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转身走进了昏暗的火炮甲板,并且点燃了一盏船灯。
稍作犹豫,这俩人跟着走了进来,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一路往下走进了货舱。
“船票”程浪将船灯挂在柱子上转身说道。
“等到了海盗城...”
“不不不”
程浪不等对方说完便拒绝道,“先付费,然后我才能送你们去海盗城。”
“我们要...噗通!”
那个老男人话都没说完,便身体一软摔倒在了甲板上。
“爷爷!”
另一个瘦小的影子顿时慌了神,嘶哑着嗓子焦急的一遍遍的呼唤着,同时也轻轻摇晃着那个老人的身体。
“需要我救他吗?”
程浪说话间,已经拿出了身上剩下的六支治疗药剂,“我只有这个”。
“谢谢”
这个自始至终把脸藏在帽兜里的瘦小影子伸手接过了那一把玻璃管,艰难的帮他的爷爷翻了个身,随后将那些玻璃管一一拍在了他肩膀和大腿受伤的位置。
紧接着,他从斗篷里摸了摸,掏出另外两个玻璃管拍在了那个男人的伤口上。
可即便如此,这个男人却并没有醒过来。
见状,这小个子又掏出了一杯波塞冬之血递给了程浪,嘶哑着嗓子可怜巴巴的说道,“能再给我几支治疗药剂吗?”
“这东西管用吗?”程浪问道。
“我不知道”对方答道,“我不知道”。
“留在这里别乱跑”
程浪说着,快步跑回了船长室,抓了一大把治疗试管跑了回去。
不等新的一支玻璃管拍在伤口上,那个老男人倒是先醒了过来。
“不要...不要浪费药剂了。”
这个老男人绝望的说道,“子弹还在...还在我的身体里,好心的船长,麻烦你把他送去海盗城吧,随便放在海盗城的哪个港口就可以。我...”
“你快闭嘴省省力气吧”
程浪说话间已经站起来,“我去找人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在这之前别乱动给我惹麻烦。”
说着,他已经迈步离开了货舱。
虽然刚刚他才杀过人,但他内心仍旧坚持认为自己还算个好人,这也是他决定救下那爷孙俩除了船票之外的原因。
至于让谁帮忙,自然是白天时候才结识的那位森法船长了。
就像当初冒险登岛来试探魔镜一样,他同样也想用这个意外试探一下那位森法船长,这是另一个原因。
一路来到信翁酒馆,坐在门口的那两名卫兵热情和他打了声招呼,后者也予以热情的回应并且闲聊了两句,这才上楼敲响了森法船长的房门。
只不过,在片刻的等待之后,开门的却并非森法,而是隔壁房间里走出来的路廷先生。
“程浪船长,有什么事情吗?”路廷先生说到,“森法船长还没有回来。”
“确实有些事情”
程浪犹豫片刻后说道,“我的一名船员不久前中枪了,我想找一位嘴巴足够严的医生帮他取出身体里的子弹。”
“你的运气不错”
路廷先生说着已经走回了房间,但他却并没有关上房门,“我在成为船长之前担任了十几年的船医,如果你认为我的嘴巴够严,我或许可以帮忙。”
“那就麻烦路廷先生了”程浪感激的说道。
“相比你对我们的帮助,这不算什么。”路廷先生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个皮质的挎包,“我们走吧。”
“和我来”
程浪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下楼,和路廷先生刻意拉开距离,一前一后的离开信翁酒馆,登上了女武神号的甲板。
“他在货舱”
程浪说着,已经拿起一盏船灯点燃走在了最前面帮忙引路。
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路廷先生暗中提高了警惕,也握紧了被药箱挡住的燧发枪,跟着走进了空无一人,甚至没什么异味的火炮甲板,接着又走进了异常干燥的货舱,看到了不远处油灯下半躺着的人,更看到了周围散落的那些已经破碎的玻璃管。
这拿来的有钱人?
路廷先生暗自嘀咕了一句,神色如常的走到那个老人面前,“你的伤口在哪?”
“肩膀,还有大腿。”
中枪的男人说着,艰难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但却并没有脱掉斗篷。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刻意用撩起的斗篷遮住了自己的脸。
路廷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打开包摸出了一个玻璃药瓶,扒开木头瓶塞,往伤口处倒了一小口透明的液体。
顿时,浓密的气泡自伤口周围涌出,中枪的男人也跟着发出了一声惨叫。
路廷先生可不管那个,从包里摸出一把长嘴钳子,用刚刚的药水随意冲了冲便伸进了伤口里。
在程浪龇牙咧嘴的注视下,在那个老男人的惨叫中,第一颗子弹被成功揪出来丢到了一边。
紧随其后,他又故技重施的取出了第二颗子弹。
“好了”
路廷先生干脆利落的收起了工具和药瓶,“如果你还舍得,就再给他用两支治疗药剂,如果不舍得,大概一周应该也能痊愈了。”
“麻烦路廷先生了,请问诊费是多少?”程浪感激的说道。
看了眼那个男人,路廷先生笑着说道,“诊费就算了,程浪船长,如果可以的话,不如把你们这条船的物资采购的生意交给森法吧,坦白说,我们希望通过大宗采购来拿到更低的进货价格。”
“没问题”程浪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是我今晚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路廷先生和程浪握了握手,“以后这种生意我们就在信翁酒馆谈就好了。”
“是我小题大做了”程浪歉意的说道,他当然听懂了对方的暗示,他们过来只是来谈物资采购的。
“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
路廷先生拎上一盏油灯,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明天一早,我让森法船长来拜访您详谈采购的事宜。”
“期待和森法船长的再次见面”成了同样拎上一盏油灯,在一本正经的客套中送路廷先生离开了女武神号。
目送着对方走进信翁酒馆,又目送着那两位卫兵端着啤酒和吃喝走出来继续帮他守着这条船,程浪远远的摘下头上的三角帽挥了挥算是打招呼,随后在那两位热情的卫兵挥手回应中回到了货舱。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身份了吧?”
程浪收起对方摆在一个木桶上的大部分治疗药剂,只给对方剩下了两支,“至少也让我知道你们叫什么,另外,你的孙子呢?”
“谢谢”
这老人说着,从斗篷上扯下两块布,自顾自的包扎好了伤口,又将那两支试管拍在了上面,同时嘴上又说道,“雅索,出来吧。”
他这边话音未落,那个躲起来的瘦小个子也小心翼翼的顶开了一个木桶盖子,从里面笨手笨脚的钻了出来。
“我叫格尔塔”
说着,那完成了包扎的老人也终于摘下了他头上裹着的斗篷。
“啧!”
程浪惊讶的看着对方。
这老爹看着能有五六十岁的年纪,方正憨厚的国字脸,满头的白发扎成了一个很短的小辫儿,但在这满头的白发里,却有一对儿毛绒绒的狐狸耳朵!
“这...是真的?”程浪下意识的看了眼对方的两侧脸颊,果然没有正常的耳朵!
“你说什么?这个?”
格尔塔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同时那对儿毛茸茸的大耳朵还抖了抖!
“福瑞控的天堂!可惜是个老爷们儿!”
程浪不由的在心底念叨了一句,接着却听格尔塔说道,“你没看错,我确实是兽人。”
见程浪下意识的看向旁边那个瘦小的影子,格尔塔略显警惕的将其拽到身后,“这是我的孙子雅索,他比较害羞,而且脸上有伤,所以...”
“抓你们的人是猎魔团”
程浪提醒道,“我愿意救你们说明我不太在乎猎魔团,但这不是你们隐瞒一些隐患给我和我的船带来麻烦的理由。”
“我们已经支付船票了”格尔塔说道。
“我也额外付出了足够多的治疗药剂”程浪提醒道,“而且我还杀了猎魔团的士兵”。
“抱歉,我们...我们这就下船。”格尔塔说着,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随便你”
程浪提醒道,“就算你现在下船,我也没办法退你船票,另外请让我提醒你。
如果你下船,再遇到麻烦我是不会帮你的,即便你能再拿出一杯波塞冬之血。”
程浪有必要知道对方的秘密吗?
当然有必要,他总要知道对方身上的麻烦有多大才行,他自认是好人,但不是烂好人。
提醒也好,忠告也好,又或者威胁也罢,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走到楼梯边的格尔塔不得不停了下来。
“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肯定也猜到了。”说这话的却是名叫雅索的小个子。
没等格尔塔阻止,雅索已经扯掉了自己身上的斗篷。
“果然是黑头发”
程浪立刻注意到了对方仅仅只有寸长的黑色头发,接着才注意到,那张小脸虽然脏兮兮的,但却过于精致了些。
“你是个女孩儿?”程浪错愕的问道。
“雅芙索,是个天生有罪的黑精灵。”
这个女孩儿直勾勾的看着程浪自我介绍道,“船长先生,如果你愿意把我卖给猎魔团的话我是不会反抗的,只要你用船心发誓能把格尔塔爷爷送回冰霜公国就够了。”
见格尔塔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程浪笑了笑,也不急着离开了,重新坐在橡木桶上问道,“能说说你们想去海盗城的原因吗?”
“海盗城是唯一能让黑头发的人光明正大生活的地方”
雅芙索强忍着全身因为恐惧产生的颤抖说道,“格尔塔想送我去海盗城。”
“你们...是什么关系?”程浪忍不住问道。
他曾经听魔镜介绍过大陆六国的情况,被其余五个国家包围起来的精灵公国就是个内陆国家。
他们和北边以兽人为主要群体的冰霜公国守望相助,但却用法律来禁止两个种族通婚。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这祖孙俩是怎么回事?
“她的祖父和我是很好的朋友”
格尔塔叹了口气解释道,“在很多年前,她的祖父祖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她的妈妈也是由我照顾长大的。
后来,她的妈妈生下了她,对于那些尖耳朵酒鬼来说,黑色的头发和瞳孔,还有人类的耳朵是禁忌般的存在。”
“所以我的爸爸妈妈名义上放逐了我,但暗地里却祈求爷爷把我救了回来。”
雅芙索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爷爷的保护下小心翼翼的活着,直到5个月前有人意外发现了我的存在。”
“为了让她能活下去,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带着她从冰霜公国北边的极境海搭上朋友的船离开,想办法把她送去海盗城。”
格尔塔疲惫的说道,“一周前,我们的朋友把我们送来了朱鸟群岛,我们还没来得及找到一条去海盗城的船就被猎魔团的疯子盯上了。
好了,船长先生,我们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如果你打算把雅芙索卖给猎魔团,就先从我的尸体身上跨过去吧。”
“最后两个问题”
程浪问道,“首先,你们的波塞冬之血是从哪来的?”
“当年她的爸爸妈妈留给她的”
格尔塔无奈的答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如果把她送去了海盗城,你有什么打算?”程浪问出了新的问题。
“我?”
格尔塔笑了笑,“当然是留在海盗城,这个小可怜只有我这么一个家人了,如果我能有机会和她一起去海盗城,当然是留下来照顾她了。”
“那么...”
程浪突兀的开口问道,“有兴趣留在我的船上工作吗?薪水好商量。”
“你...你说什么?”格尔塔错愕的问道。
“我说,薪水好商量。”
“上一句”这爷孙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有兴趣留在我的船上工作吗?”程浪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