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理论大成

第二天，沈周果然没有去埃斯帕公司，而是带着他的宝贝电脑，准时准点抵达工位。

“沈哥早，沈哥又来卷我们了。”

一进实验室，便激起一片乱七八糟的寒暄。

“沈哥吃了没，没吃我去食堂给你带份早饭。”

“沈哥，别的院有妹妹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长挺漂亮的，你想不想认识一下？”

沈周只是微笑，一个人也没理。

坐进工位，隔断一挡，顿觉清静不少，打开电脑检查邮件，看见之前投稿的期刊编辑又发消息给他了：

「三篇啊三篇，到底是什么样的超人能够两个月搓出三篇论文？而且还都是颇具价值的文章。

沈，我真嫉妒你，我真想把你脑子剖出来安在我自己的头上……别担心，开个玩笑。发这封邮件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决定在下期期刊上同时刊登你的后两篇稿件。

听说你前不久遇到了些小麻烦，真希望能帮上忙。麻烦解决了吗？别忘了继续做研究。我读了你在社交媒体网站上发的内容，对平衡束猜想很感兴趣。

期待早日能再收到你的投稿。」

素未谋面却惺惺相惜，也许是距离产生美，读完邮件后，沈周简直都要有点儿喜欢上这个编辑了。

他回了一封邮件道谢，却没提后续投稿的事。

记着仇呢，当年这编辑笑嘻嘻让他多交点版面费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不会把平衡束理论投到这家期刊了，呵，后悔去吧哭去吧，他只会感到爽。

回过邮件，季哥也到了。

正如两人昨天说好的那样，沈周打开电脑开始修论文，而季哥坐在旁边看着，不时给他挑几个语法上的毛病、或者提两个排版上的建议。

唯一反常的是，季哥一个劲儿地灌他水喝。

还美其名曰“秋天干燥，多喝点水预防感冒”，然后就这么一边说，一边给他倒水，喝完一杯续一杯，完全不给他歇口气的功夫。

五杯水下肚，膀胱炸了。

沈周满头是汗，把鼠标一丢就着急忙慌赶去上厕所，走时还特意交待季哥看好电脑，别让其他人毛手毛脚地碰到。

季哥连连点头，催沈周快去厕所。

然而沈周前脚刚走，他后脚就从口袋里掏出U盘，接上笔记本电脑，将沈周刚才在看的文档复制一份存到U盘里。

他心虚得呼吸都在抖，总觉得有人在看。

偷完文件、收好U盘，季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擦擦额头上的汗，半晌后，还是坐立不安地四处看了看，瞧见大家神色正常各忙各的，才松了一口气。

一两分钟后，沈周清清爽爽地从厕所回来。

季哥如蒙大赦，边说“水喝多了，我也去趟厕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去。

这是给马导传文件去了。

沈周没拦着，坐回自己的位置，默默翻看电脑上的文档——

别说，季哥这次的偷窃行动忙中有序，所有细节都还原得很好，比前段时间进步多了。

在厕所时，他通过手机监控了季哥的一举一动，摄像头的位置调整过，刚好能照见大半张人脸和一整张屏幕内容。

因此沈周可以确定，季哥偷去的就是他眼前的这份文档，而不是别的什么。

鼠标迅速向后翻页，十页过后，内容大变。

界面上显示的不再是平衡束理论的相关内容，而是他之前为了糊弄马导而生产出来的学术大粪，恶臭扑鼻，价值为负。

前边十几页是已经见刊、或者即将见刊的公众内容，而后边全是学术大粪——

收到这个东西，马导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而他手里也捏存了季哥偷论文的证据，间接的就是捏到了马导的把柄，若是日后马导还想作妖的话，那就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沈周收起电脑，准备离开。

他琢磨着季哥应该是回不来了，他还有实验要做，抓紧时间去埃斯帕才是正经事。

而且看看时间，饭点也快到了。

他现在富是富了，但以前过了太多苦日子，生活上习惯性节俭——在埃斯帕吃饭不用花钱，所以更应该去！

沈周紧赶慢赶，赶到埃斯帕时正好吃饭，吃完饭，往实验室里一钻，聚精会神认真做事。

平衡束理论是对特定条件下组成物质的微观粒子的一种新型描述，主要讲述了在特定的温度、力场和磁场条件下，微观粒子在某种束带结构上做特殊的动态平衡运动，间接影响宏观物质的物理特性。

物质维持在平衡束状态，物理稳定性显著提高，在此状态下进行操作，就更易得到高性能的材料结果，因此该理论在工业上也具有极强的应用价值。

沈周来埃斯帕，就是要借助这里的高精度仪器，严格控制实验条件，得到不同材料的束带图像。

另外，与平衡束理论相关的一个有趣的物理现象是，当实验环境提供的约束超出某个阈值，束带结构将不可逆转地发生崩坏。

而李教授那篇问题论文中的数据，明显超出了崩坏阈值，束带崩坏的情况下，宏观物质的物理特性必然遭到毁灭性破坏，根本不可能得到性质优越的物理材料。

半天过去，沈周如愿得到一副漂亮的束带图。

有一件事他没骗季哥，就是平衡束理论的大论文确实已经写完了，只需修修语法、改改排版，再贴两张漂亮的图像上去，就可以投出去了。

接下来还要做的，就是扒掉李教授那条学术造假的底裤，不过今天已经太晚了，还是先去蹭顿免费晚饭，其他的等明天再说吧。

回到宿舍，富哥室友不在，应该是又和他的亲亲小女友过二人生活去了。

夜深人静，沈周居然睡不着觉。

事情忙完了，脑袋变空了，季哥的叛徒行为就开始失控地在脑海里乱撞，不时冒出来、恶心你一下，又冒出来、再恶心你一下。

沈周被恶心得想吐，索性爬起床，连夜把论文修整出来，想也没想，直接就往Science的收稿邮箱里塞。

隔天，睡到上午十点。

沈周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收到了Science的拒稿邮件：「非常抱歉地通知您，您的来稿未能达到本期刊的发表标准，建议转投其他期刊。」

这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啊！

对于学术期刊而言，何尝不算是一种秒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