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病好了，亲一下吧
纪凝云轻轻的吸气，她听得出这话里的暧昧，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也看到他刚才有多着急，她知道他真的很在乎他。
“真的。”纪凝云侧过脸，将手抽出来，重新认真处理起他的伤口来。
肿胀外翻的皮肉，纪凝云冷静的打了局部麻醉，却第一次在面对伤口时失去了以往的镇定。
麻醉的药效很快，纪凝云看不到苏昭衍在忍，却还能看到他腿上不断渗出的少量鲜血，感觉到他一直看着自己，炙热的目光。
纪凝云轻轻将线重新整理一遍，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凹凸不平的触感，听着近在咫尺的细微呼吸，眼中再一次模糊。
他是她亲手治好的，亲手拼凑好的人。
可她又何尝不是始终被他维护。
无论是开医馆，还是与尚书府的次次对峙，如果不是他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她又怎么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她说过，害怕苏昭衍对她只是感激。
可她看到了苏昭衍是多么怕她离开。
看到他宁愿不要这条腿，也要自己守在他身边。
这样的人，这样真挚灼热的感情，她又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对旁人都那样淡漠，哪怕是恨良妃，恨太子，恨魏王，他也表现的那么淡然，从不肯轰轰烈烈的争吵尖叫。
可他对自己，却永远那么温柔，他也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失态。
“好了。”苏昭衍见她停下，柔声道，“是我不该……这样，天晚了，你累了吧？”
纪凝云没有说话。
苏昭衍顿了顿，道：“去睡吧。”
纪凝云擦掉落下的泪水，回头去看他，他眼中仍旧温柔，刚才暴露的害怕与偏执，被他很好得藏了起来。
纪凝云望着他，他每一次的不逼迫自己，都藏了很多失望和难过吧？
他是喜欢她的，她不该那样对他不信任。
也不该继续看着他难过。
纪凝云轻轻拽他的衣角，低声道：“陛下想让你选侧妃，应该是良妃说服他的。”
想起纪凝云从前说，他要分清楚感动和爱情，她才会相信他喜欢她。
难道她是希望自己跟别的女子相处吗？
苏昭衍心头一时抽痛，可想到她至少还在自己身边，他又不愿说得太明显，将她逼走：“就算是父皇的旨意……”
就算她并不喜欢他，至少也不要在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亲手把他推给别人吧？
“我……”苏昭衍的话说的很慢，他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显得自己像在纠缠她。
就在此刻，他听到纪凝云道：“你不能娶侧妃。”
苏昭衍一怔，眼眸缓缓亮了起来。
仿佛是没听清一般，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现在就去把画像都给扔了，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娶。”纪凝云镇定道。
苏昭衍直直的看着她，纪凝云的话在脑子里绕了好几圈，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就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
“现在就扔。”苏昭衍立刻道。
纪凝云忍不住抿起嘴：“倒也不用那么急，这么晚了，先睡吧。”
苏昭衍才不管那么多，他脑子里一片乱麻，只想着把那些画像都给扔了，扬声大喊：“常风，常风！”
常风一直都没有走远，之前还似乎听到王爷和王妃吵架，现在听到声音赶紧进来。
王爷还没什么时候连着叫两遍他的名字呢！
“良妃送来的画像呢？”苏昭衍道。
常风一怔，该不会他们吵架是为了这个？
但是看起来，王爷和王妃的表情都挺正常，没什么大问题。
“在王爷书房放着。”常风道。
“把画像都给扔了，”苏昭衍说完，连忙补充道，“不，烧了。”
常风：“……遵命。”
等常风走了，苏昭衍才松了一口气，好像处理了后院的莺莺燕燕一般，重新看向纪凝云：“我明日就跟父皇说，府内有你一人足以，我绝不娶侧妃。”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方法，他要去监天司算个命，让监天司的人说他命格凶煞，唯正妃一人能压住，其余人挨着只有一个死。
这样一来，他不娶侧妃，也能说成是不想害了别的女子。
他觉得这个法子甚好，连忙就跟纪凝云这样那样说了一番。
纪凝云也说好。
天都快亮了，苏昭衍原本打算放纪凝云去睡觉的，但又实在舍不得她，一乱想起来，又忍不住问：“你……为何不让我娶侧妃？”
纪凝云睁着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是在逗自己。
他是真的在患得患失。
纪凝云想了想，道：“你记不记得，刚入府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
苏昭衍回想当日，她说他的肺结核很好治，她说她一定能治好他，她说她是不想节外生枝，才不跟别人说他能治好。
她说了很多话……
全在他脑子里环绕，绕来绕去，只剩下唯一的一句。
——等你病好了，我就亲你一下。
正这样想的时候，纪凝云凑到他的脸颊旁边，轻轻啄了一下。
“你病好了。”纪凝云道。
柔软的触感一触及分，苏昭衍瞳孔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不会是假的吧？
老天爷怎么会这么眷顾他，让他从床上起来，又让他得到挚爱的女子。
老天爷不会又想耍他，就像当年他成为战神之后，突然又让他失去双腿一样，在他得到这些之后，又让他失去一次？
苏昭衍的眼中闪过喜悦与害怕，语调里都带着半分克制：“云儿，你这次，不是还在调戏我吧？”
纪凝云脸颊发烫，以前调戏的次数太多了，他都不敢相信了。
“当然不是，”纪凝云轻声道，“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苏昭衍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只觉得世界很不真实，他像是飘飘然的坠在云端里，良久，眼眶有些泛红。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他曾经最大的渴求，也只是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多一天，再多一天。
“哪怕我病好了，你也会喜欢我，留在我身边？”苏昭衍问。
纪凝云凌乱：……不是，他怎么还在想这个不靠谱的假设？
她想了想，道：“只要你不娶别人，我就一直在你身边。”
苏昭衍将她抱在怀里，她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极为安心。
“我只会娶你一个，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纪凝云靠在他胸口，脸颊发热，连他心跳的声音都清晰的听得见。
天边的光芒一点点露出来，苏昭衍知道他该放纪凝云去睡觉了，可他又舍不得放她走，万一一觉醒来，这些都是假的，纪凝云不认了，该怎么办？
纪凝云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想了半天，犹豫道：“你刚才看见我，凭空出现，没有什么想法吗？”